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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技能,而且还是胡迪尼级别的,不管中式、西式、自由式,怎么包都包不住,逃出来之后继续惊跳,继续把自己吓哭。 吃,拉,惊跳,阿德很忙,最多睡两小时就要醒一次,过分的时候一放下就哭。 别人家的月嫂出了月子之后一般都能留用,但他们家这个刚做满二十六天,面色灰败,赶紧收拾东西走了。再换人,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甚至还出现了一种神奇的现象,来面试的阿姨一进门,唐纳德就开始哭,哭到人家走为止。 接下来的那几周,余白简直累到脑死亡,唐宁更甚,因为每天晚上的大夜班都是他在值。 唐纳德半夜醒来,喂完奶还不肯睡,他就抱着在家里遛弯儿,再不行就放在安全座椅里,开车出去遛。一边遛,一边唱不完的歌,说不完的话。 余白早晨醒来,常常发现唐宁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唐纳德趴在他身上。那是难得安恬的时光,直到哭声又起。 就这么眯上一会儿,唐宁白天还要工作。新案子虽然不接了,但已经签下的委托总得做完。有一次开庭,他甚至穿了两只不一样的鞋子出门,一直等到了法院才发现。晚上回家吃饭,坐在餐桌边都能睡过去。 余白为此愁得要死,去问屠珍珍,自己小时候有没有这种情况?又是怎么解决的? “没有,吃了睡,睡了吃,可乖了。”屠珍珍当即否定,然后就开始回忆多年前母慈女孝的好时光。 而余白却开始瞎想,觉得一定都是自己的错,产假在家连个孩子都带不好,又或者是因为怀孕的时候不听劝,不好好胎教,非要接受什么法制教育,以至于生了这么个小恶魔?一年,两年,三年,这样的日子究竟得过多久?长此以往唐宁会不会过劳死? 她忍不住地想下去,忍不住地大哭。 那天,唐宁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泪流满面,对着婴儿床里的孩子说:“mama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但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你能不能不要讨厌我?……” 而唐纳德躺在小床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嘴角弯下去,已是阴转阵雨的架势。 唐宁脱了外套哄孩子,哄完了又来安慰她,说案子已经破了,答案只有一个——唐纳德这么作,其实就是像他。 余白不懂,等一个理由。 唐宁解释,她问屠珍珍的问题,他也去问过唐律师。 唐律师一听就笑了,说:“你这就受不了了?你小时候出了月子也是这样,天天晚上哭。我们当时还住在电视台分配的职工楼里,老公房隔音做得不好,你半夜一哭,上下左右的邻居集体敲墙、跺脚、捅天花板抗议。” “那后来怎么解决的?”他赶紧问。 “睡前给你多吃点,吃饱了半夜就不醒了。”唐律师觉得这都不是事儿。 “可这吃奶……再多不就是那么点么?”他继续请教。 唐嘉恒说:“奶不够,加米糊啊。” 唐宁也是惊了,说:“出了月子才多大,你们就给我添辅食了?!” “好像是有点早,”唐嘉恒却无所谓,觉得这完全就不是个问题,“就泡在奶瓶里,把孔戳得大一点儿,你也就吃下去了嘛。” 这是吃饱睡着了,还是撑昏迷了啊?唐宁说,他突然好心疼三十几年前的自己。 余白眼泪还没干,被他逗得破涕为笑,慢慢地就想开了点,或许并不是她不行,只是时间的魔力,每对新父母都难,但再难的事情,回过头来一看也不过如此了。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唐宁想了个新主意,半夜只给喂奶瓶里加热的冻奶。 余白觉得肯定不行,夜里听见动静还是起来偷偷去看,发现唐宁坐在婴儿床边的小沙发里,一边喂一边跟阿德谈心。当然,都是他自问自答。 “知道现在几点吗?” “才两点半。” “不信你自己看外面,黑不黑?” “黑,对吧?” “天黑的时候醒过来,就是我给你喂,只能吃奶瓶。” “吃奶瓶挺没意思的吧?” “那你记得明天晚上好好睡,一觉睡到天亮,就是mama喂你……” 唐纳德反正听不懂,一边巴登巴登看着他,一边握着小拳头用力嘬奶瓶。 就这样搞了一个多礼拜,还真让他把路子搞过来了,刚满三个月的唐纳德已经可以一连睡六七个小时,不用再有人值大夜班陪他玩了。 而且,父子二人通过夜聊,也聊出了更加深厚的感情,只要唐宁在家,唐纳德就挂在他身上。 就像这一天,客人来之前,阿德还被唐宁拿来当杠铃片,先双手平托,做负重卷腹。 然后当成哑铃,坐地抬手,练三角肌。 最后抱在怀里,弓步深蹲,练臀。 每个动作二十次,他一天做四组。 一边做还要一边念念叨叨,他在那儿练着,唐纳德就在他手里咯叻咯叻地傻笑。 余白不知道他念叨什么,也是好奇,偷偷凑过去听。 “重那么一丁点儿,重那么一丁点儿……” 是里的台词,沉香背着霹雳大仙上华山,背上的石头越来越大,练出一身神力。她看着这俩人也笑起来,心想还真挺贴切的,他手里这块“杠铃片”每天都变重一丁点儿,日积月累,说不定真能练出点儿功夫来。 傍晚天黑下来,家人和同事都到的差不多了,唐嘉恒这个做爷爷的才姗姗来迟,到了之后抱了抱孩子,就把唐宁叫到书房聊了几句。等唐宁出来,又去找了晓萨。 余白知道,肯定是因为邵杰的事情。 她记得自己进医院的那天,唐宁曾经告诉她,唐嘉恒在至呈召集了一个管理合伙人会议,要对邵杰进行执业利益冲突审查。至于审查的理由,当然是“初见”那件案子。 “理博”正在洽谈中的投资人,也是“乎遇”的大股东,这是在工商登记里可以查到公开的信息 。而邵杰还是继续担任着“初见”的企业常年顾问,在明知产生利益冲突的情形下,并未履行对委托人的告知义务,更没有签过豁免文件。 这件事听起来并不十分严重,而且就算顶真到底,邵杰要面对的也不过就是事务所内部和 A 市律师协会的警告罢了。 唐宁当时也觉得父亲这么做是急躁了,伤不到对手,又打草惊蛇,但到了后来才发觉,唐律师那天根本就不是“提出”要查,而是已经查了,甚至连结果都有了,他要的不过就是走一个程序而已。 西雅图事件之后的那一次合规会议中,好几位管理合伙人跟着朱丰然力保邵杰,但这一次朱律师的态度却是彻底变了。事情的性质发生了变化只是其一,还有一个原因正是他们在看守所门口看到的那一幕。胡雨桐从铁门里出来,跟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