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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着庭院里的一株枣树,说道:“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枣,便让人在此种了一颗,六年间,它已亭亭如盖,等到了秋日便可结果子。” “皇上也说了,那是以前的事,现在我早就不喜欢了。” 无论是枣还是人,她早就不喜欢了。 裴義之的眸色骤然暗了下来。 他曾经无数次梦见她回来,回到他身边,也梦见她在凤阳宫与自己语笑嫣然,却从来没有一刻想过会是这样的场面。 他落寞的笑了笑,“没关系,你喜欢什么?我现在就让人重新种。” “皇上是没事了吗?既如此,还请回吧。” 她冷漠的眼神,看他犹如看陌生人一般,令他心绞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强行将她带回宫是否做错了?他的阿虞向来是不喜羁绊的生活,宫中规矩多,或许令她不悦。 “阿虞,过些日子秋猎,我带你去散心如何?” 他想好了,他需要个契机公布她的身份,秋猎就是个最好的契机。 他眼含期待的看着她,尽管她的脸上是淡漠的神色,可心里依旧期盼着她能看在秋猎的份上,答应此事。 “裴義之” 她正要开口拒绝,那厢门口进来一个宫人禀报道:“皇上,静妃娘娘派人送礼来了,说是恭贺.”她抬头怯怯的看了眼沈虞,一时间不止如何称呼她,便按着原话如实说道:“说是恭贺新meimei入宫之礼。” 新meimei 沈虞嘴角嘲弄的看着裴義之。 裴義之突然恼火起来,觉得这个静妃实在多事,他对着那宫人寒着脸吩咐道:“将人赶出去,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来凤阳宫打扰。” “是。”那宫人心下发颤,赶紧退出大殿。 等那宫人退出去之后,沈虞也说道:“皇上若是无其他事,便请回吧。” “那秋猎之事?” “我不感兴趣!” 裴義之想了想,或许此事得循序渐进才好,她刚刚入宫,还有许多不适应的地方。他看了看外头天色,已近黄昏,在过不久就是用晚膳的时候。 “阿虞,我听人说你这两日胃口不好,可是身子不适?” 沈虞烦他,不想搭理,见他杵在这没打算走,这会儿又说起了晚饭的事,心想,难不成他还想赖在这蹭饭? 然而裴義之确实有此想法,他琢磨着是否要吩咐人去御膳房做几个她爱吃的菜,一来表示体贴关心,二来也是暗示自己今晚想在此用膳。 但没等他琢磨好,沈虞就下了逐客令。 “皇上请回!我累了,想歇息了!” 裴義之刚刚想好的说辞卡在喉中不上不下,有点委屈,有点失落。又看了她两眼,这才念念不舍的出了门。 裴義之走后,沈虞靠在软塌上阖眼想着心思。 她离开南海之前曾给师兄去过一封信,也不知他收到了没。 正想着呢,佩秋进来了。 “小姐?任公子写信来了。” 沈虞赶紧接过来拆开,厚厚的好几页纸,里头大部分内容说了父亲在山上的事,还有他即将游医远行的事。沈虞耐心的看完,终于在最后一页,找到了她想要的信息。 他说山上的槐花开了,很好看,若是她得空,便回去瞧上几眼。 这是沈虞之前在信中跟他作的暗号,她信中提到三皇子的事,若是三皇子同意,那便是槐花开了,若是得不到回复,那便说槐花没开。此举也是为了防止裴義之截堵信笺时,将内容看了去。 “小姐,任公子说了什么?”佩秋问。 沈虞将信纸折叠好,放进信封里头,想了想,随后才说道:“那人同意,接下来就看我们这边如何做了。” 关于她想借司马曙琰之手报复裴義之一事,佩秋是知道的。她不想下半生继续与裴義之捆绑在一起,可裴義之此时权势滔天,就算她再逃,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唯有一计,那便是——毁了他的江山! 既然他执意打破她平静的生活,那么,曾经靠她沈家得来的东西,她就要将它毁了! 片刻后,她突然起身吩咐道:“让人进来给我洗漱。” 她得好生打扮,去跟他一起用晚膳。 从今往后,她跟他之间,只剩下虚与委蛇的情感。 第49章 一起用膳 甘露殿。 裴義之回来后一直心情抑郁, 坐在龙椅上批阅奏章也心不在焉。 裴胜进来禀报道:“皇上,晚膳好了,这会儿摆上?” 裴義之头也没抬, 挥手退开他。 裴胜暗暗叹气, 又轻手轻脚的走出去,让人将食盒都先端回去煨热着。远远见刘太医等人过来, 问道:“又该换药了?” “裴公公,皇上此刻可方便?”刘太医问。 这个方便有两层意思, 一个指此时是否得空, 还有一个便是指心情如何。按照以往情况, 若是皇上心情不佳, 定然不愿意配合手臂的治疗。之前在南海时,皇上的手疾已经十分严重, 彼时在外行医不便,且皇上无心医治,便也耽搁了多时, 使得手疾越发厉害了,若是再不及时治疗, 恐怕整个手臂都要废了。 这等情况太医也给裴義之说过, 可裴義之听了之后却又没当一回事。他们这些人也是跟着无可奈何。 裴胜没说话, 就使了个眼色, 眼中依旧是无奈之意。 刘太医脚步便踟蹰了, “那依裴公公看, 得过多久才合适?” “过多久都不合适, 今日皇上去了凤阳宫,回来便一直这样了。” 提到凤阳宫,刘太医就不说话了, 凤阳宫里住着谁,他自然是清楚的,那位跟皇上关系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皇上心情不佳,大半都得与那位有关。 想了想,他也不想这时候去触霉头,与裴胜行了一礼,便赶紧离开了。 裴義之自然也听见了外头说话的声音,他撂下奏章,烦躁的揉捏额头。以往以为她没了之时,虽夜夜受梦魇折磨,可那时却反而心无旁骛,一心只要处理好国事,再就是喂养玉簪就是。可如今找到了她,反而令他患得患失起来。 之前一心只想将她带回宫里,将她绑在身边。却没想带回来之后该该如何。两人已经六年未见,尽管他不想承认,但他知道,她早已不是那个一心痴念他的阿虞了,她心里恨他,怨他。他甚至不知道除了小心翼翼,该如何对待她,也不知该如何修复两人破裂了这么些年的关系。 以前只想着,等他当上帝王了,一定会给她天底下最好的,可如今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永远失去了她。 后悔吗? 后悔,悔得得痛彻心扉。踽踽独行二十载,她是他唯一的光,如今这光不见了,整个世界便也暗了。 哪怕是当这天底下最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