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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了边随手里的烟到自己嘴边,不客气的点着抽了一口,然后说:“因为蚊子跟他讲,打这个游戏只要进了俱乐部,就有地方可以住。”两个人背着光坐,影子落满桌角。老段声音厚厚的又有些哑,是常年当保安喊人喊车留下的,听着像有什么东西在磨沙声带,很有年岁感。边随嘴角动了动,没出声。这不是他意料之中的答案。他以为会听到顾潮考砸了,或者是不想再念书,再不然小少爷叛逆,就想不走寻常路。原因却简单到只是这样?老段扫一眼就知道顾潮从来没跟边随提过这事儿。当然,也不太可能主动提。毕竟顾潮是那个倔性子,只要没人问,就能放在心里按死。但两个人关系好不好,老段是能瞧出来的。这个年纪的小叛逆,对不熟的人向来是礼敬如冰,推开三米,压根不会跟你有什么交集。哪能天天让接送,还带回来吃饭。他直觉顾潮很信任边随,所以开了这个口,不想让两个人有什么误会。边随给他倒了杯茶,皱眉问:“他家里住不了?”老段抖抖烟灰,“啧”了一声:“就是说啊。”他眼神飘的远了点:“我知道也是一年多前吧,他初三那会儿。那时候他父亲还在上海,正在跟他mama办离婚手续。”“喏,是个很齐整的男人,好像也就比他mama大那么一点,听说家里好两个长辈是外交官,自己也是名牌大学毕业,很重体面的一个人。结婚之后是依着顾曲玫,才留在上海。连孩子也依着顾曲玫姓了顾,说是第二个再跟他父亲姓。”老段吐了个烟圈:“离婚的原因我也不好说,总之他mama不太能接受,所以闹了很久。”边随的神情没什么太大波动,这段时间和顾曲玫偶尔的沟通,他大概能猜到是这么个离婚的情况。“六月份吧得是,反正天都热了。我那会早上去独栋院子那边巡逻,总能听见他mama吵。有时候站在窗台拿电话吵,有时候站在二楼阳台,总归是不□□静。”老段咂摸说:“好像就是那阵,他开始总往我这跑,本来有一阵都不怎么来了,我还以为兔崽子长大了认生呢。不过蚊子是个不学习的,吃完就琢磨着打游戏的事儿。他就一个人挨着那小桌子,坐着写题。”边随的目光飘向阳台的小绿桌,老段语气变的有些沉重:“最开始倒也没什么,有一天晚上,潮潮有点发烧,我刚好去跟几个老保安打麻将了,他就自己回家想拿点药,再把书包里本子书换一换,刚好碰上他mama。”“可能是离婚的事情打击太大了,平常挺得体的女人,那段时间魔怔的很,看到潮潮就让他留在家里,连听到开门声都要哭。总觉得是他父亲要走了。”“刚好那时候没几天中考了,学校也没再上课。顾曲玫这么说,他也就留下了。”老段叹了口气:“他其实心软的,那时候还是心疼他mama。”边随眉头紧着,他大概感觉到,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什么好事。“刚开始在家睡了一个晚上,但吃了药烧也没退,还更厉害了。”老段目色沉了沉:“这些我也是后来听医生说才知道的。”“他mama那时候可能是觉得离婚了,天都塌了,眼里根本瞧不见别的。潮潮跟她说了生病也没怎么管,打个电话给家庭医生说孩子感冒,然后让他又吃了几天退烧药。”“他自己呐惦记着中考,也不想耽误时间,白天还在复习。而且男孩子嘛,总也不把自己看着多娇贵,觉得发烧感冒挺挺就过去了,过几天之后再起来,已经不大对。”“他整个人难受的不行,根本没力气下床,而且还咳的厉害,全身都是烫的。他就跟他mama说,说想去医院。”“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戳到顾曲玫了,好端端的,这人就发了脾气。”老段说到这,又从自己兜里摸了根烟抽,点火的时候手劲大了些,好两下都没打着,烟叼在嘴里,咬着个印子。“顾曲玫心里不痛快,就打了他。”“打?”边随单薄的眼皮擂出一道横,带着点不可思议的戾色。“嗯。其实那时候也十四五了,潮潮个子比她高多了,她一个女人,说是打,其实就是发泄,搁正常时候那早就躲开八丈远了。”老段啐了声:“偏偏是这次。他发烧很厉害,也没什么力气一直躺在床上。”“你发烧过的知道吧?”老段有些激动,烟头的烟灰直撒在地上:“那全身都是烫的,连碰一下都很疼,更何况顾曲玫拿了东西就往他身上砸。”“医生说当时可能是太难受了,人就有点不清醒了,顾曲玫估计是后来看人没反应吓到了,才赶紧叫了救护车来。”“这事儿闹的不小。大晚上120声音大,我知道了就赶紧从家里跟过去医院。”老段想起来这段,还觉得历历在目:“急诊那个大夫是个青年人,估计大半夜值班脾气也不怎么好。他以为我是他爸爸,顾曲玫是他mama,就把照的片子直接抡在我脸上。”“说是肺炎,整个肺都白了,再晚送来一点可能就没命了。”“然后就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出院的时候中考成绩都快出了,哪还赶得上什么。”.饭桌上有一阵没人说话。边随沉默很久问:“他爸爸呢?”老段盯着阳台上那几盆多rou,眯了一下眼:“去美国了。”“烧的难受的时候顾曲玫不管,潮潮还给他打了电话。但是人有时差,好家伙,一个都没接着。”老段也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后来住院的时候又说不方便回来,说是那边公司刚起步,磨不开,就给了些钱。”“钱有什么用啊,顾曲玫缺钱?”他嗤笑一声。顾曲玫是正儿八经的富家小姐,娇惯长大,抽屉里房产证都有十几本,压根就不是缺钱的人。老段把烟压进烟灰缸里,好一会儿才缓缓说:“他mama也是很后悔的。”“后来可能终于能接受自己离婚的事了,就给潮潮道歉,每天喊阿姨变着法儿的做菜煲汤,还说想让他申请补考,不然再念一年初三呐,都行。”“但他没同意。”边随眸色沉了沉。他听得出来,顾潮其实和他不一样。顾潮并没那么离经叛道,甚至原来是个安静的好学生,成绩优异又很聪明,外表出众清爽干净。甚至其实是跟他完全相反的那一类,一路校草学霸当着长大,父母长辈都如数家珍那种。这样的人,为什么会不愿意再考试?“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