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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君与那所谓“jian妇”拿出什么说辞,再慢慢转圜应对,假如实在无法,只能先保住季凉的性命再做打算。 但是当她真正踏进仁寿宫的大门时,先前准备得再好的计策,也顷刻间化作飞灰了。 刚走到正殿前,她就听见里面季凉的声音,虚弱,而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意味,“你若是欺人太甚,在此刻将我逼死了,你猜陛下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这是要做什么! 她惊得魂都快飞了,将片刻前的盘算扔到了九霄云外去,也不顾太凤君作何神色,一脚将殿门踢开。 下一刻,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季凉倒在地上,被几名侍人拉扯着,衣衫凌乱,几乎就要不能蔽体,而他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一般,扬起脸来,面向着那仿佛主持全局的老侍人,眉眼凛然,分明是处于受人宰割的境地,却莫名地现出一丝冷傲与飞扬来。 她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季凉,令人动魄惊心。 听见门开的动静,殿中人齐齐转头跪拜,神色各异,季凉也吃力地回头看过来,在看见郁瑶身影的瞬间,神色怔忡了一刹那,随即匆忙扭过头去,竟似是要躲避一般。 无奈他被银针刺入xue位,根本动弹不得,不过是自欺欺人地顽抗了一瞬,就被郁瑶扑过来,一把抱进怀里。 “阿凉!”郁瑶感受着这人一丝气力也无,完全软倒在她的臂弯里,不由急怒攻心,强忍着怒火问他,“你怎么了?” 季凉垂眼望着地上,只不答话。 他清晰地感受到郁瑶的愤怒,她紧紧地环住他,下颌抵在他的发顶,尽管已经尽力在克制,力道仍然像要将他揉进骨血里一般。 在这种霸道的拥抱下,他感到身上隐隐作痛,并不舒适,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一星半点,甚至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反而一反常态,安静地倚靠在她的怀里。 他甚至忽然感谢,刚才那宫女将银针扎进他腰间,使他半身无法动弹,他才能心安理得地停留在这一刻,而不必做出懂礼节、知廉耻的模样,迅速从她的怀中避开。 哪怕下一刻,她获悉了他的罪名,要将他打入冷宫,或者当即处死,似乎他也能坦然迎接了。 太凤君从他的身旁走过,居高临下瞥了一眼,淡淡道:“皇帝且放宽心吧,有本事与人私通的人,能有什么事?” 季凉感到环抱他的那双手又紧了紧。 郁瑶抬头,望着已径自在前方坐下来的太凤君,神色未明。 那下令给他施针,又要夺他衣衫的老侍人上前两步,一拱手,模样十足恭敬,“启禀陛下,季君无恙。不过是季君在军中日久,身上功夫乃寻常人所不能及,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为了审问方便,只能略微委屈一下季君。” “此法乃是以银针刺入腰后.xue位,暂时使人全身酸软,双腿难行,并不伤及根本。”老侍人弓腰低头,缓缓道,“此举本是为太凤君与陛下的安危考量,事发突然,老奴未能请示二位主子,擅作主张,还请主子降罪。” 混账东西! 郁瑶几乎将牙咬碎,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发作。 腰间神经是多要紧的地方,xue位之说,本就玄之又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哪有什么万无一失?这样稍有不慎便要置人瘫痪,毁人后半辈子的事情,他们竟也敢拿着银针乱扎! 假如他们当真伤了她的阿凉,她,她…… 她心里滔天怒火,手上却丝毫不敢再用劲,慌忙放轻了力道,唯恐碰伤季凉。 但是,哪怕她恨不能将那阴险侍人千刀万剐,此刻她却什么也做不了。那是太凤君的人,深得信任,口口声声为了主子的安全考虑,她堂堂女皇,却动他不得。 而那厢,太凤君见她将人搂在怀里,迟迟不松手,便冷笑了一声:“皇帝,也是不必如此心疼,左右也不是腿真的从此废了。那jian妇还在偏殿候审呢,何不带上来当面讯问?” 郁瑶眼神沉了一沉,勉强保持平静,“父君所言甚是,只是,在正式降罪前,季君终究是我大周朝的君侍,儿臣的男人,在外女面前如此情状,终究于理不合,恐怕有损皇家颜面。” 太凤君的目光在她和季凉身上扫视了一周,沉吟片刻。 “也罢,”他扬了扬下巴,“除去银针后,一时半刻尚不能够复原,本宫谅他并没有伤人的本事。” 先前施针的宫女得了令,便上前来,一言不发,在季凉的后腰上轻重揉捏了几下,郁瑶也看不清她是如何动作,便见一根极细的银针渐渐从衣料间浮出来。 那宫女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拔出,季凉眉头紧蹙,唇间顿时溢出一声低吟。 郁瑶一边在心里记恨,早晚有一天,要将那双贼爪子剁了,一边拥住季凉,心疼地替他拨开额前乱发。 季凉只觉腰上一轻,知觉重新涌入双腿,但绝称不上恢复如初,恰恰相反,那股虫咬蚁噬一般的酸麻变本加厉,稍一动弹,便难受得令人耐不住,他的额角顷刻间汗珠密布,狼狈不堪。 那老侍人站在他跟前,袖手旁观,见状却还偏笑眯眯地补上一句:“陛下真是心疼季君,唉,您怎的就不领陛下的恩典,竟犯下这般大错来。” 季凉躺在郁瑶的臂弯里,看着他的嘴脸,异乎寻常地平静,非但不怒,反而向他极轻地扬了扬唇角。 老侍人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旋即又是十年如一日的圆滑恭谨。 郁瑶心里万分舍不得将人放开,只恨不能搂到天荒去,但为大局计,只能忍下眸中愤恨,示意丹朱上前扶好季凉,自己默默地坐到太凤君身边去。 朱欣很快被带了上来。 她的头发尽湿,衣裙也湿了大半,看起来仿佛是被人用水泼过,此刻彻底醒了酒,形容狼狈,满脸惊惶。 甫一进殿,就五体投地跪倒,高呼:“太凤君饶命!陛下饶命!臣冤枉!” 郁瑶坐在前面,冷冷地看着她。 平心而论,这女子单论相貌,生得属实不错,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个富贵明丽的长相,只是其人仓皇无措,面目扭曲,生生拗出了几分獐头鼠目的观感。 太凤君扫她一眼,不紧不慢问:“你是何人?” 眼前人的头都快埋进地里去了,声音发抖,“臣乃太常寺卿之女,朱欣。” “太常寺卿?”太凤君美目幽幽转了一转,“哦”了一声,似乎想起来了,嗤地一笑,“你父亲积年体弱,今日携着你与你弟弟来赴宴,已十分吃力,你倒有意思,背着他同后宫君侍牵扯起来了。” 他这样一说,四周侍立的宫人都忍不住,窃窃笑起来。 朱欣一张脸煞白,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郁瑶望着她,脸色沉得可怕。 “那你再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