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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势,夏修言第三次搭弓,少年坐在马上背脊笔挺,目光坚定,那天炎炎烈日下,秋欣然恍然间看见了十年后千军万马前银鞍白马弯弓射鹰的定北侯。 可惜“铮”的一声,第三箭破空而出,依旧未中靶心,但好在这回总算扎在了靶上。夏修言放下弓,望着箭靶笑了一笑,又打马回到场边。 李晗风上前安慰道:“一箭比一箭好,再下回就能射中靶心了。”李晗星听见了轻呵一声:“小六说得是,不过你不上阵杀敌,能不能射中也不要紧。”李晗风对他四哥这话略有不满,不过夏修言好像并不在意。 他转头朝着校场边看了一眼,那儿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站在那里。 第8章 忌刺探 秋欣然在宫里的日子过得不错,宣德帝封了她一个司辰官,却没有什么正经差事给她。特别到了万和宫后,她除了在司天监给白景明整理典籍之外,整日就是在各宫娘娘处混个脸熟。她年纪小,嘴又甜,与这宫里的人也没什么利益冲突,还能掐会算,倒是混得风生水起,再待上个几年说不准真能培养成将来皇帝身边的一代妖道。 秋欣然如今在宫里有了一点名声,许多贵人私下花重金找她算卦她倒不去,怕留个结交朝臣的口舌,只当宣德帝在场的时候,她才偶尔给人算一算。到了宫里,各宫的小太监和小宫女找她算卦,她倒是来者不拒,且收费便宜,只拿一点儿零嘴和碎银子。据说宣德帝听说此事,非但不怪罪,还觉得她尚且孩子心性,质朴可爱。 当然这话若叫夏世子听见必然是要嗤之以鼻。 那日她照例躲在花园偷懒,花木房的术儿垂头丧气地来找她,手上抱着盆死了的盆栽:“秋司辰,你替我算一卦吧,看看我什么时候能走运。” “你怎么了?”秋欣然从石头上坐起来,将手上的书册子放在一旁。 术儿在她对面盘腿坐下,叹了口气:“夏世子屋里的盆栽死了,师父知道了必定要怪我没打理好。” 这万和宫里各个贵人屋内的花木都有专人打理,术儿就是负责每日给夏修言屋里的花木盆栽换水剪叶的,如今好好的盆栽养死了,管事的师父自然会认为他不尽心。 “我看也不是什么大事。”秋欣然从他手里把盆栽接过来,那是盆富贵竹,如今叶子已然都黄了,恹恹地垂在那儿。她伸手拨了拨那叶片,突发奇想:“他是不是把药倒里头了?” 术儿一愣:“不好说……”夏修言身体不好,他每回去给花木浇水,进屋便是一股药味,若是夏世子每回喝不完,将药顺手倒盆栽里头了,倒也难说。 秋欣然捻了点花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果然一股药味,但又觉得有些不对……她皱着眉:“夏世子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啊?” 术儿摇摇头:“只听说是打娘胎里带来的,究竟什么病我也不知道。” 秋欣然拍拍手上的土,给他出主意:“这盆栽的事你先别告诉你师父,回去把枯叶修剪了等明天再把这盆栽送回去,就说浇浇水还能活,问他要不要再换盆新的来?” 术儿哭丧着脸:“那有什么用,这明摆着已经死透了,留在那儿过几日没活过来还不是要叫师父发现。” 秋欣然一脸天机不可泄露,冲他抿嘴笑道:“反正你这么拿回去也得被罚,不如听我的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 术儿将信将疑,过两日果然一脸不可思议地来找她:“秋司辰,今次我总算相信你是什么神仙转世了!” 秋欣然也有些好奇:“如何?” “我今早把盆栽送去照你说的跟夏世子一说,他果然将盆栽留下了。我担惊受怕了两天,结果今天去的时候,那盆栽却不见了。世子身旁服侍的下人告诉我,今早世子不小心将那花盆摔碎了,下人清理的时候就将花泥连同那株死了的富贵竹一块给扔了。” 术儿说到这些喜气洋洋,如今世子自己不小心将盆栽摔了,师父自然怪不到他头上,也算侥幸蒙混过关逃过了一劫。秋欣然听后却有几分若有所思,术儿没注意到她的神色,自顾同她道谢,秋欣然露出个笑来:“无妨,也是你自己运气好。不过记得这事千万别再同旁人说了,免得传到你师父和夏世子的耳朵里,就不止责罚一顿这么简单了。” 术儿连忙点头,自然不敢将此事说与旁人。 等术儿走后,秋欣然才开始琢磨这个事情。九宗分为剑、药、易、玄、卜算、文渊、乐正、金石、机枢九大门类,她虽是卜算出身,但也学过一些药理。夏修言倒进盆栽的药渣里,她虽闻不出里头到底有些什么药,但其中一味“落霜”她却知道。有一年春天她在山中服侍师父疗伤时,师兄千里迢迢从北地带回来过。这药带毒,但毒性平缓通常入药是为了起以毒攻毒的功效。夏世子没中毒为什么要往里头放这个? 她第二天叫术儿将盆栽放回去又故意这样说,他必然是听出来了,否则不会将盆栽留下又故意失手打翻,那么他就是知道有人在他药里下毒的了? 秋欣然想不通,只觉得这位夏世子果然奇奇怪怪。 后面几天她又远远见过夏修言几次,见他神色如常身上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他屋里的盆栽之后也是好端端的再没出过岔子,倒是术儿后来又同她来诉过苦,说是这两日总是疑神疑鬼,老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的感觉。 秋欣然疑心是那回自己替他找了麻烦,有些后悔,也只能提醒他这两日多加留意,若是去各个宫中伺候,尽量和人同行。术儿听不出她话里的忧虑,倒是答应得高高兴兴。 再两天万和宫有使臣到,宣德帝于行宫设宴。秋欣然那天眼皮跳得厉害,直觉或要出事,一整日都有些心不在焉。到了夜里,设宴的百花园内灯火通明,却不见夏修言的踪影。秋欣然忍不住同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位世子称病缺席。 她直觉这事有些蹊跷,便偷偷溜了出来,跑去花木房找人,正巧半道上遇见了与术儿同屋的太监小喜,对方听她说完,也不由苦着脸:“早上出门去给各宫花木换水,一整日没见他回来,今天事情又多,他师父也正找他哪。” 秋欣然心里“咯噔”一下,忙朝着夏修言的住处跑去。她一路上追悔莫及,不敢想那小太监若当真出了什么事,她该如何自处。 夏修言住在瑾和宫,他似乎十分喜静,因而安排了这么个偏僻地方,连服侍的宫人侍卫都只有寥寥几个。 秋欣然赶到的时候发现他寝宫今日格外安静,若不是看二楼还有烛火,当真以为主人已睡下了。且她一路走来,这宫里竟是连个侍卫都没见着,放在平常她必然要起疑心,今天情急之下竟不曾留意。 她刚到楼下,便听见二楼传来一声花瓶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