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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腾了,她微微侧开头,温声细语地开口:“皇上,我去叫阿婆煮醒酒汤来,喝了就早早歇下吧?” “朕几时醉了?”稽晟放在她腰肢上的大掌往前探,带着一层厚茧的掌心滑过衣衫,怀里这个柔软的身子轻微发颤。 他低笑一声,捉住桑汀因紧张而攥紧的手,慢慢扳开,低沉的嗓音贴着少女guntang的耳朵传来:“乖乖,你听话一点,我就不醉。” 听听,都开始说胡话了。 桑汀涨红了一张脸,杏眼睁得圆圆的,又羞又怯,满是不可置信地回头,谁知正撞进那双幽深的眼眸。 她看到了某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养在深闺里娇娇女只知琴棋书画笔墨纸砚,何时有这样难堪的时刻,懊恼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直想骂人了,最后却是憋出一句“你……你不要脸!快放开我。” 稽晟不放:“朕怎么不要脸了?” 桑汀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头一回遇上这场面,整个人无措又不安,心慌得厉害。 稽晟醉了后怎的是这副不要脸的德行! 动不得,她干脆不说话了。 偏生东启帝还要打趣人:“好端端的你抖什么?” 桑汀心跳得飞快,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口软棉花,根本答不出话,转瞬间,就被男人压|倒在毛毯上。 稽晟灼热的呼吸洒在她颈侧,缓缓又道:“这羊毛毯子是从北狄草原运过来的,上等佳品,最是暖和,还记得上回你冻得感了风寒,有这好东西,只怕要你发汗发热。” 桑汀不由得愣了愣。 他竟还记得。 她以为感风寒那么一件小事,夷狄王根本不会在意。 见她发愣,稽晟蹙了眉:“不暖和?” “没,”桑汀猛地回神,忙说,“暖和。” 稽晟淡淡嗯了一声,轻轻拍着她后背,默了许久没有其他动作。 殿内温暖安静,雪白的毯子在灯火映衬下散发着柔光,稽晟倏的开口:“朕儿时,就在草原上放羊,整整一万零八千头,夜里回去,若是少了一头,便是一皮鞭。” “小羊羔不听管教,爱跑,却足足有好几千头,有时找到深夜,还找不到……朕就藏在马料堆里,等到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还是被他们抓到,一鞭,两鞭,三鞭……” 他徐徐的语气,像是讲旁人的故事,桑汀怔了怔,睁开眼,看到男人轮廓线条凌厉的侧脸上满是低落,她颤栗的心房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泛起密集的疼意。 可是说着,稽晟又笑了,“好在后来,朕将那几个狗东西通通鲨掉了,现在想来,倒是便宜了他们。” “羊是朕的,草原是朕的,毯子亦是朕的,这天下,都该是朕的。” 他笑意更深了,桑汀眼眶里涌出泪光。 稽晟垂眸看去,轻轻“啧”了一声,“娇气包,又哭什么?”他把那几颗金豆豆吻去。 咸咸的,不好吃。 “别哭了。”他捧着少女柔软的脸颊,轻轻的,像是捧着一件宝贝,素来冰冷的眼神也有了几分温情,“哭得朕想亲你了。” 桑汀有些愣住,随即,唇上一凉。 有酒气在嘴里蔓延开来,热气滑下喉咙。 她脑子开始发懵,许是心疼、或是不舍,两条细胳膊攀上男人脖子,微微仰了头。 可是桑汀沾不得酒,沾一点点就要醉,一醉就要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 - 天已经完全黑了,稽晟再走出寝殿时才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他揭开那汤蛊一瞧,黑乎乎的一大团,也不知用什么鬼东西熬的,臭得要死。 是桑汀带来的。 他嫌弃地盖上,倒是没扔,大步出了寝殿。 外边,是大雄一直在候着。 稽晟烦躁地睨了他一眼,脖颈上依稀可见一道抓痕,话语十分的不耐烦:“又有何事要说?” 大雄垂着头交代:“皇上,街头还未出现□□等人的行踪,近日有生面孔在皇宫外徘徊,约莫是奔着娘娘来的。” 果然,听完这话东启帝直接沉了一张脸,“还有何事?” “近日都城内谣言横生,皆是言……言皇上行残|暴之政,掠良家之女,恶迹斑斑,德行与君王……”说着说着,大雄便没了声,是不敢继续说了。 稽晟只语气重重地反问:“掠良家女?” 显然,东启帝根本不在意旁人是如何恶意诋毁他,却死死记得那句良家女。 要夺,他只夺榻上酣睡的那个小东西。 旁的人,还没有那个资格值得他费心思。 大雄只是如实来回禀,眼下生怕再惹怒了皇帝,忙又道:“禀皇上,只是民间谣传,多半是□□一党在背后推波助澜,属下已将谣传者关入大牢——” 稽晟打断他,语气凉薄透着肃杀:“不必关押,再有犯者直接斩|杀示众,朕倒要瞧瞧,有几个不怕死的,胆敢乱说话!” “再去给那个野. 女人施压,朕不管是用刑还是断腿,定要逼□□出来!” “是!”大雄当即应下,得到命令便忙出了门。 虽然旁的事不顺心,东启帝要发怒,然而一旦事关□□反党,那身怒气便要冲天,可了不得了! 稽晟招来宫人去传晚膳,回身时,瞥见榻上迷迷瞪瞪坐起来的小姑娘,一时不由得顿了顿。 桑汀两眼惺忪的望过去,脸颊红晕未褪,她声音不大,温和的正好清晰传到稽晟耳里:“皇上,不是所有事都要靠鲨人来解决的。” “若是有一日,所有人都怨愤,都心存不满,难道你要鲨光所有人,而后再一人孤独的活在这世上吗?” 话音落下,整个屋子陷入一片死寂。 稽晟自然垂在身侧的手掌攥紧成拳,青筋凸现,眉宇间聚起一股子不加掩饰的躁怒火气。 此刻的稽晟,就像是被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一下说穿了去,难堪,烦躁,不甘……灼得人气火翻涌,他阴沉着一张脸,看向桑汀的眼神逐渐变得陌生。 他不会,也绝对不允许桑汀这么说教他。 任何人都能说他稽晟恶劣该死,唯独桑汀不行。 稽晟一步步走近,黑眸深邃藏着摧毁欲,他一字一句问:“你在说什么?” 桑汀茫然地望了他一眼,于是大声了一点,重复:“我说,你不要鲨人了。” 男人攥紧的拳头咯咯响,周身气息越发寒凉,他压着最后一点耐性:“方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她胆敢再说一个字,半个字,他便—— 稽晟隐忍得脸色发青,谁知姑娘欢快地笑了:“皇上,你怎么又生气了呀?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桑汀眨了眨眼,两侧嘴角漾着浅浅的酒窝,她把被子掀开,半跪在榻上,指着他头上,亚麻色的发曲卷,有的翘起。 第3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