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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道,“说起来就很多了啊。”他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我转了个方向,滴溜溜地将圆凳旋转到另一边,盯着坂口安吾:“你说呢?”坂口推了推眼镜:“首先,竹下君是直立行走的人类,而狗是四肢行走的生物。”这个答案太过中规中矩,我预感这不会是令太宰先生满意的答案。“不够。”“你会使用工具,狗不会。”“不够。”“你会思考复杂的问题,有自制力,狗难以做到。”“有点像。”我说,“但还是不够。”坂口苦笑着道:“竹下你这个问题太宽泛了,就像在回答脑筋急转弯一样。”“是嘛,明明是很难回答的问题。”我仰头很委屈地道,声音里全是郁闷,“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刁难我?”“可能太宰想让你自己寻找答案吧。”织田道。“我知道。”我愤怒地一拍桌面,让他们酒杯里的酒泛起一圈圈波纹,“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懂太宰先生了!“他希望我自尊自爱,他希望我有自己独立的人格和喜好,他希望我不是只为他而活的生存机器,他希望他死了之后我也能活下去。“他希望我竹下秋是个人,是个有立场的人,而不是太宰治说什么就做什么的野兽、卑微自轻到泥土里的低贱者。”酒保调酒的动作微微一顿。织田和坂口脸上浮现出了显而易见的意外和惊讶神色。“但我也知道。”我平静地说,“你简直是无心无情的怪物——他过去曾被人这样说,于是他也指着我的鼻子骂来试探我。“他害怕我和他是同一类人,却又无比期盼着。“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在努力地接近他,为此不惜成为他的一条狗。”他们两人默然。“可是……可是……”我哽咽了。——你看起来想生撕了那个对我开枪的人啊。中也晚一步阻止你,你是不是要啃食他的血rou?“可是我真的没有!没有想喝那个人的血吃、他的rou……太脏了……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那样做呢?”我抓着酒杯的手指收紧,用力到指尖和关节都泛白。“我只是……太害怕了。”怕他就在那里死去。坂口问:“你有将这些告诉太宰吗?”我说:“没有。”坂口:“为什么不告诉他呢?”我:“怎么可能在他面前说得出口。”我注视着面前吧台上模糊的空酒杯,艰涩道:“正因为是太宰先生,在他面前我才无法保持自己的想法。当他在我面前倒下,我便无法神志清醒地思考,更没办法不去复仇。“他厌恶这样的我,我清楚。“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无论重来多少遍,我都会这样把伤害他的人撕碎。”“哈哈哈哈哈……”我捂着脸,惨笑道。“我的爱就是这个样子的啊。”“我根本无法克制自己,因为——”“我爱他啊。”从诞生于世,爱他至今,一成不变。*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打破了苦闷的沉默:“竹下君是我见过情感最浓烈、也最执着的人了。太宰君真让人羡慕啊。”我:“可惜他并不认为这是值得羡慕的事。”坂口:“终归是好事,怎么会有人不愿意被全心全意地爱着呢?”“……”“再说,你现在不是分析得很清楚么,条条有理、逻辑清晰,也不见得有太宰说得那么夸张,什么疯狗野兽之类的。”我苦涩地咽了口酒:“也就喝醉了才这样。总不能一见太宰先生就喝酒。”这回坂口无言以对了:“……”织田叹了口气,道:“如果你平时对着太宰也有醉酒的头脑就好了。”坂口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说:“等我醒酒后,会完全忘记这时候的事。请二位为我保密,千万不要在太宰先生面前提起。”我坐在圆凳上认真地请求他们。“那是必须的。”两人道。坂口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竹下君呢。和在外面听到的传闻大相径庭。”我用酒保递来的湿纸巾擦了擦眼泪,斜眼看他:“怎么?你又听见什么传闻了?”坂口刚才大气都不敢喘,现在终于安心地抿了口酒,道:“外面现在传得厉害,幽灵暗杀者发狂暴走,一个人灭口了一个组织。“‘幽灵’性情凶残,嗜鞭尸。死者死状凄惨,不留全尸。“行迹神鬼莫测,每次现身必定带走一条人命。他的眼睛是来自彼岸的吸魂灯,眼眶里盛着没有波动的幽蓝色的血……”我:“……”港口黑手党哪个文学鬼才写的。“……中间那段听起来有点耳熟。”坂口:“是的,‘死状凄惨,不留全尸’,上次也这么说。可能是传流言的人词汇积累不足,找不到新鲜的措辞了吧。”我:“……”坂口安吾,你他妈真是个吐槽鬼才。刚才难堪又悲伤的情绪借酒宣泄一通已经发泄得七七八八,被坂口安吾这么一打岔,我也没有什么劲继续痛哭了。我让酒保给我加了半杯酒。“干杯吗?”“为什么干杯?”织田问道。我:“为了今天也像狗一样活着的幽灵暗杀者。”坂口:“为了将来某日幽灵暗杀者对他的心上人表白成功。”织田:“嗯……为了醉酒后变得啰嗦的幽灵暗杀者。”我:“还为了太宰先生早日康复。”坂口:“这个听起来不太容易。”我:“你闭嘴吧。”“哈。”三个玻璃杯杯沿砰在一起。清脆的一声——“叮!”第21章后续宿醉后我在织田家的客房醒来。织田问我:“早安,秋。昨晚的事你记得多少?”我按了按抽疼的太阳xue,道:“记得半夜从医院去了Lupin喝酒,好像还遇到了你和坂口先生……”织田:“不是好像,现实的确如此。”我:“是吗。”织田:“不好奇昨晚发生了什么吗?”我:“应该哭得很丢人吧……潜意识告诉我那是段很痛苦的回忆,还是不要想起为好。”而且太宰先生不在场,也没有什么想起来的必要。以防万一,我还是询问织田:“我没有什么惊世骇俗之举吧?比如拍桌要牛奶?”织田作回忆状:“这倒没有。”织田:“你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