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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了的酒杯,神态幼稚极了。 可他眼尾一点红意,唇上还浸润着酒渍,模样风流俊秀。秋欣然只看一眼,心跳不由快了几分,一时倒是什么气都发不出来了,只好无奈摇头,到底没与他计较那一杯没尝着的桃花酿。 第85章 宜报恩 这样的的人若是不在红尘,大约…… 秋欣然那卦摊在街上摆到第五天, 终于有了些起色。这天早上,有个络腮胡的男人在她摊子前打转,来来回回路过许多次, 到第四次的时候, 秋欣然终于没忍住叫住了他:“这位大哥算卦吗?” 大胡子犹豫地摸摸头, 到底还是在她摊子前坐下来:“这个怎么算?”他汉话说得有些僵硬,长相也不似汉人, 秋欣然不禁好奇地多看了他一眼。大胡子脾气不错, 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打量,还主动解释道:“我是迖越人, 在琓州生活三年,汉话说得还不够好。” 迖越人怎么会在琓州?那人一眼看透了她的心思:“迖越和大历这两年不打仗以后已经太平多啦,我们迖越人跑到你们大历来买过冬的粮食, 你们大历人也会去捐复买我们的玉器和马匹, 姑娘是外地来的吧?” 秋欣然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大哥想算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汉人的占卜术是什么样的,”男子好奇道,“什么都能算吗?” “你是我今天第一单生意,不如这就送你一卦。”秋欣然示意对方将手掌张开放在桌上, “我替你看个手相。” 男子一双大手粗糙有力叫日头晒得通红, 掌心一层后茧,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秋欣然看了两眼,头也不抬地说道:“从掌纹来看, 你出身不错, 人缘应当也好, 身旁不缺朋友,前半生不会经历什么大的挫折。但到三十岁左右,掌纹出现分岔, 应当经历了一些波折,不过好在之后又归于平顺。但你年轻时身上有些伤病,往后要多加注意,否则日后要受病痛之苦。” 男子眼前一亮:“这些都是你占卜出来的吗?你看上去比王庭的国师还要厉害。” 秋欣然笑一笑,又问:“你可是有个妻子,但是却已经分离了?” 男子一愣,又听她说:“虽不知你们因为什么原因分离,但她或许还在等你,你要是爱重她,应当早日去找回她,否则这种联系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减弱,久而久之或许就要消失不见。” “你说日姗还在等我?”男子怔忪地看着她,忽然抓住她的衣袖,神色隐隐激动起来,“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秋欣然叫他吓了一跳,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松开手勉力平定情绪,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叫科雅,本是王庭的护卫,早年王庭内斗,我趁乱逃出了王城。日姗是我的妻子,我逃到琓州自后担心连累家人,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之后麦尼王子即位,我许多次想回去找她,但已经过去这么久,又担心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我回去会打破这一切……” 他眼睛红红的,第一次同一个陌生人倾诉这一切,叫他忍不住絮絮说了许多。秋欣然坐在摊前静静听他讲述这一切,过来片刻才道:“你或许可以回去看看,无论她是否已经开始新的生活,我相信她也一定希望得知你还平安活着的消息。” 科雅走时将手放在心口,深深鞠了一躬,同她行了一个王庭的侍卫礼。秋欣然知道,他所感谢的并非是她告诉自己家乡或许还有人在等着他,而是在无数个漂泊在外的日夜里,他终于从这一卦中获得了重回家乡的勇气。 秋欣然独自坐在摊前出了会儿神。 在长安的时候,她卦名在外,前来找她算卦的多是京中的贵人,所问的也多是姻缘或者前程。到了琓州,她第一次看见了不一样的世界。边关年年打仗,但在长安,她永远想象不到打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之后几天,她不再只停留在闹市中。 章榕那天骑马找到她时,她正在看胡姬跳舞,台子上的舞姬身披轻纱,脚系银铃,在台上飞快地旋舞,引得底下一阵叫好。她就坐在一旁的卦摊后面,看到精彩处也跟着高声鼓掌。 章榕在街对面看了她好一会儿,等台上一舞罢,人们纷纷朝着台上扔钱,她也高兴地吹着口哨往台上扔钱币,胡女转着圈走到台前,摘下发间的簪花扔给她,笑着同她眨一下眼。那一刻叫人觉得,这样的的人若是不在红尘,大约红尘也要感到寂寞。 秋欣然注意到街对面的目光,转头看过来,瞧见了对面牵马站在路边的青年,微微一愣,随即便咧着嘴冲他招了下手。 章榕朝她走过去时,她脸上还带着几分兴奋的红晕,好奇地问他:“章将军怎么在这儿?” 章榕眉眼柔和地看着她:“特意来找姑娘还上之前欠下的那顿饭。” 秋欣然瞅一眼天色,确实也到了饭点,便站起来爽快道:“好啊,章将军一诺千金,我自然什么时候都有空。” 章榕领着她到了一家酒楼,秋欣然觉得这地方有些眼熟,一抬头才发现正是前两日夏修言带她来过的那家蓬莱居,就连二楼雅间的位置都没变。 还是上回那个伙计,章榕点了几道菜,又额外点了一壶桃花酿。 伙计目光扫过二人,落在秋欣然身上时不由停了停,显然认出了她就是前几日刚来过的客人。又看她对面的章榕,却不是上一回来过的那名同行男子了。他神色一时古怪起来,秋欣然抬起头,正瞧见他有些幽怨地瞧着自己,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酒楼其他倒是挑不出什么大毛病,只有这伙计实在招得奇怪。 没一会儿等酒菜上桌后,秋欣然晃了晃杯子里的酒,上一回她就没尝着这酒的味道,这一次没来得及拿筷子便想先低头尝一口。 “等等……” 秋欣然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抬起头,见章榕神色微微有些尴尬:“我想先同姑娘说两句话。” 秋欣然便又将杯子放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章榕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他清咳了一声:“我要先敬姑娘一杯酒,为我当年在宫中莽撞冲撞姑娘的事情与你赔罪。” 秋欣然没想到他原来也记得那事,有些意外,不由笑道:“我以六爻之术获官,确实不算光彩,将军当时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心性耿直好恶分明,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章榕摇头:“我先是听信传闻在宫中对姑娘多有得罪,又差点在曲江边伤你性命,但姑娘非但没有计较,反倒还出手帮了我,第二杯酒,我要同姑娘道谢。” 秋欣然第一杯酒还没喝,转眼他第二杯酒就已经喝完了,有些傻眼,匆忙要跟着将酒喝了。不想章榕却又伸手拦住了她,笑了一笑:“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