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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 此事,他已尽力而为,日后问心无愧。 默默退后几步,柴绍跟着李渊离开了御帐。外头已是天色大亮,而随着撤军的命令,整个古城很快便乱成了一团,他们自是不好再耽搁下去,拿到圣旨便骑马直奔城外——那几匹大宛马到底还是送到了御马房,自有人另挑了军马给他们。 一行人依旧从西城门下走过,只是来时漫天星光,离开时却是满身朝晖。 柴绍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却见一轮红日已从东边升起,霞光万丈,将整座古城映照得分外雄伟,但谁能想到呢,这并不是胜利的兆头,而是又一次的…… 他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却见李渊也在怔怔地看着那轮红日,眼里竟仿佛有泪光闪动。 柴绍吓了一跳,忙道:“国公莫要太过担忧,此去山西未必是件坏事。”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突然想起一事,忙道:“也算巧了,这一路过去,国公还能追上令郎令爱,互相多个照应,何况……” 李渊转头看着他,突然大笑了起来:“大郎说得是,我该高兴才是,我该高兴才是!”因为阿窦一点都没算错,果然是杨玄感反了,果然是兵部有人接应,不是斛斯政的手下,就是斛斯政本人! 而半年前,三娘的那个婢子从元府偷出来的账本信件,如今也终于派上了用场——那里头的信件当然不止是斛斯政一个人的,但就算调查的人此刻就在涿郡书房,他们也只会搜到斛斯政的信。虽说信里也没什么勾结造反的证据,可现在,有没有证据重要吗?重要的是帝王的心! 就像对自己而言,拿下元弘嗣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如此一来,他们一家不但能在路上重聚,大郎他们还能顺理成章地跟随自己前往弘化;重要的是,他们终于可以远离洛阳,远离即将来临的清洗,终于可以有一个喘息的机会! 阿窦,一切都如她所算,一切都如她所愿,只是她,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想到这里,李渊笑容依旧,眼泪却也夺眶而出。 柴绍更是心惊胆战:“国公!” 李渊一把抹干了眼泪,看着柴绍又笑了起来:“大郎,你到现在,还叫我国公?”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的评论我都看到了,可是现在回评论要验证码,有时候我回一段,验证码错误,就全白打了……所以有的问题回答了,有的没有,全看验证码给不给面子。 真不知道这种抽风啥时候能过去啊啊啊 149、第十八章 恍然大悟 七月流火。 不知是不是连日阴霾的缘故, 仿佛一夜之间,暑气就消退了大半, 尤其当车队过了真定,迎面就是滹沱河,微风从宽阔得宛如湖面的河道上吹来, 那份带着水气的凉意, 在沉闷的午后时分, 让人精神都能为之一振。 众人已顶着烈日赶了七八天的路, 此时才终于觉出了一丝清爽,骑马的人不由都放缓了缰绳,坐车的几个也都卷起帘子吹起了凉风,就连别扭了一路的元吉都忍不住提马冲到了河滩之上,踩着水花转了一圈才回来, 眉宇之间仿佛都明朗了许多。 柩车之侧, 他这举动自然算不得庄重,然而在这片清朗开阔的大河前, 在午后宜人的凉风里,人人心里都多了几分莫名的轻快, 只是不好像元吉一般表露出来;唯有建成眉头紧皱,脸色也有些不好。元吉一眼瞥见, 心里咯噔一下,脱口道:“我、我是去洗一洗马蹄子!” 众人差点没被一声逗笑,建成也蓦然回过神来,不赞同地看了元吉一眼, 见他老老实实地回来了,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抬头看到远处的浮桥,他的眉头不禁再次皱成了一团,心底那压了好几日的念头也不可抑止地翻了上来—— 过了眼前的中渡桥,这条路就要分成两个方向了,往南是一马平川的大道,只要再走一百多里,就是老家邢州;往西则很快就会进入山区,他们要走的百里井陉虽是横穿太行山脉的主道,却也颇有车不能方轨、马不能并行的崎岖之处,更别说还要走上一千多里才能到达长安…… 不管怎么看,这件事都荒谬到了极点! 眼见着浮桥渐行渐近,他再也忍耐不住,催马追上了凌云:“三娘,我们当真还要往西走么?” 凌云这几日也有些心神不宁,闻言不假思索地回道:“先往南。” 建成怔了一下,随即便是大喜过望:“三娘你……总算想通了?” 凌云这下才反应过来,心里一声长叹,解释道:“是先到南边的石邑,再折向西北,明日一早从获鹿进井陉。”这条路虽然远些,但道路更平坦,走起来能省些力气——毕竟前几日良叔一直在催促他们快走,今日过了真定之后,却又在明里暗里地提示她,可以不必那么着急了……她有种预感,有些事情,很快就要揭开谜底了! 建成自是失望到了极点,停了片刻还是沉声道:“三娘,我以为,此事还是该三思而后行,母亲这般决断,实在是毫无道理!” 毫无道理?凌云本来还准备解释两句,听到这话,却是一个字都不想说了,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这位兄长。 建成早已准备了一大篇道理,但被她这么一看,顿时都说不出口,心里却又多了份莫名的烦躁,脱口道:“三娘这是何意?我难道说错了不成?” 他有没有说错,自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么?凌云不知为何又想起了何潘仁的话,沉默片刻才道:“这也阿耶的意思。” 阿耶?建成顿时更加郁闷,阿耶这些年除了顺着阿娘还会做什么?对待元吉是这样,安排阿娘的后事时也是这样!他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阿耶还不是都听……” 这话还未说完,后头突然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大郎!二郎!” 这声音实在是耳熟无比,众人都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见后面尘土飞扬,一彪人马飞奔而来,最前头那个赫然正是李渊! 父亲怎么追过来了? 建成大吃一惊,忙拨马迎了上去,凌云几人自然也跟在后头。待迎住李渊,他们才发现,李渊不但是一身风尘,面孔也粗黑了不少,显见是连日赶路,好在精神还足。见到几个孩子,他的眼里几乎是熠熠生辉:“好,你们都很好,这一路倒是没有耽误!” 世民笑道:“都是三姊姊分派得好,不过阿耶,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