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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善走进教室,发现今晚自习,前排居然坐在个人。 他还是下午傍晚那件T恤,外面套着件纯黑的薄外套,信手翻动今晚发下来的试题。 只迟钝了一秒,她默默抽空杂念,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从前门到座位上,足足又三米多距离,她全程没有看他,即便她有种被凝视的错觉。 毕竟之前,她就是错信太多次,从前有多心猿意马,现在就有多心如止水。 苏慕善按部就班坐下,拿起桌上的新配的眼镜,展开眼镜腿准备戴上。 这时,谢臻转过头,小声叫了她一声。 手上的动作一顿,少女抬头,“干嘛?” 流动在他眼睛里的光芒凝结了片刻。 这是谢臻第二次见她没戴眼镜的样子。 头顶的灯管发着银色的光,照得她脸上白白净净,微红的前额上搭着 * 绒绒的碎发,面容柔和流畅,双眼尤其明亮,野生眉浓淡刚好,眉峰明晰,轻微上扬,聚一股英气。 第一次是在那个雪夜,大概那晚天黑,他不似今天发现这么多。 谢臻很快回过神,“……能抄下今天晚上的英语作业吗?” 出手给了许彦臣一拳已经超出了他所在的立场,他现在委实问不出,她是不是还好。 “我还没写。”苏慕善平淡地收回目光,眼镜腿挂上耳后。 说完,她埋下头,笔尖跟着英语的字母一行行地往下走。 谢臻疑惑自己怎么开罪了她,她今晚又为什么冷淡成这样。 他说:“你配新眼镜了。” “嗯。” 少女黑漆漆的发顶冷漠地对着他,头也不抬,只在试卷的某个选项上划出一个对勾。 谢臻咬了下牙根,他的下颌线微绷,忖度之后仍觉得今天的事故,他有千丝万缕、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漫不经心,看了眼她的卷子,“那个,刚刚在球场……” 最终视线仍旧忍不住,眸光落到她前额,“……你,还行吗?” 捏住的笔尖只是轻轻一动,苏慕善继续读题。 他看到了她,所以从场地里出来的么,但别忘了他后面还跟着个女生。 “去医务室开药了吗?”他竟然有点锲而不舍。 苏慕善抬头,“没什么事,药开了,你转回去吧,晚自习不要讲话。” 谢臻喉咙一紧,手心里的东西又塞回了兜里。 * 八点半,下晚自习。 好久没有在这个时间点,跟着一大队人流走出教学楼了,周遭摩肩接踵,旁人三两作伴一起,谢臻一个人竟然感觉有点凄凉。 走出校门,陈一昂电话催过来了,说晚上约好了打战队比赛的,他人怎么没来。 “人姑娘还在等你呢。” “……谁?” “李意欢呗。”陈一昂顿了顿,“追你那么久了,你倒是表个态啊?” 马路上,鸣笛间断,交替的近远光灯刺眼,谢臻脚步一顿,就站在路边。 他捏着手机:“她什么时候追我了?” “草,谢臻你能不能做个人,不答应也不拒绝是什么意思?老子都觉得你渣!” 陈一昂随后又是一堆骂他的话。 谢臻耐着性子听完,“我寻思着之前,我一直这样,也没被你这么骂过。怎么,这回急了?你急了,就上呗。” “滚,人家喜欢的是你。” 谢臻口吻与己无关起来,“她自己说要跟我当哥们,当朋友,我怎么好意思下手?” “少给老子放屁装傻,”陈一昂说,“有哪个女生找你讲话,是要跟当朋友?” 握住手机的掌心无端地收紧了一下。 谢臻想起那双眼睛,目光幽深,有时候清澈如浅溪,有时候又如一眼望不到底的潭。 “哎,怎么不讲话了?” 谢臻回神:“……嗯?” 陈一昂:“一码归一码,认真的,今天傍晚下课哪会儿,你跟许彦臣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 “别装啊,砸到苏慕善你才 * 过去的,当我没看见?” 谢臻想了想,说他误以为许彦臣故意的,就没忍住。 但后来说清楚了,许彦臣只是想让人捡个球再搭讪,结果没控制好,直接砸人脑袋上了。 他又补充:“我不喜欢她,压根不是一路人。只不过觉得,如果当时我跟许彦臣直说了,后来估计就没这茬了。” 多多少少,有些愧疚在身罢了。 陈一昂沉默一会,“那你今天不来了?” “……嗯。” * 回到公寓,是十五分钟后。 输入密码,打开门,客厅的吊灯亮着,玄关处放着一双漆光油亮的皮鞋。 不速之客。 谢臻太阳xue抽痛了,没换鞋,直接绕过隔断进来。 果不其然,谢振东正靠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报纸,一手翻动纸页,一手端着杯白烟袅袅的热茶。 用的他的马克杯。 谢振东抬眸,抿了口茶水,“回来了,今天知道我要来,没逃课,还专程上晚自习了?” 谢臻不想见面就发火,他径直走到卧室找到手机充电口,“你来干嘛?” “你吃我的,喝我的,我是老子,我来看你一眼,都不行?” 谢臻刚走出到卧室门,“没记错,今儿是高一月考完开家长会,您看完谢逸,再顺带来看我一眼吧?” 登时,谢振东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说得也没错,自从元宵节那天在家里大吵一架,父子二人近一个月没再见面。 当时谢臻骂人的势头猛,连带自己,也要把谢家祖宗十八代骂进去,他一时怒气上头,随手拿了烟灰缸砸过去。 听谢逸说没中要害,谢臻伤得不重。 但毕竟是亲儿子,谢振东说不心疼是不可能。 他早前就想过来看看,但一直拉不下脸,这次来给谢逸开家长会,确实算给了他过来一趟的由头,虽然,已经太迟了。 谢振东压了压脾气,“能不能好好说话,吃喝用度,我没少你一分钱的,你跟我讲话,非得跟吃了枪药似的?” 谢臻看了他一眼,笑了,“哪敢冒犯您?” 随后陷入沙发上,打开手机,玩游戏里战斗的音效充斥在空间里。 没说两句,父子之间已然剑拔弩张。 谢振东耐着性子,也不打算走。 约莫一把游戏结束,谢臻有些不耐烦了,把手机丢开,“您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就成了,说完也早点回去,省得石姨在家等。” 谢振东:“你以为我愿意看着你来气?” 他缓了缓,把报纸从膝盖上撤掉,背靠沙发,扬起下巴,摆出好为人师的姿态,“谢臻,我听你班主任说,你最近在学校还行。” “下半年就高三了,好好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