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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怀里,为她遮风挡雨了…… 庄常看着他们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眼神复杂,是极失落的,但心里又十分明白,这样才是对的。 以往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四年之前,他便知道没有结果了。如今能看到她安然无恙,与陛下相逢,他已是十分高兴了。 庄常垂首默默打马上前,无声地提醒欣喜若狂的圣上,此地并不是这样的时候。 少年这才回过神来,一时周围的嘈杂声又声声入耳。他心里轻轻一叹,到底想起这里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举动恐会遭人闲话,于是只能抑制住满身满心的激动,驱马离开。 离开前他回眸看了眼那间酒楼,原先温润柔和的一双漆黑眸子,霎时变得冰冷锋锐—— 若不是他来得及时,江婺恐怕…… 他神色一冷,紧了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以眼神示意庄常后,便不再逗留,骑马带着江婺离开了闹市。 庄常自然知道那眼神什么意思的,想起方才的险情,他脸色也沉下来。正要亲自上楼逮人,听闻此间有聚众斗殴事件的京兆府尹总算姗姗来迟。 京城贵戚纨绔多,每日里打架闹事并不新鲜,京兆府尹原本还不慌不忙的,一看见高坐马上、脸色沉凝的庄常,顿时打了一个机灵,清醒了!忙屁颠屁颠地滚过来:“下官、下官参见庄将军!” 庄常既有世袭的爵位,又有新封的将军封号,又是当今皇上嫡亲的表兄,又是从皇上还在边关的时候就追随在旁的,一直护卫到皇上登基,立下了汗马功劳,被皇上深深倚重,如今已是圣上身边第一大红人,还是这样铁面无私的性子。 所以可想而知,别的官员见了他,是如何屁滚尿流了。 京兆府尹这会儿已经深深懊悔起来,刚刚他没看见庄将军,态度是不是太散漫了?不会告到皇上哪里去吧?! 想到这里,京兆府尹吓得脸色都白了。 当今这位皇上虽年轻,可却是杀星转世一般,想当年逼宫夺嫡的时候,杀起阻挠者来可从来不眨眼的,当真是天性凉薄、心肠冷硬,当初欺辱他的人,如今不是死就是囚……且皇上尤其厌恶尸位素餐的渎职官员,杀起来也是切瓜砍菜一般的! 在京兆府尹把自己吓得冷汗直流的时候,终于听到头顶传来庄常冰冷沉肃的声音:“你来的正好,将酒楼里不论打架的、看热闹的,一个不准放过!通通收押,听候处置!” 京兆府尹一听,这话没有怪责自己的意思啊!心里顿时大松了口气,恭恭敬敬地应道:“下官遵命!” 然后便中气十足大声命令手下将整座酒楼通通包围,里边的人通通暂时收监!完了满脸堆笑正要回头邀功,可是旁边哪里还有庄常的身影? 庄常当然是骑马去追人了。 皇上的安危事关魏国大局,如今他只身出宫,本就冒着极大的风险,何况又带了江婺。两个于他都是极为重要的人,自然不敢疏忽大意。 只是路上碰上了古安,古安正要问他抢画卷的事情,庄常懒得与他多说,匆匆越过,只把他丢在了身后。 “哎哎哎你这么来去匆匆的干什么!我的画卷呢……喂!什么人啊!等等我啊!” 古安叫不住人,又实在好奇,最后也一咬牙打马追上去了。 且说无殃带着江婺一路疾驰,离开了闹市,快要进入内城时,却突然轻轻皱了眉,继而勒马停下来。 而紧紧靠在他怀中的人,也终于开了口,轻声细语里带着几丝雀跃、几丝紧张、几丝不确定:“无殃……是你么?” 江婺其实在马匹跑动的时候就回过神来,不过,她从来没有骑过马,他又骑得这么快,就是想说什么也顾不上说了,不用他压着,她已经吓得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埋首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了。 她战战兢兢地觉得,一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去,会摔死人的! 还好他终于停了下来,江婺也才终于缓过神来,却又有点近乡情怯那样的感觉似的,怕空欢喜一场,于是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闻言,腰间一直紧紧锢着的手终于微微松开,而后却是他双臂都环住她,保护似地,轻轻圈住她。然后,便听得他好听的声音在耳边想起,风吹似的呢喃低语,安慰着她,也是安慰自己般,轻轻道:“是我,江婺,是我呢……” 江婺这才猛然抬头,看见他的脸庞。 他长大了许多。 从前她总觉得他的长相对于一个男子来说,太过于漂亮精致了,倒像个女孩儿一般。可如今,他五官完全长开了,脸部线条刀削斧凿般,变得硬朗而深刻了。尤其俊朗的眉目之间,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前的稚嫩,反倒十分锋锐,气势更足了。 少了几分秀气,多了几分英武,再也没有以前雌雄莫辨的意味儿,江婺欣慰地觉得,她的弟弟更好看了,那是一种充满男子汉气概的好看,感觉更吸引人了。 她一瞬间欣喜若狂,又有种“我家弟弟终于长大了”的感动,一时之间,竟然觉得热泪盈眶。 她抬手抚上他的脸庞,声音因为太激动而有些哽咽,眼眶都微微发红了,“你长大了,无殃。” 他闻言,却有些不太高兴似的,薄唇微抿,眉头更是轻轻皱起来。 江婺一愣,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头,还像以前那样说他:“怎么又皱眉了,看到jiejie不高兴吗?” 他眉间的皱痕被她轻柔的力道抚平,脸色却更不好看了一点。 因为他终于想起,他多年前就对江婺起了男女之情,可是他还没来得及与她诉说,就是一场长达四年的生离死别。 四年的时间里,当初朦胧青涩的爱意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去,却是更加坚定而深沉了。 如今,他寻回她,如获至宝,情不自抑,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以江山为聘,娶她做妻子,许她以国母之尊,养在偌大的皇宫里,与他一生做伴,再不分离。 可她,她却还把他当做弟弟。 她一直以jiejie自居,一直把他当做弟弟的。 她对他,是没有半分男女之情的。 这么多年过去,她竟然还是把他当做弟弟的! 何况,他突又想起来,她曾说过“皇权不是个好东西”,可如今,他却皇权在握,她若知道了,会不会要离开?…… 他不语,不自觉又皱起了眉头,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此时,两道马蹄声一前一后往这边赶来,打断了这份安静。 江婺扭头看去,发现这两人也是十分出色的男子。 后面的那个一身红袍,唇红齿白,眉眼飞扬,像个大户人家的纨绔公子;前面那个高大健壮,却是身披甲胄、满身凝肃,面庞刚毅,十分熟悉…… 江婺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开心地招手喊道:“广常!” 庄常看着她一如多年前温暖的笑容,听着她习惯喊出的名字,不觉心中一热。 他勒停了马翻身下去,快步上前,单膝跪下,一向沉稳凝肃的脸色不觉动容,声音也激动不已:“您,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