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2
”江一鸣问。“当然是男人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像野人似的。那天夜里突然停电,我们都跑出来问情况,就只有他没出来,他家里还点着蜡烛呢。”大婶又说道。“我们都在说,不知道隔壁那屋是不是什么逃犯逃到这儿来掩人耳目的。”大婶用手掩着嘴小声说,“之前方家媳妇还在说呢,半夜三更还听见那屋子里传来有人在哭,你说渗人不渗人?会不会是什么绑架犯,把人藏在屋里了?”江一鸣笑笑没有搭话,大婶的丈夫咳嗽了一声,轻斥道:“瞎说什么呢!人家在这里住了三四年了,家里是做生意的,底下那个奶茶铺子就是他开的。”大婶捂嘴倒吸口气:“就是底下那个贵死人的奶茶店?一杯便宜的奶茶就是我一个月工钱!这么有钱,住我们这儿干嘛……”“上回我遇到他的时候,他还特意和我打了招呼,说前两天奶茶捂馊了,有股怪味,打扰到邻居不好意思呢。人家就是不修边幅了点,你少和那些妇人编排人家。”“哦……”大婶撇撇嘴。“那我就先离开了,空调没什么大毛病,照我现在这么放着就没问题,注意事项在纸上。”江一鸣往门口走。“好嘞,辛苦了哈,小伙子下楼小心点,我们这楼梯的灯时好时坏的。”大婶把江一鸣送到门口,热心地叮嘱。她关上门,回到屋里,就看见自家老伴朝自己翻了个白眼:“看到年轻小帅伙子就殷勤。”“不然我当初怎么追得上你?”大婶笑骂了一句,捶了老伴一记爱的老拳,然后去看桌上江一鸣留下的注意事项。白纸中间只有一行苍劲有力的字:有问题强制关机后重启大婶觉得这一行字除了漂亮得不像是个检修工能写出来的外,挺糊弄人的。江一鸣表示,基本没什么问题是强制关机后重启解决不了的,再严重点的,那他也解决不了哈。就如同大婶说的,他们这幢老楼里的灯,确实时好时坏的,江一鸣没走两步,刚走到隔壁那扇门前,走廊里的灯就灭了。江一鸣停下脚步,他右手边的纱门里传出细细的响声,像是女人的啜泣。江一鸣犹豫间,纱门忽然被一阵风吹开,向外开出一个人的宽窄空隙,像是在邀请江一鸣进去。“这都不进,未免太不给人面子。”江一鸣自言自语地笑了一声,抬脚跨门里。先前大婶所说的酸臭味大概是已经散掉了,屋子里并没有特别浓郁的酸臭气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饭菜香味,像是有人刚烧了菜炖了汤。江一鸣走进房间,和隔壁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布局,只不过明显看起来要空荡不少,零星一点的家具。更关键的是,江一鸣没有看见人。就好像,刚才他看见的那个贴着窗户的女人,是凭空出现的。江一鸣在屋里转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获,他皱着眉头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浴室那儿忽然传来了水声。他抿了抿嘴,转身走向浴室。浴帘拉得严严实实,一点也看不见浴缸里头的情景,洗手池的水龙头拧到了最大出水口,guntang的热水刷刷地冲下,飞快在镜子上染上一层白茫茫的热气。江一鸣捏了一张纸巾,谨慎地关上水龙头。水声并没有停下,他目光转向被浴帘拉拢的浴缸那儿,水声哗啦啦地冲刷着耳膜,除此之外却是一片完完全全的静谧。江一鸣慢慢靠近,手伸向浴帘,犹豫了几秒后,猛地一把拉开。淋蓬头往下浇着guntang的热水,浴缸里没有人,只有一罐不大不小的土红色瓦罐。江一鸣拧起眉头,关上水,看着那只土红色的瓦罐,像是盯着什么阶级敌人似的。他蹲下身,闻见了一股先前刚进门时闻见的饭菜香味,只不过这会儿这股味道更加浓郁且目标清晰了而已。扣在瓦罐上的盖子被揭开,一股rou香扑鼻。江一鸣往里头看去,光线太暗,什么也看不清。他找到取暖器的开关,啪地一声打开,头顶四只小太阳全开,登时照得浴室亮堂极了。而江一鸣也完全看清了瓦罐里的东西。他先看见了一只眼珠子浮在汤水上,然后又看见在一团纠结的rou里,有一只短小的手,手掌向上,掌心泛着紫红色。江一鸣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猛地将盖子放回去,迅速起身。然而就在他一个转身的时候,他几乎和一个女人面贴着面。这个女人就是之前他在窗户那儿看见的。“这是我的孩子,你看见了吗?”女人的脸无限放大在江一鸣面前,她嘴唇一张一合,酸臭的口气从她的口腔里喷出,像是三四天没有刷过牙了一样。江一鸣屏住了呼吸没有出声。女人绕过江一鸣,弯腰捧起浴缸里的瓦罐,姿势温柔得就像是抱着一个孩子。“你是段费的妻子?”女人抱着瓦罐的背影一顿,随后猛地转过身看向江一鸣,眼神凶狠。“不要提他!”江一鸣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但是并没有发现女人有任何攻击的意向,他微微松下肩膀,缓声说道:“好,不提他。”他视线落在女人怀里的瓦罐上:“那么你说这是你的孩子?它却在一个瓦罐里?”还被煮熟了。江一鸣闻见空气里荡开的rou香,觉得喉口一阵干涩恶心。“我要把它重新带回来。”女人眼里扬起一抹坚定和快乐。江一鸣顿了顿:“青乌告诉你这么做的?”女人摸着小腹,抱着瓦罐点头:“他说会把我的孩子带回来的。”江一鸣看出女人是完全自愿地留在这里,穿着一身已经变得皱巴、满是脏污的连衣裙,头发打着一缕一缕的结,乌黑出油,看起来尽管无比狼狈——却是自愿的。女人抱着瓦罐走出浴室,她走进厨房,把冰箱推开到一边,露出一个一人宽窄的门洞,她弯腰走进去。江一鸣微讶异地看着眼前这房间里藏着的暗门,难怪刚才他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人。他没有丝毫犹豫就跟着进去了,暗门里的世界更小、更脏、更乱,空气闷热又夹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异味。女人把瓦罐放在桌子上,然后便一眨不眨地盯着痴痴地看。就算江一鸣未经允许跟进来了,她也没有任何表示。江一鸣扫了一眼周围,看见一个乱糟糟的梳妆台,台上有许多化妆品和首饰,不过看起来已经有很久没人使用过了,瓶瓶罐罐上落了厚厚一层灰。江一鸣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他想起隔壁大婶的丈夫提过,这人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四年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这样一个暗间,总不见得是为了段费妻子而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