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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汤?” 宋越北下意识地挡在玉鸦面前,握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拉。 他的手伸过来时,玉鸦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躲。 她被拽着扑进他的怀里,听到他的心跳一下下跳的很快。 他在保护她,这个认知让她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感觉耳朵有些发热。 她其实不需要他的保护。 如果她想躲,那个女人根本打不到她。 山下的一切都很陌生,北梁人大多都很凶。 她的这个任务目标尤其凶,又凶又爱生气,还喜欢咬人。 可他会抱她,会给她上药,会拉她从地上起来,会保护她,会给她好吃的饭菜。 他说话的语速始终那么和缓,还爱笑,养了三只猫,对她好像也不太坏。 她观察了他很久,从前她没有这么仔细地区观察过任何一个男人。 她看得越久,便越是知道他跟山上的师兄们一点都不一样,毕竟师兄们是人又不是这些吵闹的鸭子。 这人除了总爱莫名其妙的生气,的确是北梁这么多鸭子里最好的一只了。 她靠在宋越北的怀里神游天外。 宋幽以最快地速度抓住了梨襄阻止了她的动作。 宋越北显而易见的维护姿态让众人已经震惊到逐渐麻木,只有黄大娘满心欣慰,“哎呦,这就对了。迷途知返,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宋越北无视黄大娘,他看着梨襄皱眉道:“看在你为我工作了这么久,你以往在府中做过的恶,收过的钱。我都不追究,给你留点余地和颜面。 你去江州,我会给你足够你一辈子花销的田产,让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户部的账目,一个国家的开支,他都能算的一清二楚。 小小的一个丞相府,账目又能难到哪里去? 很多事他心中清楚,只是懒得计较,左右不过是后宅杂事。 甚至于梨襄的今日未尝不是他有意纵出来的。 她越是凶狠,越是贪婪,越会对他死心塌地,为他所用。 他不喜欢蠢货,但有用的蠢货则不一样。 他尤其喜欢有野心有图谋的蠢人,有野心便是有弱点,只要给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不必真的给予,哪怕只是一点幻影,便能驱使他们为自己所用,拼了命的替他做事。 只是她现在太不成体统,不止日日生事,一而再再而三把他当成傻子糊弄。 无论是人还是物件让他用的不顺手了,自然要换掉。 梨襄抵死不认,“什么恶?我做过什么恶?谁不说我待人和善,手脚清白。宋越北,你为了护着这小狐狸精,连良心都让狗吃了……” 宋越北被人指着鼻子骂,他不怒反笑,“图三娘,月奴,金奴,银归……” 他每报一个名字,梨襄的脸色就更白一些。 这四个人曾经都入过丞相府,一人是厨娘,两人是他人献上来的美人,一人是绣娘。 她们都死了,年纪不及双十,死在府中被草草用席子一卷扔到了城外的乱坟岗上。 梨襄本以为她早已忘记了这些人,但听到这四个人的名字,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双双临死的眼睛。 临死之人的眼神最为怨毒,她无法自控的打了个寒噤。 宋越北垂眸轻柔的抚摸着玉鸦的发顶,用指尖一点点理顺纠结在一起的长发,“更多的人我也就不说了,死在你手里的人不能说多,但也不少。一个个来算清楚,你一条命都不够还的。 至于你每月从下奴月钱中抽的银子,收过那些高门夫人的孝敬,往宫中送的……你真以为我一无所知?” 梨襄感觉到浑身发冷,一种恐惧从心底漫了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小心翼翼隐瞒着的那些污秽的一切,不敢让一丝半缕传进他的耳目中,生怕污了这翩翩贵公子的耳,惹了生性高洁的他不喜。 他在她眼中处处都是好的,如天边的白云,容不得半点污浊。 原来他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有什么不知道的吗? 没有。 他明知道她伸了不该伸了的手,他明知道她喜欢他,她想嫁给他。 他明明知道她嫉妒的要发狂,她在府中恣意妄为。 可他仍一个字都没有在她面前提过,将她放在身边,从来连训诫都没有过。 她恍惚间想起十年前,那时的宋越北还不是宰相,他刚刚年满十七岁,一介白身,以书文琴技闻名丹阳。 宋含竺已入宫,正怀着龙胎,她跟在宋含竺的身边在宫中做女官。 那时他时常被韦宗召入宫中,少年的眉眼与宋含竺有几分相像,却要更温柔。 十七岁的宋越北还没有展露出后来名震北梁宋相的锋芒,少年爱笑,对谁都笑盈盈的。 他爱华服,爱豪奢,拿织金的缎子做衣袍,袖子做的尤为宽,以求飘逸风雅,衣襟上总是钉着镶金宝石扣子。 当他抱着长琴自廊下走过,春风吹动檐角的风铃,一声声清脆的响声仿佛敲在她心上。 她喊了他一声,他抬眸遥遥冲她一笑,少年人的眉眼温柔更胜春光。 从那一日,她的妄念便好似扎了根,一日日的扎得更深。 十年前的宋越北是宫婢们心心念念,谁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的宋公子,绕着路也要去偶遇的宋郎。 为他的笑容生了妄念的又何止她一人,就连公主都追在他身后。 但今时今日已没有人敢再对他生出妄念。 眼前的人眉眼如旧,却早已不是当年她所倾慕的少年。 他到底把她当作什么? 看到她为他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情,他仍能平和的对待她,就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你明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她的嘴唇都在颤抖,“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若她第一次动不该动的心思时,他哪怕一句斥责,她都不会泥足深陷。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与从前的样子重合在一起,她以往看不懂他笑容中的含义,只觉得她所仰慕的宋公子温润如玉,是个翩翩君子。 哪怕他现在已不怎么爱笑,眼神并无昔日的清澈。 她却仍一日日沉浸在旧日的美梦里,此时却终于被疼痛刺醒,幡然醒悟般看清了,哪里是什么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 他的笑根本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俯视世人愚蠢挣扎的嘲弄。 “我是你的主子,不是你的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