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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瞒,上回在青原郡里逢上战乱,方犁钱少力薄,不过带着商队上下捐了点药草,此乃区区小事,怎么就惊动了朝廷?王大人,上头到底怎么说的?”作者有话要说:好,终于要当官了!义兼利西市署的署正王大人,起初听说有商人捐钱捐物,还以为有这等魄力见识的,必定是什么富商大贾。如今见了面,才晓得是这么一个少年郎。等进了屋,见方犁住处十分狭窄,又见他年纪虽小,说话却至为谦逊,便真心敬重起来。“方小郎君,我听说的可不是这么回事。”王大人哈哈笑道:“邝将军专门写了奏章,上报朝廷,说是匈奴作乱,侵扰百姓,围了大夏城池,方郎带商队上下,甘冒箭矢,先是扑火救人、修补城墙,后又义捐药草,挽救许多将士百姓性命。临走之时,又将商队花费尽捐军中,助我大夏守军修缮城池。这些,可都是真的罢?”旁边那些人听了这话,哄地炸了,纷纷啧舌议论,道:“天爷爷!真在边境碰上蛮子兵了!小后生恁般胆大,竟还带商队上下活着回来了,真真运气好!难怪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方犁听了有些局促不安,忙道:“大人有所不知,蛮人围城之时,大夏将士个个浴血奋战、舍生忘死;城中百姓也人人出力出钱,有位老丈连房子都拆了送去补墙。我等受将士百姓庇护,怎好袖手旁观?如今听您这般夸奖,心中着实难安!”王大人哈哈笑道:“方郎勿要一味谦逊!听说皇上看了奏报后大喜,称赞方郎此举义薄云天,堪为表率!如今既寻到人,我也要回上官的话去,你们好好准备,估计不日便有圣旨下来!”说了片刻,站起来要走,想抢在东市署正前头,把这消息告诉上官。方犁苦留吃饭,王大人只说来日方长,方犁见他不肯留,只得将人恭送出门外。那院里看热闹的人和梁老板却不走,都乱纷纷地来道恭喜。方犁晓得这都是西市里财东,不敢怠慢,忙吩咐贺言春和六儿去安排饮食,自己和李财等人应酬了一番。胡安这时才从新房那边赶回来,见了方犁,喜极而泣。不及细叙,便亲自去了厨房cao持饭菜。当日人散后,胡安又拉了方犁,细问在边郡里的情形。原来方犁回来时,曾严令商队上下,不许在胡安面前多嘴。如今见他晓得了,只得把遇上蛮兵围城的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胡安一喜一惊,一颗老心扑扑乱跳,险些吓出病来。这晚伙计们都聚在院中,欢天喜地地议论朝廷嘉奖之事,又有那不在场的伙计,后悔得捶胸顿足,拉着六儿贺言春问个不住,六儿便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地说了当时情形,一时学那署正语气,一时学看热闹的人议论,险把嗓子都说哑了。这天往后,颖阳方家义捐钱财、助军守城的事情,顿时在东西两市里都传遍了,日日都有两市大财东登门拜访、攀扯交情。以前跟方家做过生意的两位丝绸铺老板,更是满京城吹嘘自己和方家如何地熟,那时便看出方三儿是怎样的一位神人。最后闹得京里人都晓得,颖阳方家有位小郎君,人长得出奇地好、账算得出奇地快,虽是商贾之人,却胸怀家国天下,端的非同小可。方犁便趁此良机,将从边郡带回的货物一一脱手。他家皮草漆货等物都是上等货色,本不愁销,加上有诸多财东捧场,很快便销售一空,利润自然十分丰厚。伙计们除了工钱,人人都领了厚厚的赏封儿。家里胡安又觉得租的房子太逼窄,恐朝廷来了人,方犁脸面上不好看,忙忙地请人看了吉时,举家搬去新买的宅子里。商队上下人等没日没夜地忙了两三天,等房屋刚刚收拾好,朝廷的嘉奖便下来了。宣旨那日,西市署的书吏头一天就跑了来,把消息告诉了方犁。胡安早命人将宅子洒扫一新,方犁大清早就率众人守在门外等候。直等了一两个时辰,站得脚酸腿麻,把六儿脖子险些伸断了,宣旨的少府中丞齐大人才带着队伍到了。原来,来方宅之前,齐大人先是领着人在东西两市和京城里绕了一圈,一路鸣锣开道好不威风,都晓得这是朝廷嘉奖义商方犁,引了上千的百姓去看,拥护中险些踩死了人。一行人浩浩荡荡,行到方家门前,齐大人下了马,就在门外当着百姓的面宣读了圣旨。众人虽听不懂前头那些文绉绉的词儿,也都晓得是嘉奖鼓励的意思。落后皇帝赏给方家的实惠,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圣上这回手笔甚大,不仅封了方家为“大夏义商”,还赏了方犁一个郎官的职务。宣完旨,齐大人交给他一个玉印,又命人抬出老大一个匾额,上头是御笔亲封的大夏义商四个字,红底金字,炫人眼目。外头百姓见了,哪个不是艳羡不已?方犁恭恭敬敬地接了玉印和匾额,将齐大人一行迎进屋去。齐大人早听人说方犁如何年少有为,还不大信,如今亲眼见他进退有据、荣宠不惊,才知道流言非虚,当下也不摆官架子,和颜悦色地和方犁聊起天来。方犁请了东西两市大财东作陪,彼此闲聊间,把当日在甜水城遇到蛮子的事又说了一遍。齐大人晓得方家商队上京城、出青原都是头一趟,更觉方犁年纪虽小、魄力非凡。他在官场浸yin得久了,也猜出皇上大加赏赐的用意,当然也乐意做个好人,便笑呵呵地说了许多勉励的话,又在方家用了膳,过了晌午才走。来作陪客的财东们,看到“大夏义商”的名头落到小小一介商人头上,本就眼馋得紧;此时又见堂堂少府中丞对方犁摆出一副有意结交的模样,心中不由纳罕,对方犁也更加恭敬客气。等中丞大人出了门,方三郎又礼数十足,留财东们吃过晚饭,再三致谢,才将人一一送出门去。接下来的好几天,两市里又有好些人前来攀扯交情,方犁不敢怠慢,亲自陪客,足足应酬了好几天。经过这一趟折腾,方家上下个个神危力疲,都觉得比在商路上跑一天还累,一连歇了几日才好了些。这一天好容易闲下来了,方犁看着太阳甚好,叫胡安在廊下设一张席,他趴在上头晒太阳,左手点心右手香茶,好不快活,才自在了片刻,李财却又匆匆跑来,道是东市里一个大财东,张记皮草铺的老板求见。方犁到底年轻,即便利欲熏心,听了也有些烦闷。欲托赖不去,李财一力窜掇着,终究还是换了衣裳到前头来。张老板年纪四十好几,见了方犁,却小碎步迎上来,口口声声直呼贤弟。双方寒喧片刻,张老板便道了来意,原来是想和方犁合伙做生意,到西市里开一间最大的皮草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