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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顺着他的话回答:“大师兄,师父在后山呢。”贺稹笑容一顿,道了谢便熟门熟路转去后山。秦绯这才反应过来贺稹早已不是当年的大师兄,不久后还该是他们师父的道侣,他望着贺稹的背影,面上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很早前,他就觉得大师兄对他和顾云栈这些新入门的师弟很疏离不喜,原来当时不是错觉。大师兄真的很喜欢师父吧。贺稹要和慕容笙结成道侣答应了很多条件,其中一个条件是慕容笙提出的,玄天宗宗主与诸位长老皆点头附和。那条件便是他们大婚后还留在玄天宗,贺稹对此很为难。最后慕容笙改成每年有一半时间随他在贺家,这才算谈妥。故而秦绯并没有什么离别愁的情绪。没过多久,山下走来两个人。白衣俊秀的少年背着顾云栈上山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错,见了秦绯便笑着喊道:“三师叔!”秦绯回过神来,原来是顾云栈和他的徒弟回来了。那徒弟便是顾云栈当年在无霜宫回来时顺道带回来的那个叫顾容的孩子,后来他将其收入门下。顾云栈靠在顾容背上,脸色有些苍白。自从他复活后,身体一直有些孱弱,但不至于走不动路。秦绯以为他是病了,可见顾容脸上满面笑容,他便困惑了。“阿聆,你生病了吗?”闻言顾云栈皱了皱眉。顾容笑嘻嘻地抢道:“昨夜替师祖下山采买些物件,师父不小心被歹人暗算,伤了腿。”“是吗?”秦绯面露担忧,“那你先回房歇着。”顾云栈在喉咙深处发出一身闷闷的‘嗯’,斜睨了背着他的徒弟一眼,明显可见脸色愈发不好了,秦绯却并未多想。顾云栈适才见到他一直盯着后山的方向,便清了清喉咙,带着颇重的鼻腔问:“刚才有人来过?”如此一来秦绯更相信他是受伤了,应道:“大……贺家主来了。”“哦。”顾云栈垂眸,露出早有预料的神情,他没兴趣再问下去,拍拍顾容肩膀道:“送我回房。”“徒儿遵命!”顾容很有干劲。顾云栈脸色愈发黑沉,顾容却是一身轻松,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相当好,但顾容向来是很紧张他这个病弱的师父的。于是秦绯看着他们这师徒二人离开,又是一脸茫然。贺稹找到后山时,慕容笙正站在山崖边吹风,白衣若仙。“师父。”贺稹开口提醒。慕容笙没有回应,甚至没有回头,看背影像是有几分火气。贺稹想了下,换上一脸讨好的笑容上前,“苼儿。”慕容笙果然回头,清俊的眉头蹙起,“不许乱喊。”“那师父要我怎么称呼你?”贺稹眨巴眼睛做出无辜的神情,“喊师父你不理我,道侣又嫌太早,只有叫你苼儿时你才会很快回应。”慕容笙定定看他一眼,摇摇头移开视线,俨然是觉得贺稹已经没法教了。贺稹直接在他手里抢走一块玉牌,摸着上头的字又是一笑。“师父这么喜欢徒儿的身份玉牌吗?”慕容笙伸手夺回来,甚至有些防备地看着贺稹。贺稹挑眉,“这不是徒儿的东西吗,师父难道不应该还给徒儿吗?”慕容笙皱眉,“你已经不是玄天宗的弟子了。”他将那块身份玉牌紧捏在手心,护在怀里愣是不让贺稹靠近,还往后退了一步。山崖边碎石哗啦啦落下,贺稹见状赶紧拉住慕容笙手臂将人带回来,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厉声道:“怎么不看看身后是什么地方!”慕容笙还是头一回被贺稹训斥,他张了张嘴,竟是不知要怎么反驳,也全然忘了他曾经还是贺稹的师父。不过就算曾经是,现在已经不是了,贺稹回贺家前当真同他一刀两断,对外撇清了与他的师徒关系,叫人甚是寒心。都说贺稹平易近人,可谁知他是笑里藏刀?慕容笙不知他是只狐狸,直到养了这么大,最后被他逼婚时,他才看穿这个人的真面目。慕容笙推开他,“我没事。”贺稹见他不喜,便缓了语气,“我只是担心你。”慕容笙垂眸,“我既然答应与你结成道侣就绝不会反悔,你不必多虑,到了大婚当日,我等你来接我。”大婚定在玄天宗cao办,这也是玄天宗提出的条件。贺稹一退而退,不像是迎娶慕容笙,反倒像是入赘,但他甘之如饴。“是,师父是为了玄天宗才答应与我做道侣的。”贺稹别有深意道。他也有些不悦,因为慕容笙话里分明是让他最近都别再来打扰。话音落下,慕容笙脸色白了几分。他会答应贺稹嫁给他,那是在攻打玄阴教时的最后一战。那时贺稹杀红了眼,就算叶星河是罪有应得,慕容笙却不忍心看着玄阴教中那些无辜的妇人幼童丧命,他便劝贺稹退兵,但贺稹不愿。二人争执中,慕容笙说出正道诸多门派已经开始对贺稹不满,就连玄天宗宗主都想将贺稹拉下台。贺稹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以为然,说了一句他便是真的与魔头无异,调过头来攻打玄天宗又如何……因此便有了慕容笙的妥协,因为贺稹有时实在是太卑鄙。慕容笙的脸色愈发难看。贺稹排除万难,甚至将所有骂声与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肩上,而他什么都不用做,外人还觉得他委屈。慕容笙有时听着宗主或是其他长老对贺稹的斥骂,也会觉得是自己不好,是他没教好徒弟,于是他便会更加怀念上一世乖巧听话的徒弟。慕容笙脸色几变,将玉牌紧握在怀里,淡声道:“你变了。”贺稹笑问:“何处变了?”慕容笙道:“我不记得我带出的徒弟是这个样子的。”“那师父以为我该是什么样的?”慕容笙忽地怔住,脑海里浮现上一世的贺稹。其实时隔太久,他的很多记忆都开始模糊了,唯一清晰的印在脑海里的,是在玄天宗山门前,是天魔带着魔修们浩浩荡荡来袭时。那时他们坚守在山门前,贺稹为他挡了一剑,满身满脸都是血,却一直盯着他看,攥紧他的手腕,他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喊他师父。眼睁睁看着贺稹闭眼,身后的剑不长眼,慕容笙却也不闪不避,他当时被无尽的内疚与沉重的恐惧笼罩,连开口回应一声都做不到。但是到了眼下,慕容笙却回答不上来,他忽然陷入了迷茫。贺稹变过吗?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他从来不了解他。贺稹见他眸中露出几分悲痛之色,心知他又想起了那些事,此事已然成了慕容笙的心结。但他却不打算告诉慕容笙上一世是他,这一世也是他。贺稹扶着失神的慕容笙往回走,尽量温声安慰道:“师父别多想了,我想和你做道侣,是真的喜欢你,不是为了折辱你,徒儿倾慕你已久。”慕容笙低着头哑声道:“为何就不能一直做师徒?”“我倒是不介意,介意的是师父你。”贺稹原本还想说更多,却见他眼眶悄然泛了红,他便心软了,叹道:“师父,你已经答应我了。”慕容笙沉默了许久,随后慢慢推开贺稹的手,“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