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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勾画画。但星算之术何其复杂,岂是他一个连皮毛都不曾摸过的人能看懂的,不出片刻,沈淮初便失去兴趣,翻了个身仰躺在旁边,等着星空想一些有的没的。既龙城的气候比梅开镇要温和许多,夜风不再是透骨寒凉,沈淮初竟这般裹着风睡去。时间过去不知多久,迷迷糊糊间沈淮初感觉自己被拎起来,接着被丢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上。他又做了梦,这次梦里没有顾青行。静默无声的城镇,霞光将半边天染红,河水奔流,仿佛要西行而去吞没那轮血色之阳。沈淮初赤足行走于青石板路上,现下他不再是孩童模样,而是身长七尺,青衣广袖,黑发未束散落及至脚踝,随着步伐而起起落落。夕阳未沉,但地面已然变凉。沈淮初不是漫无目的在走,他在找一个人。他依稀记得那人白衣乌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模样。但他仍是想找到那人。整座城安静如同墓地,他从北到南,最后登上城楼远眺依然找不到。一股烦躁和气恼升上心头,沈淮初拂袖转身,但就在这一刹那,一双手突然从旁侧伸出,将他猛地一推……梦境外沈淮初刷的睁眼,手往下一撑,止住自己往床下滚的趋势。他深深吸气,眼睛闭上又睁开,然后竟看见床榻下摆着一双……红色舞鞋。作者有话要说: 吸鼻子,好不容易写了这么多,十分舍不得发出来有了个小剧场:顾青行一个百米冲刺想要过去把灵兽形态的沈淮初抱起,然后他发现居然抱不动,因为吃得太胖了……第40章舞娘03这间客栈没有直接将床摆在地上,而是于地面起了一层阶梯,再安置床。也就是说,想要上床,在脱掉鞋后还需要跨上一阶。这双红舞鞋一只搭在木阶上,另一只落于地板,鞋尖朝内,像是一个人边走边将鞋蹬掉。沈淮初本就被梦里最后的场景吓出一身汗,现下想到这一层,更是打了个冷颤。他撑在木阶上的手一抵,借力滚进床内用被子把自己裹住。他辨不出现在是什么时辰。顾青行不在房内,房门紧闭,但窗户开着,星光倾洒入内,在地面映出一条光带。有风自外面吹来,床帏轻摇,沈淮初内心也跟着摇摆不定,他咬咬牙,默数三下后爬向床边探出头去。这双舞鞋鞋面上的羽毛微晃着,缀于其上的珍珠不知蒙尘多少年,已然不复光泽,再细看,这双鞋应是常穿的,鞋边磨损得有些厉害。沈淮初不认为顾青行会有这个闲情雅致丢一双舞鞋到床边吓他。旁的人也不大可能,毕竟门是从里关着的,出入口只有窗户,而顾青行就在外面,除非是眼瞎耳聋,不会察觉不到动静。不过……万一是修为比顾青行高的人呢?沈淮初摸着下巴,陷入沉思。良久之后,窗外星影微移,草木簌簌响动,沈淮初忽然倾身下地,伸手将两只舞鞋捞起,跑到窗边把舞鞋往外一扔。舞鞋很轻,落地几近无声,但被顾青行敏锐地捕捉到,他清冷的声线响起在夜色里,混着微凉的星光,像一坛新酿的酒。“睡醒了?”“梦游。”回答完沈淮初立刻跑回床上,拉上被子、头埋进枕头,闭眼睡去。翌日清晨,沈淮初被木门咯吱的声响吵醒,他翻了个身面朝外面,费力地撑起眼皮,看见一个白色身影正往外走。他眼皮又沉沉搭下,声音绵且软地对顾青行说:“带根油条回来。”顾青行关门的动作不见停滞,在门缝完全合上的前一刻,他冷淡的声音飘进去:“自己买。”“小气。”沈淮初吸吸鼻子,把被子往怀里拢了拢,又睡着了。少年提着剑下楼,此时已不算早,大堂内桌子只剩几张空余,一屉一屉冒着热气的包子馒头正从厨房往外送。修仙之人不食五谷,顾青行没理会小二的招呼,径直跨出门槛。他昨夜算了一宿,只能大致算出那人位于既龙城东南,至于姓甚名谁、是男是女、年纪几何、干的什么活计,一概算不出。同样,他无法算出的还有即将发生的灾祸到底是什么。真相面前裹着一团迷雾,偶然风来飘飘袅袅地吹开一角,尔后又遮盖住,旁的再无法看清分毫。或许是他学艺不精,毕竟自他十岁那年偶然在家中藏书室翻到一本星算书起,距今也才三年。顾青行从长街尽头走向街口,路过一间早餐铺子时顿住脚步。这铺子吃食种类繁多,从蒸、煮到煎、炸,应有尽有。顾青行把所有东西都扫过一遍,抬头对店主道:“两根油条、一碗豆浆、一份酸菜生煎,劳烦送去鸿鹄客栈玄字号房。”“半个时辰后再送过去。”思索片刻,顾青行补充道。“好嘞,一共十文!”店主一边将糯米团赶成面饼,一边笑道。顾青行伸手掏钱,付完后大步朝既龙城东南走去。**既龙城东南是整个城池地势最矮的地方,此处河面开阔,被称为回水沱。河面上漂泊着几条船只,船上人以水为生,但不是靠捞鱼捕虾,而是打捞尸体。三十多年前一场诡异灾难后,既龙城里投河自杀的人逐渐增多,三天两头就有一具尸体被冲下来。为了死者得以安息,生者得以有个慰藉,便有人干起专门打捞尸体的行当。但这门生意不是人人都能做,好些毛头小子撑着船到河中央去打捞,就再也没见他们回来过。城中有人推测河底下居住着怪物,以人rou为食,想要从怪物口中把人抢回来,不光凭本事,还得靠硬得堪比石头的命格。老谭就是河面撑船的其中一个,干这一行已有三十年。他不属于最早靠死人发家的那一批,却是在回水沱干得最长久的一个。朝阳已经升起,晨霞铺满河面。老谭将缠在岸边石头上的绳子解开,回到船上将杆一撑,船从滩上滑到水中。他又是一撑,船向更远处行去。昨日有一家子找上门来,当家的二话没说把一袋银钱塞到老谭手中,两个女人在一旁哭哭啼啼,看年岁不是婆媳就当是母女。对此老谭见怪不怪,倒了三杯茶招呼他们。一口热茶下肚,当家男人终于理清思绪开口:“我……家中犬子下午投河了,他十年寒窗苦读,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哎,这丢脸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年老的女人当即掐了一把他手臂,恨恨道:“还不是都怪你,整日念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一日不看书你就打骂他,害得他也跟着了魔似的,认为考不上就没脸活在这世上。”“啊——我的儿啊!”老女人说完,抽出帕子捂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