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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月清尘低头去将当年一切隐情告知,却也绝不可能。很多时候,解释的最佳时机已经过了,再要开口,无论说的如何天花乱坠,听上去都只是苍白无力的辩驳。君长夜说完那句话,便静静坐在黑暗里,等待着对方的回应,片刻后,只听月清尘淡淡道:“你若心里还藏着话,就请直说吧。”就这么一句话,让君长夜突然觉得非常灰心,甚至在心里涌起些怨恨,暗想为什么即便自己已经得到他,他却还能保持那样疏离又冷静的姿态,好像依然是高悬在天际的明月,从来没被世间的尘埃沾染过。其实我想要的,从来都是你与我倾心相交,毫无保留,可你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又实在太骄傲,有什么话都藏在心里,半句也不肯对人言。但是清尘,有很多事,哪怕听了外界再多的揣测和传闻,我却只想听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只要是你说的,无论其原貌究竟为何,我都信那是真相。可你从来不屑于对我解释。“其实那天,”君长夜突然开口,眸中赤金光芒大盛,语调中带有魔力般,像一个真正善于蛊惑人心的魔头:“我除了听到洛家的事,还听到一些关于师祖的事,他们说师祖虽最后跟了魔尊,但当年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人却也着实不少。你也喜欢她,也想跟她做我对你做过的事,是不是?”第139章新年番外世传帝都和水之下,阴界幽冥之上,有一条川流不息的往生河,若有生者将载有死去亲人的小船推入河中,再任船顺着水流慢慢沉下河底,则其中死者的灵魂便能获得超度,得享来世安宁。此时此刻,往生河上,正停了一只满载白梅的小小木船,一个年轻男子安静地躺在白梅中央,随着起伏不定的船板摇摇晃晃,眉眼清俊至极,虽已气绝多时,rou身却保持得与生前一般无二,丝毫不见灰败之色,甚至比活着时更显安详。专在这河上讨生活的船夫少见保存如此完好的死人,再仔细一看,气度更是如仙人一般,咋舌之余,只见那船边岸上坐着一个沉默道人,正直勾勾地盯着小船愣神,不由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道长,这是哪位大人物?为何只有你一人前来送葬?”他重复了好几遍,道人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几次被无视后,船夫终于不耐烦了,他偏头看了一眼西斜的日头,冲道人嚷嚷道:“喂,差不多到时辰了,钱带够了吗?”听闻此言,道人那泥糊般不会转的眼珠终于动了动,可好不容易开了口,却并非回答船夫钱带够了,而是喃喃自语起来。船夫凑近了仔细听,才勉强听得他是在说:“清尘哥,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你后悔了吗?”怎么,原来这死人叫“清尘”?竟跟昆梧山绝尘峰上的那位圣君重名啊。不过,倒是真个跟气度相称的好名字。只是他看起来这般年轻,而那道士满面风霜,怎么反而叫起他“哥”来?船夫看那道长神神叨叨,不由好心劝解道:“这位道长,这人一死啊,就什么感觉都没了,还哪来什么后不后悔呢?”确实,人死如灯灭,那些曾经刻骨铭心与情爱与憎恨,便统统化作虚无中的一捧灰烬,随着尸骨埋入黄土,死者自己都不在意了,生者又何须念念不忘呢?不过,怎么可能不念念不忘呢?晚晴依旧没理船夫,自顾自从怀中掏出一把纸钱,冲着小船一挥手扔了出去。纸钱纷纷扬扬,有些纠缠在那人身上脸上,缱缱绻绻,舍不得离开似的,有些则落到河里,随奔涌不息的水流飘出很远。“他如今另结新欢,美人在怀,你却要沉进这冰冷的河水里,血rou尽数喂了鱼肚。清尘哥,我以前觉得你那么聪明,可到了现在才发现,原来你也不过如此。”道人像哭,又像笑,说出来的话也疯疯癫癫的。船夫疑心这人得了疯病,不想沾染是非,看时辰到了,便走过去解开绳索,放小船随波而下。寒江上冷得彻骨,眼看小船行至河心,即将沉入水中,船夫正打算回去,可刚一转身,却觉浑身一震。船竟停住了。船夫大惊失色,忙环视一周,并未发现异样,可揉揉眼睛再看时,却见离船不远的水面上,正端端正正立了一道墨色的身影。岸边道人顿时激动起来,冲那人影嘶声喊道:“他现在死了,你满意了,还跑来干什么?看笑话吗?”墨衣人凌波而行,走到船边时终于开了口,语调却淡淡的,像是对船上人的生死漠不关心,只道:“我来拿一样属于我的东西。”可如今那人身上空空荡荡,已经没有什么是属于别人的。除了……一颗心。月清尘浑身一个激灵,却骤然睁开双眼,坐起身来。入眼处,尽是梅坞窗外的疏影横斜。原来只是一场梦。梦中魔尊的冷酷侧脸犹在眼前,月清尘揉了揉额角,突然发觉自从自己跟君长夜提过一次最近不许进这院子以后,他就已经好几天没在自己眼前晃了。莫不是真的生气了?君长夜同学最近的心情,确实不太好。自从跟月清尘互通心意之后,他就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对方黏在一起。如今回了绝尘峰,洛青鸾和萧紫垣都不在,君长夜怕月清尘觉得山上冷清,便更是想方设法找乐子,得罪了一众梅子精也在所不惜,只希望哄他天天开心。可是,师尊竟然说最近几天不让自己进他的院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七天之痒?!眼看着洛青鸾和萧紫垣都拖家带口地回到绝尘峰,美其名曰回师门拜谢,实际上是找机会互晒孩子。君长夜赌气几日没去缠月清尘,跟他们坐在一起喝酒吃rou的时候,都觉得通体不畅快。眼看着洛青鸾生的小丫头又跳着脚去揪萧紫垣胖儿子的耳朵,而那小子不敢还手,只嗷嗷叫着讨饶,君长夜凉嗖嗖地道了句“颇有乃父之风”,就一杯一杯地喝起闷酒,再不说话了。他气质本就颇为冷峻,此刻又不苟言笑,往那一坐,就像坐了一尊煞神,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再闹,便逃也似的跑回座位,把脸埋进自家父母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