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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紧了紧,看着荀父拆开那封信。荀父从头到尾又读了一遍那信,才问他:“你,你信上说,谢珩帮你良多……我问你,少时在书院,你可是受了欺负?”“……”荀礼眼眶微红,轻轻点了点头。荀平张了张嘴:“你怎么不和家里……”话说一半,他也知道这只是一句无用的废话。即便是在襄城的书院,士族子弟与商人子弟也多有磨蹭,更何况是皇亲贵戚满地的京城。他们不是没有设想过荀礼艰难的处境,只是因为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干脆不去想。本该是受尽父母兄长疼爱的年龄,荀礼却早早地体验了人情冷暖。以至于只有,只有谢珩一个人陪在他身边……今日发生的事情,荀礼在堂前的剖白,让这些被他们淡忘了的陈年旧事都撕破了外面的表皮,将一切摊开在所有人面前,看清了自己——他们更是一群自私的亲长,不是么?“礼儿,你恨我吗?”荀父嗓音颤抖,“你恨不恨父亲母亲,狠心扔你一个人在京城?你恨不恨你大哥,本该他走的路,吃的苦,如今全担在了你身上?”哪里就这么偏激以至于到恨的地步了?荀礼摇了摇头道:“家人之间,本就该多有退让理解,若都只为自己,家中哪里有现在的繁荣安定。”荀父顿时心中百感交集,却又转而对荀平道:“平儿,你不愿入仕,家中的期望便全都落在你弟弟身上。他少时离家,在书院受尽冷眼,这些他都扛了下来。如今还在京中站住了,让我们远在襄城也能受到他的庇佑,即便他今日犯下滔天的错,你作为兄长,也不该用这般极端的手段对待他。更何况他是官员,你这般妄为,已经触犯条令,不就是仗着他是你的胞弟,不会对你如何吗!”“我是……”荀平忍不住想辩解两句道,可看着荀父严厉的眼神,又讪讪地闭上了嘴。父亲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仗着荀礼不会追究他的过错,才敢这样关着他。荀父又转向荀母:“还有你,我便不说了。我知道你是爱子心切,担心他以后的路,不论你做什么,礼儿都该理解你的。可这么大的事,我是他的父亲,你不该瞒着我!”荀母掩面而泣,没有说话。荀父将两人都责骂一番,才又对荀礼说:“你也不要怪你母亲,和你大哥。你自己心里也知道,他们确确实实都是为了你考量。”“我明白。”“别的我都不想说了,我只问你,若我也不同意,你母亲,你大哥都不同意,就当是为了我们,你能不能跟谢珩断了?”“我……”荀礼喉间一片干涩,艰难道,“父亲,我不愿……”荀父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我想你母亲、你大哥的顾虑和我大抵都是一样的。你和谢珩不同,你家世比不上他,官职也在他之下,你们二人的关系一旦传出去,总归是对你更不利。况且你们都是男子,没有婚书媒聘做保,日后他若变心,你又该如何自处?”“更何况,礼儿,他家......他父亲母亲又怎能容许他与一个男子……”是啊,谢家家世显赫,他出身低微,在外人看来,两人之间明明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可就算身处这样的悬殊宏差之中,荀礼却依然坚信着谢珩:“父亲,您的思虑我都想过。可我知道,即便是他今日遇到与我一样的情况,他也绝不会轻言放弃。他爱我的心一如我爱他,我今日为他所做的,就是明日他为我做的......”“……”荀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礼儿,情爱短暂,能用情绑定一生的少之又少。就算今日你说的再好,也实难打动我。就算你今日为了他与父母兄弟都生了隔阂,你也不后悔吗?”荀礼声音蕴含着无限痛苦,最终慢慢道:“我......不后悔。”良久,荀父长叹一声,起身将他扶起,泪目道:“时至今日,我明白我们都对你亏欠良多。对你而言,我不是个好父亲,你大哥更是对你做错许多。你说的对,家人之间总该有人退让理解,不是你就是我。你已经为了荀家牺牲太多,父亲又如何……如何狠心再对你步步紧逼……”“我也,我也感激谢珩......在你最艰难时帮过你......”“礼儿……你与若真的……真的放不下他,我们也不管了……”荀礼一把抱住荀父,泪水渐渐打湿他的衣衫,他也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他何尝不明白,要让父亲接受他这惊世骇俗的爱恋有多不容易,他亦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众叛亲离,族谱除名......可都没有,这些都没有发生!他如今亲耳听到父亲这一席话,才知道原来自己是那么渴望来自亲人的谅解。荀礼压抑的哭声将屋内的几人都感染了。荀平仰起头,眼眶中也有泪水打转,终于,他放下心中成见,拥着母亲,一同上前抱住荀礼。今日天幕澄澈,碧空如洗。梅季彻底过去,天气一日比一日晴朗。前些时候终日裹紧的厚重长衫终于能褪去,换上更轻薄的衣衫,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荀礼换上常服,一丝不苟地整理好身上每一处皱褶,这才踏出家门。他多日未曾上值,许多同僚见了他难免寒暄一番。不管这些人真心或假意,荀礼都一一笑着应答过去。直到散了值,温熠景听说他来了,早早地便来找他,兴奋道:“少敬!你这病的可够久的!我差点就要差人去松岭挖人参给你吊命了!”荀礼连忙伸手挡住飞扑过来的温熠景,无言地看着他:“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温熠景扒在他的肩膀上,眨着眼睛:“我这是担心你,前几天我带了药说去你看,到了大门就被你大哥拦住了,说你病气缠身,不能见客。你大哥当时脸色那么黑,我自然以为你病的很严重嘛!”“有劳大人关心。”荀礼笑容满面,与他一起向前走着。“你这些日子不出来,朝中又发生了好多事。之前我们再江安抓的那个吕知州,你知不知道他背后是谁在撑腰?”温熠景神秘道。“谁?”“宁王!还有……”他利索了报出一串儿官员的名字。荀礼听得嘴巴大张,没想到宁王人远在封地,竟在朝中埋下这么多势力。“我就说宁王为何急匆匆的挑选美人送进宫,原来早在今上下令让你和荀大人去江安前他就想好要用这招美人计了。你看如今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