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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问题的兴趣, 他低头将手中的公文收了收,“明早祭上明,你们今晚都回去准备一下。” 任明泉让宋越北这么一提, 才总算想起这一茬, “哎呀,这又到了祭上明的时候了。这的确是该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今年相爷您可要记得给我多分点鹿rou。” 每年八月末,皇帝都要率领百官,设坛以灵鹿祭上明。 祭礼在早晨天还没有亮开始,先将灵鹿从北门引入, 太常卿太祝与令史六人拜之, 将鹿置于别殿灵坛, 宰相率诸卫百官左右相向列于此,再拜。 天明, 太乐令与祝者十人绕坛而舞,宰相率百官再拜。 太常卿引鹿入奉明殿灵坛, 四十个谒者伏于坛前。 灵鹿置于坛上,谒者行歌,取泣沧花献于灵鹿, 礼毕。 这四十个谒者皆为丹阳城中年龄不及双十,身家清白的未嫁女儿。 太常卿引鹿至芝昆宫灵坛,诸女分三等着吉服列于坛下, 一等为宫妃, 二等为身负诰命的各家贵眷,三等为太卜所卜与灵鹿命盘相合的女子。 灵鹿置于坛,太常卿引众女拜灵鹿,拜毕。 钟响三声,黄门侍郎奏, ‘请进发。’ 皇帝着衮服,戴金冕,乘车舆出西门。 太常卿引皇帝至中殿,献灵鹿。 宰相率百官拜皇帝,太乐令行乐,太祝施以祝词。 皇帝杀灵鹿,跪祭上明,乐止。 在位者皆跪伏,太祝持玉币进,皇帝受之,分鹿rou于百官,赐玉币。 只是先帝英年早逝,幼主登位之时,尚在襁褓之中,口不能言,足不能走。 这些年来的祭典大多皆由宋越北代为主持,本该皇帝杀的鹿,不出意外也让他杀了好几年。 一个人搞完第一个祭坛就赶着场子似的跑去准备杀鹿,从头忙到尾,倒是颇为辛劳。 袁子昔感叹道:“今年又要辛苦宋相了。” 宋越北轻笑了一声,“今年不辛苦,明日圣上主祭。” 任明泉的脸色变了变,“此乃上意?” 宋越北点了点头,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急色。 任明泉却是暗暗心焦,“圣人年幼,主持祭典恐怕还早了些。此事不如再议。” 这事说来不是什么大事,但却是这么多年第一次皇帝主祭,凡事都有个第一次。 这一次是第一次主祭,下一次说不准就是第一次主事……总之不是个好兆头。 宋越北垂眸将桌案上的文书收整为一叠,“太卜所占,明日是为吉日。太常寺已经定下明日祭上明,没有再议的时间了。” 袁子昔也有些出乎意料,他跟任明泉对视一眼,“这事情定的也太匆忙了。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相爷,不如我去找一找太常卿,将祭典往后推迟,再将具体事宜仔细商议一下。” 这话说得好听,所谓具体事宜仔细商议,无非就是威逼利诱强迫涉事人员,重新让宋越北主祭。 宋越北不置可否,“如此,恐怕明日便又要有人痛骂我宋越北小人窃国,废礼仪,欺幼主。莲儿长大了,也是时候让他学着做些事了。” 任明泉不可置信的看着宋越北,难以相信这么淡薄名利又温情的话是从宋越北嘴里说出来的。 代天子主祭的特权自然不是上天赐下来的,事实上当年宋越北第一次代天子主祭就引发了轩然大波,为此很是死了不少人,才让朝中的声音渐渐平息。 如今群臣都已经将宋越北主祭当作了一件理所当然司空见惯的事情。 这是用血一点点得到的权力,宋越北竟要如此轻易的拱手让人? 他可从不是这样的人! “相爷,此言当真?” 袁子昔也劝道:“这个头可不能开,若让我说。太常卿既然不老实,就再换一任太常卿便是了。” 宋越北面露疲色,他苦笑道:“换一个太常卿容易,可我却不想再夜入宫门了。近日阿姐似乎心情不虞,若此事能让阿姐如愿,心情好些,便随她去吧。 昌泽道屡出山匪,十日前连驻军的粮饷都在山中被劫了。官员考核在即,我是没有心力再管这些小事了。” 任明泉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官员考核在即,的确马上就会忙起来。事实上最近昌泽道山匪也是让朝中上下都头疼不已。 袁子昔上前拍了拍宋越北的肩膀,“相爷说的是,官员考核在即,此为大事。这些小事,唉,咱们也别计较了。” 宋越北拿起笔在砚台中点了点,“你们先回去吧。今日不要睡得太晚,明日祭典切莫出了岔子。” 二人告辞离去。 夜深人静,宋越北本想宿在官衙, 可分明身体已经疲乏到了极致,但心中仿佛还压着什么,难生困意。 他熄灭了桌上的烛火,对窗静坐良久。 敬冲见窗内烛火熄了,他敲了敲门,在门外问道:“相爷,今夜不回府吗?” 宋越北摩挲着怀中的那朵紫色绢花,“不回去了。” 敬冲听着声音,直起身对身后众人摇了摇头,众人皆是神色忧愁。 只有宋幽靠坐在门外,仿佛一座没有温度的石像。 另一边陈六娘敲了敲门,“玉小姐,你一整日都没有吃东西了。相爷现在都没有回来,许是今天不回来了。” 她声音低了下去,“婢子给您带了点吃的,您开门,先吃一点吧。别饿坏了自己呀。” 玉鸦终于出了声,“他现在还没有回来?他不回来还能睡在哪里?” 她本想着晚上去试一试,没想到宋越北索性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这可是她来这里这么多天从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陈六娘见玉鸦肯与她说话,心中一喜。 玉小姐虽生气,但心中定然还是挂念着相爷的。 “玉小姐放心,相爷应当是宿在官衙了。” 玉鸦问道:“那地方有人守着吗?” “您放心,那里肯定是有人守着的,什么都有。相爷饿不着,也苦不着。倒是您,饿了这么一天。” 玉鸦蹙眉,“他真的今天晚上不回来了?以后他还回来吗?” 陈六娘柔声劝她,“玉小姐既然想让相爷回来,等相爷回来了。您好好跟他服个软,说几句好话。相爷待您定然还会一如从前的。 女子还是要曲从小意,方能得到郎君的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