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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没走?”沈知寒面上绽开柔软的笑意,步子更轻缓了些,“守了这么久了,不累么?”陆止澜专注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不累。”沈知寒失笑,广袖轻扬,一盏烛火便凭空现于石案之上。一隅柔光投射在二人脸上,气氛融洽柔和。“你啊,”他走到陆止澜面前,伸手为他拈去落于墨发之上的雪白花瓣,随即调转步伐,坐到了他对面,“我既醒了,还能有什么事?何必一直守在外面?”陆止澜垂眸:“以防万一。”沈知寒拉长声音“唔”了一声,手指却敲了敲白玉石桌上浅木色的茶盘,调笑道:“我还以为阿澜口渴了,专门在这等着与师兄我讨茶吃呢。”陆止澜闻言,神色却柔和了些,闻言甚至扯了扯嘴角:“便请师兄赐茶。”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茶盘上便凭空现出一副青玉茶具。沈知寒抬手为二人斟满,茶香与氤氲的热气便模糊了烛盏的暖光。陆止澜终于移开了直直盯着对方看的眸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沈知寒托腮望着他深邃的眉眼,轻声问道:“我睡了多久?”陆止澜默了默,老实答道:“五日四夜。”沈知寒挑眉:“……你守了我五日四夜?”陆止澜诚实地点了点头。前者终于叹了口气:“说起来,好似有很久未曾与阿澜饮茶聊天了。”如果从这位师弟上次下山遇到虚空之魔袭击算起,再加上沈知寒为了寻找红莲业火在万壑火山盘桓半月有余,少说也有一个半月了。对于修仙之人来说,比起几十年几百年的光阴,一两个月根本不算什么。可沈知寒毕竟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对他来说,一分一厘、一时一刻,其实都很重要。陆止澜闻言略一沉吟,眸中同样溢出些恍惚之色来:“……月余罢。”沈知寒一摊手,无奈道:“阿宁呢?怎么跑出去找你们以后就没回来?”陆止澜眉头微蹙,却还是老实道:“教导韩意。”想起小徒弟兔子般落跑的模样,沈知寒再度揉了揉眉心。大概是觉得自己失态了不好意思回来见他?“对了,”他指尖一叩桌面,“前些时日收到方山长邀我参加折桂大会的书信,我正想着告诉阿念带上小意同去,你这几日若有时间,替我知会她一声吧。”陆止澜点点头,沈知寒又道:“师尊因为堕神天渊异动外出查看,这几日我们还是先加强阵法,以免有人潜入……”“何人?”陆止澜蹙起眉,“师兄有发现?”沈知寒一噎:“没、没有……”他咳了咳,强行转移话题:“前次我与阿念遇袭,那些魔物中竟出现实力堪比合体期修士的异类,且颇具灵智,我怕这些魔物有所变异,会趁师尊不在强行闯入,所以还是暂且关闭结界比较妥当。”他一口气说完,又小心地观察起后者的反应来,见他眉头终于放松,答应下来,心里松了一口气。下午曾共处一室,陆止澜都未感受到谢长留的气息,后来守在梅园之中想必更是对他的存在毫无觉察,因此沈知寒并不担心他会发现谢长留曾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坐忘峰。可是他担忧的是这位喜怒无常的红衣魔尊会去而复返。两度会面,两种态度。若说第一次谢长留表现得像个将人玩弄于股掌间的魔头,第二次他却又像是个久别重逢的情人。沈知寒根本不敢想象与他的第三次会面会是怎样的情景,自己面对的又会是个怎样的沉心魔尊。因此,也只能先尽量减少与其会面几率了。“那便没事了,”沈知寒笑了笑,“明日让阿宁回来吧,不管怎样,也要在折桂大会前差不多快结丹才行啊。”第19章“师、师尊……”“嗯?”沈知寒坐在石桌旁,单手托腮。未束的青丝如瀑,偶尔有落花亲吻,也极为快速地顺着墨发滑落,最后落身于披在雪白中衣外的玄色长袍之上,远望好似堆了一片雪。墨宁收了剑,小心翼翼地看着一直眼神迷离的前者:“您还好吗?”自前几日从一心峰被叫回来,他就发现师尊好似有些不对劲。依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沈知寒看着随意,其实是个在衣着与举止方面很注意的人。可他自醒转后却从未束过发,衣着也是终日简单随意得很。更重要的是,修仙之人本无需睡眠,更何况是沈知寒这种已然分神末期的大佬了。可他却终日精神萎靡,这才刚刚晨起不久,就在看他练剑时再度打起瞌睡来。沈知寒摆摆手,随即朝着满面疑惑的小徒弟安抚性地笑了笑:“无碍。”……才怪!他假装揉着额角,胸口却憋着一口老血。他叫陆止澜加固了结界,是为了防止谢长留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坐忘峰,可万万没想到,那家伙竟然还会入梦之法!修者一般都是白日练功,夜晚冥想,完全不需睡眠,可沈知寒不同,他前世保留了二十多年的习惯岂是说改就能改的?可自从这位沉心魔尊离去后,沈知寒但凡睡觉,就会梦到二人夜夜缠绵!从沉心宫到坐忘峰,从红玉殿到温泉池,见过的没见过的姿势都被谢长留强行尝试了个遍!!——说是缠绵都说轻了,在沈知寒看来,简直就是谢长留对自己单方面的蹂|躏!!!最奇怪的是,不论前一夜在梦境之中有多腰酸背痛、体虚气弱,都不会反映到他现实中的身体上,却会转化成潮水般的困倦,让他站着都想打瞌睡。譬如现在,日头还未升至中天,沈知寒就又要趴在石案上睡着了。少年墨玉般的眸子中满是担忧:“师尊若是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吧?徒儿自己也能练剑的。”沈知寒却摇摇头,随即直起身子:“不行不行,再睡可就要变成睡美人咯。”再说了,睡着万一又梦见谢长留怎么办???睡……睡美人?墨宁一怔,便见对方悠然抬起了一只手臂。洁白广袖顺着藕臂滑落,顺着肌rou匀称流畅的线条向上望去,便见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动,折下了一根梅枝。他的手上茧子不多,看上去更像是抚琴弄箫、题字作画的手,倒不像是握剑的手了。可沈知寒偏偏笑着低头,随手将身上外披一抖,掂了掂手中花枝:“来,让为师考考你学得如何了。”玄色长袍从他肩头滑落地面的瞬间,沈知寒周身气质却浑然一变。这世间剑有千百种,各有各的脾性,但总归都是剑。而无为宗这些人就好似脾性风骨皆不相同的灵剑,不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