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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住下唇,一拳砸在了围在天台边缘的铁丝网上。铁丝网常年没有被清理过,积了一层灰,被这样一砸,灰烬纷纷散落。天台在六楼,不高,但往下看仍会觉得视野广阔。有人悄悄溜到小卖部去买吃的,还有的不知是压力太大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在cao场上跑圈,一圈接一圈的跑,不知疲倦的,最后整个人瘫在了草坪上。头顶是灰暗的天,阴沉的云,连风都是闷的,吹过来,拂起满身阴暗。顾扬背靠铁丝网,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不停的抽烟。抽烟这种事情,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最解瘾,尼古丁的味道很特别,沉进肺里,再吐出白烟,一瞬间可以麻痹所有的负面情绪。地上已经丢了好几个烟头。又一只烟头丢下,火星被风吹动,往前蹦出一点,明亮了一瞬,又瞬间消失。顾扬点起一根新的烟。烟头在风中忽明忽灭,落下几点烟灰。这时,天台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有人上来了。顾扬长长的吸了一口,低头,垂下手臂。“抽烟不好啊,小哥哥。”是薛白的声音。薛白嘴上这样说着,向顾扬走来,从他的指间取下烟,却是自己也抽了一口。烟嘴有些潮湿,沾了点顾扬的味道,薛白吐出白烟,将烟头摁在墙上,熄灭了。抽烟灭烟的姿势很熟练,顾扬问:“你会抽烟?”“不太会,就学来装逼。”“……”顾扬低声道,“别抽。”薛白一笑:“你才是,别抽了。”临近下课,解散的比较早的班级已经走出教室,许多人等在校门口。顾扬背过身去,五指紧紧的抓在铁网上,半晌,问道:“你来干嘛?”薛白站在原地:“看你很久没回来,担心你呗。”离开时薛白就觉得顾扬不大对劲,问了一圈才知道,林峰在办公室里指着顾扬的满分卷子大发雷霆。“这里挺好,我有的时候也来,一个人发发呆,看看风景,很快就没事了。”“不过我更喜欢高三那栋楼的天台,楼层最高,看到的东西更多,心情一好,就会觉得空气也清新了很多。”天空中的云好像散了点,风吹过,带来少年身上的洗衣粉的香味。“你从没说过你也是学霸。”“但我信你,能用两三个公式就点出新思路的人,不会作弊。”顾扬沉默良久:“你信没用。”“有用,我信你。”薛白说,“小哥哥,我知道你有事。”“我不是故意的,但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短信。”“……”薛白斟酌语气,一点点靠近顾扬:“江初,心理干预,这周你就要去了,你不想去,对不对?”顾扬的手指越收越紧。“没有感情是真的,不是玩笑。”“不爱笑,不喜欢与人接触,不想和人讲话,让我离你远点,也是因为这个,对吗?”“……不要说了。”顾扬的身体克制不住的在颤抖,一点一点的蹲了下来,“闭嘴。”顾扬最惧怕,最不愿意让人知道的就是这一点。情感认知障碍,他没法和旁人正常的沟通交流,无法理解他们的感情,甚至因此开始排斥,无法和别人接触。这很不正常。顾扬一直都深深的明白,从他确认得了这个病的那天起,他就已经不再是一个正常人。薛白没有闭嘴:“我不问你原因,也不问你别的,但是……”“这不是病。”“让我帮你,好不好?”一双手从顾扬的背后环住了他。下课铃声在这时候响起,校园里一下子沸腾起来,憋了一个上午的紧张和焦躁全都随着校门的打开而尽数散去。薛白拥着顾扬,贴在他的身后,很久很久,都没有松开手。心中的某块角落在颤抖,有什么东西在一层一层的撕开坚硬的外壳,轻轻柔柔的捧着,拥抱着,温暖着。声音和吐息全都打在了耳畔。然后,顾扬听见薛白问他:“小哥哥,其实你已经在接受我了,对不对?”☆、第24章第二十四章阳光躲在厚重的云层之后,将流云印染出淡淡的金色。薛白说:“去看看吧。”去接受心理辅导,去和他聊聊,去让自己一点点好起来。顾扬的肩胛骨,脊背和腰肌紧紧的绷着,然后,缓缓放松。薛白注意到顾扬过快的心跳在渐渐恢复平稳,于是他又问:“好不好,小哥哥?”温柔的,含着笑。顾扬没有回答。不知道又在天台呆了多长时间,校园里的人来来往往,走光得差不多了,停车棚里最后一辆自行车也离开了视线,耳边的吵闹声逐渐归于宁静。薛白又等了一会,问道:“吃饭吗?同桌,我有点饿。”这个点学校食堂的饭菜基本被抢光了,薛白和顾扬只好一起去校外的小饭店,点了两份套餐饭。薛白就像是没发生过刚刚那件事的模样,一边把碗里的青椒和洋葱挑出来,一边四处扯皮。“这家店上周我来过,就是菜里爱放糖,但味道不错。”“……”“我姐在杂志上发表了一篇论文,好像还获奖了,有点东西。”“……”“刚才你不在,汪洋洋过来找我,过一段时间有个漫展,一定要我和你一起……”“好。”顾扬将鱼刺剔出来,答应道,“一起去。”薛白没反应过来,还没问清楚,顾扬先抬眸,看向他,低低的唤了一声:“薛白。”“嗯,怎么了?”顾扬问:“你身上有带糖吗?”考试时不让带多余的东西,课桌也不让放,薛白就把抽屉里的糖全给整回宿舍去了,口袋里也一颗没留。薛白说:“没带。”饭没剩下几口了,薛白匆匆扒干净碗里的饭,笑盈盈道:“等我一会,我去买。”薛白站起身来,校服外套宽松,里面只套了一件黑色的短袖,顺着衣纹可以透出他劲瘦的腰线,带着独属于少年人的那份张扬。顾扬拉住薛白,把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放到他的掌心中。“帮我扔一下。”他顿了顿,又说,“谢了。”已经不需要这些东西了。薛白一笑,接过:“好。”午后,饭店老板做完中午最后一份套餐外卖,递给外卖员,关闭厨房里的鼓风机,然后将门口挂着的牌子翻到了“暂停营业”的那一面。店里没有别的客人,四下皆平宁,只有挂在墙上的沾了油灰的钟表还在响。滴答,滴答。顾扬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