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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说不想。 “朕做了一个梦。”他睁开眼,看着面前清秀出尘的美人。 他的目光中,突然失去了咄咄逼人的阴鸷感。 视线放远,他回忆起梦境:“梦见……” 他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算了……”他重新闭上眼。 良久,他问:“你说,想和朕到宫外找个地方隐居,现在还想吗?” 寝殿静谧,他的这句话落在耳里,十分清晰。 皇后仍旧未答。 顾连衡也不强迫。 他没有说,他做的那个梦逼真至极,令人冷汗顿起。 梦里他引蛇出洞成功,镐京烽火四起,百姓流离失所,朱雀街上血流成河,人人叫苦连天。厌夜军千里奔袭,前来救援,可因突然的调遣,导致前线失守,关外铁骑长驱直入。最后山河破碎,他退居川蜀,国已不国。 画面一闪。他死之后,子孙后代长篇累牍地抨击他。说他为君善妒,胸无格局,迫害忠臣良将,挑起内乱。更有残忍暴戾,为君不仁,逼害仁后等语。种种罪孽,罄竹难书。 待他要发脾气时,一位长髯老者从书架之后翩然而出,看他的样貌,颇具仙资。 只听那老者说:“愚妄,该坐坐禅了。” 说罢,便一弹指,把他按在不知哪来的蒲团上,周围响起嗡嗡念经之语,他忙要挣脱,却又挣脱不得…… 再度醒来,便是在这榻上。 没有人知道他身上究竟经历了什么。 第二日,宫里传出消息,为了擒服反臣,陛下不慎受伤,罢朝一月。 应太后要求,接回流落在外的皇子仲礼,更名顾礼。 顾煊清君侧有功,封摄政王,协理政事。 圣旨一下,顾煊和姜嬉都有些讶异。 照理说,顾连衡恨不得杀他而后快,此时又把摄政之权交到他手上,着实令人看不懂。 最令人惊掉下巴的是,他居然承认了仲礼的存在。 李舒景摸着下巴道:“莫不是……陛下不行了?” 顾煊面色微凝。 李舒景道:“也不是没有可能。□□爷就厌夜王和先帝两个亲生儿子,先帝又只有当今陛下一个儿子。算起来,你们才是真正血缘深厚的亲叔侄。” 顾煊拧眉:“那又如何?” “啧,”李舒景觑他一眼,“你可能不太清楚你这侄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说不定遭逢大变,人可能就想开了。你想想,假如神仙jiejie刺你一刀,你会不会怀疑人生?会不会还是自己亲爹亲侄子好?” 顾煊抬眼:“要不我刺你一刀,让你怀疑怀疑人生?” 李舒景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不可!我已经够怀疑人生的了。” 第58章 别扭 圣旨一下,顾煊本要立刻进宫谢恩。 姜嬉怕顾连衡还有什么阴谋诡计,非要和他一起去。 两人僵持到了府门前。 如今闹了这一出,郡主府门可罗雀,门前长街十分清幽。 顾煊抬手抚了抚她鬓边,起初还温声道:“不行。” 姜嬉拉着他的袖子,杏眼微垂,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纤细柔软的手指细细抠着他袖口的暗金云纹。 “皇叔,带我一起好不好? 顾煊解释道:“我会带回太后的消息,你且安心。” 姜嬉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良久,她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要靠到他怀里去,仰头道:“皇叔,我想和你一起去。” 顾煊眯了眯眸子。 她今天穿了一袭棠梨映雪的襦裙,上头是一件绯红短袄,短袄领上有一圈短毛,把她的小脸托衬起来,显得整个人越发出尘。 线条干净的颈间,喉结突然上下一顿。 下一刻,姜嬉被抵到大柱子上,顾煊一倾身。 姜嬉感受着唇上传来的温热和柔软,杏眼睁得比铜铃还大。 皇叔这是在做什么? 这可是郡主府大门前。 虽说、虽说眼下门可罗雀…… 她慌忙抵上顾煊的胸膛,可哪里推得动她,只换来他报复般地轻咬。 姜嬉脸红到了脖子根,若是热气有形体,她甚至可以想见,现在的自己定然往外呼呼冒着热烟。 “乖,我去去就回。” 顾煊依依不舍地离开她唇畔,弯下身,下巴靠在她肩窝里。 姜嬉慌忙推开他,“不……” 话没说完,顾煊又卷土重来。 感受到唇上的湿润,姜嬉这次直接提脚去踩。 未想顾煊提前料到,她踩了个空。 “不专心。”顾煊松开她的唇,靠在她耳边蔫蔫抱怨,似是受了很大委屈的模样。 软硬兼施。 姜嬉完全拿他没法子。 顾煊道:“还去吗?” 热气扑向耳边,这话暧昧得叫人耳根发红。 姜嬉又羞又恼,把他猛力推开:“你自己去吧!” 说罢,便一溜烟入了府。 要入府门时,她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皇叔要是回不来,我就改嫁。” 顾煊说:“好。” 好? 这“好”是什么意思? 姜嬉气得转回头来。 却只见得皇叔已经拉蹬上马,纵马而去,行云流水,都没回过头来看一回。 姜嬉气得不轻。 她们成婚当日被闹了个底朝天,眼下这婚是成了还是没成,皇叔一句准话都没有。如今她说改嫁他还说好! 顾煊心里也生气。 改嫁? 改嫁给谁? 但他也无可奈何,若是他当真回不来,那她改嫁也好。 这样想着,他已经逼近皇宫,及至宫门前,小黄门过来拉马,他信步入宫。 顾连衡在寝殿等他,穿着里衣,披着外套。 见他来了,招呼他在榻上坐下。 “皇叔来了?坐。” 顾煊乍一踩进来,便觉得满屋子的苦药味儿。 他也不坐,只道:“臣来谢旨的。” 顾连衡扯开苍白的唇,仿佛话家常似的,笑道:“皇叔那一刀,若是存着杀小侄的心思,恐怕现在要谢旨的,就是九泉之下的我了。” “为什么不杀我?”顾连衡歪过头,好奇地问。 顾煊不答反问:“你怎么自称‘我’了?” 顾连衡收回目光,垂头一笑,手在膝上摸了又摸。 “皇叔……皇叔不知道我的意思?” 顾煊问:“什么意思?” 顾连衡道:“皇叔的话总是这样少,简洁精炼,无端叫人听出距离感来……” 他把目光放远,似乎在回忆很久之前的事情。 顾煊道:“若是无事,臣谢主隆恩,这便告退了。” 他一顿,又道:“好好养伤。” 说罢,他起身便走。 他在宫里待得越久,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