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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为此他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在中阳养了这些日子,身上的伤都快要好全了,但这件小事又给他双手添了许多微小的伤口。楚韶把雕好的玉佩揣进怀里,拉着缰绳的手一个不留神,便痛得他龇牙咧嘴。楚韶心想,待把礼物送出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在他面前哭诉哭诉这玉佩的来之不易。上元节祭祀仪式繁杂,琐事又多,风歇一大早便被府中的女官妙儿薅了起来,开始一层一层地套祭祀礼服和各类首饰,折腾了足有一两个时辰。楚韶下马回府的时候恰好碰见刚收拾完打算上马车的风歇,不由怔住。大印的祭祀礼服以皇族的浅金色和紫色为主调,并领口、衣襟的大红,极为衬人,同时又繁复无比,行走之间还能显现出衣角之下绣的银色织锦蟒蛇暗纹。风歇今日冠束得极高,簪着象征身份的明珠九颗,点红金簪在发间熠熠生光。耳间珠珰与发间明珠同色,行动之间光彩折射,薄唇与眉间都轻点朱砂,尊贵艳丽,却让他一时看得呆了。“你愣着干什么?”风歇见是楚韶,皱眉问了一句,心下又因他除夕至今未曾露面有些生气,“太阳盔甲在书房挂着,你让妙儿随你去换上便是——你看看你这头发,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让父皇和臣民们看见了,又要说你……”“你今日太美了,多看一会也不行?”楚韶冲他眨了眨眼,飞快地打断了他,“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在门口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好。对了,陛下今年还是午间设宴吧?那今夜霜华祭之后不许有旁的安排啊,我有惊喜要给你。”第45章难势·四风歇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得无奈道:“好,我知道了。”倾元皇帝午间为太子歇设的生日宴为流水宴,从前楚韶都不得进宫参加这个宴席,但今年与往年不同,他如今是大印军中地位最高之人,又是太子近臣,终于得了机会。本是高兴的,但他只在席间坐了没几个时辰,便开始觉得无聊。他百无聊赖地看着风歇端坐在倾元皇帝和后宫掌权的梅夫人之间,接受每一个朝臣的贺礼,再说几句合适的话回礼,看得他哈欠连连。风歇朝他看了好几眼,楚韶冲他嘿嘿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怀中那块玉佩,心中暗暗得意道,他如果收到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宴席从正午一直到黄昏,黄昏之后,风歇便从皇宫直接上了前往春洲台的马车,去准备晚间的霜华祭。楚韶在他身边昏昏沉沉地睡着,他只在那干巴巴地坐了一下午都觉得疲累无比,真不知风歇是如何保持到现在依旧神采奕奕的。霜华祭月出之后才正式开始,楚韶揉着眼睛醒过来,却发现马车早已空了。他跳下马车,恰好看见风歇走上春洲台。“我朝风调雨顺,洪福更胜从前,尊倾元皇帝之命,特行新令——”风歇跪在春洲台正中央,向面前的祭碑郑重地叩首之后,便展开了手头浅金色的懿旨——那是他呕心沥血几年之久终于拟出的变法条例。声音微冷,带着沉沉不可置疑的威慑。“其一,改发全国货币,更改铸币工艺,严禁私自铸币,违者斩首弃市;另向淘金人之首增税十一,严禁‘黑金’进入商业流通……”“其二,中阳内外八部施行考核制改革,去亲王头衔,荫庇不过三世,官职凭才录用,杜绝卖官鬻爵……”“其三,增修,严禁政商勾结,朝官私产需上报朝廷……”“其四,改革军制,凡入行伍家中增发‘亲养金’,收五方将军虎符合为湛泸令,仅听令于天子……”“其五,修筑双关城墙,西方凡自愿前往筑墙者,朝廷给养妻子、落户西北;东方增发‘棠花令’,商贾凭此令招募流民做工者,商税下调数额不等……”“……”春洲台下设雅座中的贵族无不面面相觑,一时不知作何情态,倒是围观的士人学子等议论纷纷,表达了十足的赞同。风歇收了手中的懿旨,起身转向众人:“大印积弊已久,自今年上元节之后,此例开行。诸位若有异议,可递帖于太子府寻我,我必虚左以待。”围观的民众们不知是谁开了个头,高呼“陛下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声音此起彼伏,风歇的目光缓缓流过端坐着没有动的贵族们,目光一冷。却是戚琅先站了起来,他紧紧盯着风歇,微微一笑便跪了下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座众人都能听清:“我等受令于太子殿下,必然全力拥护倾元改革,为朝廷肝脑涂地,死而后已。”风歇目光一松,带了些感激之色示意他起身:“长公子言重了。”周氏掌权的年轻人跟着戚琅跪了下去,真心实意地叩首道:“戚公子所言极是,我周氏必然同样拥护倾元改革,为朝廷尽心竭力。”卫叔卿今日并未现身,中阳三大世家有两大世家都表了态,其他世家如何不明白他们的意思,纷纷跟着起身下跪。风歇略一迟疑,顺着春洲台长长的台阶向下走了过去。楚韶连忙跟上他,低声说了一句:“想不到戚长公子说话这么有用。”风歇扶着他的手,语气松快道:“他是戚氏如今掌权者,虽然戚氏自白玉如意案之后有些没落,但毕竟是当之无愧的中阳第一世家……戚琅愿意出来表个态,对改革形势大好,我要谢他。”楚韶点点头,没有多言,风歇顺着春洲台的台阶走了下来,亲自俯身去扶戚琅起来:“长公子,请起。”“你欠我一个大人情啊,”戚琅在他耳边轻语道,语气带了些慵懒,“如何,何时请我喝酒?”“你有时间便好,只是说一条,我可不再去春风楼了,”风歇回道,“府中有陈年佳酿,改日我启了与戚公子共享。”戚琅起身,又向他行了一礼,笑道:“一言为定。”“太子哥哥,春洲台之下人多眼杂,不要过多逗留,”楚韶环视了一圈,低声说道,“上元佳节之际,中阳人实在繁杂,我怕……”“无妨,有鹦鹉卫散在四周护卫,”风歇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此时我还不能走,不过我会小心,再说有你在我周围,不必过于担忧。”楚韶只得无奈地跟着他穿梭在中阳众多贵族之间,贵族们心中对于改革条例颇有不满,方才碍于形势不敢多言,如今他亲自下来,怎能不倒些苦水?楚韶看着风歇一个一个耐心地为众人解释着改革相关的事宜,围观的民众纷纷散去了,上元佳节各地灯会诸多,也无谓在此长久驻留。春洲台四周皆悬着红色明灯,多至百盏,直映得周身亮如白昼,周边又多有樱树,有些早开的樱树已经长了粉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