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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倚在一处, 闹作一团。 坐在一旁的另一位姬妾宜香,有些艳羡的看着韶玉, 却并不敢上前。 韶玉人生得美,年纪又轻, 入府不到半年便越过了她们这些人去,一众姬妾里就她最拔尖。 她暗暗心道,也不过是老爷如今还新鲜着, 她十六岁刚入府时,老爷不也是这样心肝rou的疼着她。 慢慢就好了…… 她别的地方胜不过这些新人,但总有一点是能胜过她们的, 她已为老爷生养了两个儿子。 看在孩子的面上, 老爷也不会薄待了她,总会给她几分体面。 院中那么多人,老爷还不是点了她来。 马车停了下来,朱金璧的贴身小厮隔着帘子喊道:“老爷,屈家十二郎来了。” 朱金璧放下怀中的娇妾, 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衣冠,兴冲冲地掀了帘子,“屈十二也来了?” 这一掀帘子便见着个驾马慢吞吞的跟在车旁的白衣青年,他抬头迎着他一笑,意态风流。 朱金璧高兴的跳下了马车,小厮拉马都来不及,“屈十二!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他这一跳引得两个爱妾都伸长了脖子大惊失色,一叠声的关切着。 屈理目光从两个花枝乱颤的美人面上滑过,那目光让韶玉感觉面上发烫,她一把放下了马车帘。 “小弟孤家寡人一个,不及朱兄娇妻美妾好不快活,自然是一个人来了。” 他的声音一张帘子根本隔不住,韶玉只觉一颗心砰砰砰跳个不停,仿佛他的目光穿透了帘子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温度。 她压着声音问身边的宜香,“jiejie,那是什么人?怎生的这般无礼?” 宜香面有矜色,她入门早,也陪着夫人出席过几次贵人间的宴席,正好识得这人。 “那是屈理,屈公子,身份贵重着呢。” “有多贵重?”韶玉捏着帕子,“难道还能贵重过咱们老爷去?咱们老太爷是恒国公,老爷将来可是要袭爵的。” 宜香更有优越感了,她斜了韶玉一眼,“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位屈公子虽不袭爵,他爹前两年病逝,如今他兄长是楚义侯。喏,他身上那白衣就是替爹服丧呢,听说老侯爷去世之后,这位屈公子就只穿白衣了。” “一个侯爷而已……” 宜香,“我话还没说完呢,不止他爹是侯爷,他娘还是端荣公主,他是端荣公主的幼子,疼宠非比寻常。先帝见了这位屈公子都是兄弟相称,他可是丹阳城中头一号的混世魔王。你小心些,可千万别惹了他。” 朱金璧与屈理是经年的故交了,一见面自是十分热络。 山路没走多远,便见着路上陆陆续续有马车掉头往回走。 屈理分外摸不着头脑,拦了一辆往回走的马车问道:“哎?这么怎么回事?都走到这里了,不去看花,怎么往回走了?” 驾车的男人只摇了摇头,面露苦色,“没办法,前面拦了路,又设了步障,不让进的。恐怕是哪位贵人来了。小公子也快些回去吧。” 能在休沐日携家带口雇了车马来出游的自然不会是什么贫苦人家,但他家中不过是略有薄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称不上权贵。 纵有一肚子的怨气,此时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打道回府了。 屈理向男人道了谢,朱金璧见人走了便忍不住嗤笑一声,“好大的排场,好生霸道,贵人。我倒是想去看看,哪位贵人排场这么足。” 两人皆是家世出众,从未尝过怕字,哪里受过这种挫。 屈理笑道:“丹阳也就那么几家,如今天子还未长成,太后只一个儿子。皇家没听说有这样的人物。怕是文家那小子吧?不然就是任廷尉亦或者卫王了。” 深浅不一的紫色花朵绵延开满了山坡,花丛随风摇摆,却吹不散浓郁的花香与草木气味。 玉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从头到脚都舒服了不少,“真香。” 宋越北笑道:“我就说你会喜欢。” 玉鸦兴奋的点了点头,“这花很好闻,这里的气味太好闻了。” “怎么,城中的气味不好闻?” 玉鸦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点头又摇头,这是什么意思?” 玉鸦思索着该怎么讲,“城中的人太多了。不一样。没有木头的味道,很干燥,浑浊。不好闻。不喜欢。” 藤的确是该喜欢山林,他养的这株藤站在山野花丛里,高兴得叶片都好似比平日更精神奕奕了。 她身上有一种与丹阳格格不入的东西,此时他寻到了出处,这的确是一株需要倚靠大树的藤,但她与旁得生在花园中让人精心培育出的藤蔓不同。 她原生于山野,身上有一种难以驯服的野性。 她读书时总是蔫了吧唧,枝叶都愁的贴在了地上,垂头低眉没什么精神。若是被他压着去背什么做人的大道理,妖女都要成了怨女。 唯有吃饭的时候才能恢复些活力,从狼吞虎咽中一窥生机。 “你在村子里长大,喜欢大山倒也正常。等你在丹阳城再呆上几年,便能觉出城中比山野多出的许多好处了。” 这本就是一株从山野中挖出来的藤,没有关系,他以后会好好照料她。 没有了自由,但他会给她更多,替她遮蔽风雨,让这株藤生的更加繁茂美丽。 玉鸦想了想补充道:“但饭菜的味道,很好闻。” 宋越北笑道:“比花香和草木的气味还要好闻?” 玉鸦重重地点头,“红烧rou的味道比什么花香都要好闻。我喜欢红烧rou,可你肯定更喜欢这花。” 宋越北一怔,“哦,为什么这么肯定?” “你是丹阳人,肯定看过这花很多次,现在还要带我来看。对着一件东西,看第一眼就只是平常。如果一遍遍的看,每年都去看,那肯定就是喜欢了。” 宋越北有些意外,“你很少说这么多话。” 他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样长的一段话,更意外她会揣度他……难得猜得挺准。 小傻子倒也不是太傻。 山风拂面,身侧的姑娘身上的裙摆在风中飘动,眉间朱砂点出的花瓣是天地间最艳丽动人的一抹红。 她仰头注视着他,眼底落满了他的影。 虽不是月下,但也是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