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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了一下眼镜,右手扶着一辆——两轮的——山地车?夜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顾梓楠瞥了他一眼,把手插进裤兜,面不改色地向前走。“我现在自己骑车来回!”任洲看他淡定如斯,跟在身后说。顾梓楠转身,冲他挑起一边地眉毛,似乎在说:所以呢?任洲抿了抿唇,小鹿一样的眼睛扑闪了几下。骑自行车上下学对别的学生或许是普通到日常,可是这也是他和任婕讲了很久才获得的机会。被封闭了太久,他甚至忘记了这种事根本没有什么可炫耀的。见任洲说不出话,顾梓楠转身就走,步子又大又快。任洲赶紧骑车追上,控制着速度跟在顾梓楠身后。自从任丞年和任婕离婚,他也很久没骑过车了。“白痴。”一声低斥,让任洲一懵。他愣愣地垂头看,顾梓楠修长有力的手指正把住他的车把,给他扭正过来。刚才一出神,车头都歪着朝马路牙子去了。一声谢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顾梓楠就撒开手偏过头去:“骑这么烂还买这么贵的车。”Nicoi最顶级的手工铝合金自行车,低调却奢华的红黑暗色,性能极佳。但对于一个高中生上下学来说,昂贵得可怕。车子是任婕选的,任洲根本没得挑,他也不知道这车子值多少钱,只是连着被顾梓楠看不起,心下也委屈,张嘴就说:“给你骑。”说者无心,顾梓楠听在耳朵里却别有一番味道。他讥讽一笑,“有钱的少爷真是任性又随便,”顾梓楠立在路灯下,脸被灯光打得半明半暗,“从吃剩的桌子上扫些面包屑喂狗吃,心里也很有成就感吧。”他话说得狠绝,任洲到底还稚嫩,脸上的表情渐渐冻住了,愕然又惶恐地仰头看着顾梓楠,倒像只被主人莫名踹了一脚的小狗。路灯下,任洲平时藏在镜片后深潭般的眼睛像是被搅动了,水粼粼湿漉漉地泛起了光。顾梓楠看了一阵烦躁,转身就走。这次身后没有了车轮碾压地面的轻微声响。然而过十一点半,顾梓楠从店里出来丢完垃圾,一个转身,任洲竟然就出现在他身后。“*!”一句粗口直接爆出来,昏暗的酒吧后巷里,任洲略微快速的呼吸声尤为明显。他下了课一路猛骑赶过来,生怕错过了顾梓楠下班。站在大门口他又不敢,只好在这条顾梓楠回家必经的小巷等着。眼见顾梓楠骂着要从他旁边经过,任洲有点害怕地低声叫了一句:“阿楠······”一个简单的称呼,却仿佛从陈年腐臭的烂泥里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将顾梓楠攫住。那些晦暗的回忆迅速闪回,带着暴烈的血色,几乎顷刻之间点燃了顾梓楠的怒火。他眼底染着剧烈的恨意,将那沾了脏污汁水的指尖抹在任洲身上,面上却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薄唇轻启,用温柔到溺人的声音道:“听说任少爷有洁癖呢,这下可以滚开了吗?”最伤人的话,那个字兜了一圈,竟然又让他用回在任洲身上。任洲脸色rou眼可见地苍白下去,他抖得像待宰的羔羊,鼻尖能嗅到腐烂的味道,终于还是忍不住退了一步。顾梓楠冷哼一声,狠狠擦过他肩膀,将酒吧后门重重地掼上。任洲立在垃圾桶旁,被刺激得胃部狠狠收缩。他猛地转身向巷口跑去,扶到自行车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混蛋,拿他早就知道的弱点攻击他。他俯在车把上,无声地嘟囔道。再也不是他的阿楠哥哥了。作者有话说:谢谢大家的打赏!今晚没啥事,蹲个评论区13一连几天,任洲都掐着时间过来找顾梓楠。他也不巴巴地凑上去,就不远不近地跟到‘深浅’外面,然后去上辅导课;下了课,他就妄图尾随顾梓楠回家,却一次都没成功过。顾梓楠从一开始的叱责厌烦,已经变成了直接无视。反正那辆负责接送的车不远不近地跟着,也出不了什么事。再说任洲基本上都是在几个人多的路口就被他利索地甩掉了。任洲虽然情商不太高,脑子还是好用的,被甩了几次后就留了心眼。这天晚上,终于在个七扭八拐的巷子里被他重新找到了顾梓楠。避开外面明亮的灯光,顾梓楠把背上的双肩包拿下来,拉开一道缝让对面的男人看。那缝隙太小,任洲探着头也完全看不到包里的东西。男人扒着看了一眼,笑道:“行了,你的货我放心。”顾梓楠把包一抖,“里面还有拉图。”贾御这个月进了不少高级货。那男人取了包里的东西,里面一阵脆响。他拍了一下顾梓楠的肩:“知道知道,加钱,这个数昂。”男人竖起五根手指,笑嘻嘻地离开了。顾梓楠右手提着已经空了的书包,看着身前被人喷涂得乱七八糟的墙面,半晌没动,忽然冷道:“还不出来吗。”任洲一怵,有点窘迫地从他身后冒出头来,问:“你刚刚给那个人卖的什么?”顾梓楠嘲弄地笑,“小少爷,别管闲事这句话听过吗。”“这哪算闲事······”任洲有点着急,伸着脖子往书包里瞅。顾梓楠不耐烦起来,伸手一阻,用了不小的力气,将任洲推得一个趔趄。方才还算平和的气氛骤然崩裂开来,暗潮涌动,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被层层厚云遮挡住,唯一的光亮也消失了。“酒瓶。”顾梓楠忽然道,面无表情地看着任洲,“倒卖名酒酒瓶,知道吗?给造假商,一个瓶子就能卖出好几千。”他歪嘴一笑,深色的眼珠反着冷光,“不上台面的、劣质的酒装在名器里,你猜猜多少人去占这便宜。”“可惜赝品终究是赝品。”顾梓楠阴沉沉道。梅雨季的天,霎时间变了,云黑郁郁地压下来,乌沉沉、潮湿的风卷着细细的雨丝刮下来。变天了。两个人立在昏暗的巷子里,谁都没动。“我可以去看看爷爷奶奶吗?”过了很久似的,任洲嗓子哑哑地问道,“拜托。”段叔把车子停在巷子的前一个路口,过了很久才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来,任洲还推着那辆上万的山地车。他赶紧放下手机,催动油门,用蜗牛爬的速度缓缓跟上。段叔自从初中就给任家开车,看着任洲从一个机灵活泼的小男生慢慢变得闭塞又沉默,也怪可怜他的。所以任洲只要能在规定好的时间内回家,他宁愿不去干涉,让小少爷也能找到点乐子。“你们家的车跟在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一阵子,顾梓楠淡淡说道。“嗯,”任洲轻声应着,“我和段叔约好了,只要十一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