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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生生剥了人的脸皮,在他口中不过简简单单一句“收集”,沈青秋眉眼神色越发冷淡了些。 “子安这张脸,比孤所有的收藏品皆要完美,可孤却一直没有动你,而任由你掌握权势。” 沈青秋渐渐拧起眉,就听傅巯含笑问他一声: “子安可知为何?” 沈青秋眸色稍动,傅巯问的这一句,也是他至今都没有想通的事。 傅巯对他所有的包容,几乎都源于这张脸,沈青秋心知肚明,可他却不知,傅巯为何留了他到如今? 傅巯笑着说: “当初子安跪着求孤,让你参加科举,你说,这一生,这条命皆是孤的,誓死都要报此恩。” “孤从那时起,就一直想知道,子安欲如何报此恩呢?” 沈青秋浑身一僵,他紧紧闭上双眼。 那年,周韫回长安。 他随傅巯而行,恰好撞见她掀开珠帘,后听傅巯说,那是周府嫡女,随父回京。 那时起,他生了为官的心思。 所为,不过是想离那人近些,而不是站在旁人身后,低垂着头,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他求傅巯时,所言皆是真心。 傅巯救他,带他回长安,他感激不尽,即使助纣为虐,他依旧没有丝毫怨言。 可他又如何会想到,傅巯对她也生了那般心思? 沈青秋掐紧手心,任由头越来越疼,冷汗溢出,他哑着声,一字一句地说:“子安不敢骗殿下。” 第113章 无理取闹 傅昀回府的时间越来越晚,周韫常在深更半夜时听见动静。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眸子,就见傅昀刚褪了外衫,烛灯暖暗,让周韫看不真切他的脸。 “……爷?” 傅昀动作稍顿,垂头看过去,轻声: “嗯,是我,吵醒你了?” 周韫撑着身子坐起,脑子尚有些迷糊,傅昀弯腰碰了碰她的脸,周韫顿时被他身上的寒意惊醒。 她倒抽了一口气。 傅昀见状勾了下唇。 没道理,他在府外日日忙碌,她却睡得甚香。 幸而周韫不知他在想什么,还能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爷近日回来,越发晚了。” 傅昀摘了玉冠,觑了她一眼,只平静说了句:“傅巯死了。” 周韫茫然地看向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 傅巯死了? 她怔愣地眨了眨眸子,跟着重复:“死了?” 傅昀低头整理着衣袖,没有说话,任由房中陷入一片死寂。 须臾,周韫倏地瞪圆眸子: “真的假的?” 她被这消息打得个措手不及:“爷前些日子不是还说,未曾寻到他踪迹吗?” “沈青秋递来的消息。” 傅昀平淡的一句话,打断她。 周韫倏地噤声。 她颤了颤眸子,不知为何,忽地有些不敢对上傅昀视线。 莫名其妙地心虚。 夜色很深,似浓郁得化不开,四处寂静无声。 傅昀站得离床榻稍远,若离得近些,许是周韫就能闻到他身上隐隐传来的血腥味。 沈青秋将消息传给他的时候,他亲自去确认了一番。 怕不过又是空欢喜一场。 可最终的确如沈青秋所说那般,这次死的的确是傅巯。 只不过…… 傅昀深深地垂眸看了周韫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他没说的是,沈青秋的模样可不大好。 他去沈府时,沈青秋半倚躺在床上,脸上血迹模糊,傅昀眼力甚好,沈青秋脸颊边缘被刀生生划开的痕迹存留在上方。 在地上,傅巯身子倒在一旁,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入骨三分,甚深。 血迹顺着伤口,流了一地,满屋的血腥味。 而傅巯脸上仿若有丝惊讶,但更多的却是轻讽。 烛光点亮房间,沈青秋半跪在地,上半身靠在床上,一双手皆是血,指节轻抖着。 他沙哑着声,木然地看向傅昀: “殿下……怎亲自来了?” 傅昀拧紧眉心。 他查过沈青秋的身世,自然知晓傅巯对沈青秋的恩情。 见此一幕,傅昀有些心惊,却也不由得生了狐疑。 沈青秋为何背叛傅巯,转而帮他? 竹铯跪在一旁,不住擦着眼泪。 傅昀心中疑惑甚多,可对上沈青秋视线那刹那,却最终什么都没问。 他弯下身子,沉声问: “本王替你请太医。” 沈青秋却摇头,苦涩地勾了勾唇:“不必了。” 话虽对傅昀说着,视线却落在一旁倒在地上的傅巯身上,他脸上伤口已停住流血,却依旧叫人触目惊心。 竹铯在听见他的话后,倏地抬头,不可置信道: “大人!” 沈青秋没理会他,只紧紧攥着衣袖,他突兀咳嗽起来,似要将半条命咳废了一般,身子不住地颤,脸色潮红。 他额角青筋暴起,眼底殷红,只看他这副模样,就可猜到他如今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傅昀眸色顿时生变:“李安!去请太医!” 他身后一紧身侍卫,拱手忙退下。 沈青秋似要开口阻拦,可不待他说话,却又是一阵咳嗽。 竹铯忙过去扶着他,替他顺了口气。 傅昀锁眉,走近他,冷声质问: “沈大人这是作甚?自残吗?” 沈青秋牵强地扯了下嘴角,他忽然对上傅昀的视线,下了逐客令:“殿下,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府了。” 傅昀眯起眸子看向他。 沈青秋帮过他数次,可对他态度却不冷不热,完全没有投诚的意思。 傅昀静默片刻,移开视线: “尸体,本王要带走。” 却不想沈青秋拧起眉,压着咳嗽,冷淡道: “太子傅巯早被葬进皇陵,如今倒在这儿的,不过是夜袭沈府的一介贼人罢了,不劳殿下插手了。” 冷冷清清的一句话,却是明明白白地拒绝。 傅昀稍顿,似猜到他要作甚,垂眸深深看了他一眼。 “罢。” 他转身要离开时,忽地身后人叫住了他,傅昀听见那人虚弱的声音:“殿下,这世间若有人予你恩情,殿下会何为?” 恩情? 傅昀眸色暗沉了些,若这世上,谁曾对他有恩,那不过去世的珍贵妃罢了。 他沉默了会儿,才冷声道: “铭记在心,必定回报。” 沈青秋无力倒在床榻上,却牵起唇角笑了笑。 一双清隽的眸眼,似湿润了些,又似释然。 他说:“是该如此。” 傅昀走后,房间中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竹铯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向沈青秋: “大人,你说若有恩必该回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