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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山守第九章

威武军凯旋回朝。皇帝亲自迎接大军。朝廷宴席一日,为威武军接风。

张翎总算回到京城,恒州也传来捷报,生擒了西伏叛军的大将,正押解回京。他想念京中的一切,冷僻的侯府,聒噪的茉莉,骄傲又温柔的jiejie,还有赵王。他在回程上听说皇帝喜得龙子,封为鲁王。他便不由得想起jiejie,以及jiejie早夭的孩子。

眼下,他再也不是任人轻贱的建安侯,他有实战的军功,也有同袍的将领,有一同浴血的下属,和柳文东交好,背後有一个做淑妃的jiejie,算得上朝廷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更何况他背後有赵王的势力撑腰,这件事是许多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侯爷……”

正在思忖间,突然听到一个似乎耳熟的声音,张翎循声望去,见门口站了三五人,站在眼前身著藕色长裙的不是茉莉是谁。

“侯爷。”茉莉眼中泛著泪光,神情激动,“您总算回来了。”

张翎一下恍惚了。茉莉再不是当年那个泼辣的小丫鬟,几年不见她亭亭玉立,标致可爱,张翎一直没有将她婚配出府,久别重逢看到她变化如此大,一时间除了叫一声“茉莉”之外,竟什麽也说不出来。

倒是茉莉移步上前,招呼後面的下人,“楞著做什麽,赶紧来帮忙。”一边说著,一边已经自己动手卸行李了。後面的人这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开始忙活。

张翎愣愣地看著,仿佛时间并没有流失一般。入府後,茉莉拿著换洗的衣物,推开门就要服侍张翎更衣,吓得张翎一把捂住自己的衣领,“别别,我自己来,自己来!”

茉莉一怔,看著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噗哧一笑,“我能生吞了你不成。”倒也不坚持,将衣服放在一旁便出去了。

茉莉毕竟年纪大了,张翎就算是个受,也是个有自尊的受。他见门外的人影,知道茉莉就等在外面,迅速脱光衣服跳进澡盆。他入伍多年,漠北沙尘漫漫,萝州军情紧张,他已不如以前那般讲究,很快地就将自己收拾完毕,推开门却发现茉莉在低著头在抹著眼泪。他心柔声道:“我这不都安全回来了,你该高兴啊。”

茉莉几年没见他,心中原有千言万语想说,却怎麽也说不出来。他在京郊训练的时候,她担心他吃苦受累;他出门打仗的时候,她担心他战场危险,千盼万盼地他安全回来了,她想起他受过的苦,就心酸不已。此刻哽咽道:“只恨奴婢男儿身,不然就可以跟著去战场了。”

张翎伸手/>著茉莉的头,叹道:“幸好你不是男儿身,不然真跟著我去了战场,我非c"/>心死。”

闻言,茉莉脸上一红,讷讷道:“去用晚膳吧,都准备好了。”

晚膳很是丰富,茉莉似是要补偿张翎多年的军旅生涯;一桌的盛宴,彰显著自张翎屡夺军功,建安侯府的境况也大为改善。

张翎想进g"/>见jiejie,但不知道如今的g"/>规,能不能让他顺利见到。茉莉见他脸色,立刻猜到他的心理,道:“娘娘一早就传话了,明吧,你扶我一下。”

张翎这才发现,张宛儿异常虚弱,脚步都是软的。他一惊,“怎麽了,jiejie,你……你病了麽?”

张宛儿摇摇头,靠著张翎的力量,缓缓走入内殿,轻声道:“前一阵子感染了风寒,刚好,已经没多大的事了。”

真的是如此吗?张翎自己以前被人无声无息地下毒,寒冬腊月被人推入水塘,针对他们姐弟的暗杀从没有断绝过,张宛儿之前在g"/>宴上也中了毒,满朝皆知,这回会是简单的风寒?张翎不相信,可是他也不点破。他觉得狐疑的是,满g"/>戒备森严,不是皇帝的命令是不可能的。皇帝为何重新又宠爱张宛儿了?看著架势明显著紧看重得很,张宛儿既不美豔後g"/>又不是爱争宠的x"/>子,被皇帝冷落多年,想也不是自己贴上去让皇帝重新对自己感兴趣的,必然是皇帝自己……但这是为什麽?

一切迷雾重重,答案却又呼之欲出。

张翎看著jiejie苍白的脸孔,扶著jiejie坐下後,发现内殿里没有人伺候,他环顾四周,记忆中殿内没什麽摆设,现在摆设就更少了,整个大殿空旷无比,连香也没点,但却满殿温暖,也不至於太过清寒。

张宛儿看他的样子,解释道:“那些东西年岁已久,陛下都让撤下了。”

防备到了如此地步,皇帝到底防备的是谁?张翎沈吟了半晌,才问,“陛下现在对你好吗?jiejie。”

张宛儿温柔一笑,“好啊。”

“那……如果将来有一说推进的进程。张翎注意到,在两侧朝臣的後面,各有一排五人的青衣小吏,一边记录一边听政。站在皇帝身後的内侍换了两个陌生的年轻的面孔。

他记忆中,李慕一人侃侃而谈的朝政变了,好几个年青的官吏争执不休,李慕一边听一边点几句,皇帝会随口问一句,“吏部尚书,你什麽意见?”那态度,随意至极,却分明表示王瑜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几年不见,王瑜蓄起了胡须,从翩翩少年变成一个温文俊雅的儒官。他在朝廷上也早已褪去稚嫩,游刃有余。

去年,从中书令告老还乡开始,朝中大的官职多有空缺,传言李慕可能接中书令一职,由王瑜继任门下侍中。这样,从表面上看,还是右仆s"/>的官职最高,王瑜成为皇帝最重要信任且依赖的心腹,李慕的地位被彻底动摇。

但调令一日未下,一日都没有定论。

等到散朝,张翎眼看就要追上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突然身後传来一个太监的声音,“将军慢走,陛下请将军到淑妃g"/>,参加家宴。”

话音一落,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定在张翎身上。他再也不是当年的小建安侯,听到传旨也只是点点头,“微臣即刻便去。”

皇帝的家宴,向来是和皇後一起主持的,哪里有见过在哪个嫔妃g"/>中摆过?可见皇帝对这张氏姐弟果然不一般。右仆s"/>满是褶皱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从李慕身前掠过时,哼哼冷笑了一声,李慕面不改色地跟在他身後离开。

淑妃g"/>和前几日见到的一样,空旷却温暖,皇帝和张宛儿坐在上首,张翎一人坐在下面。张翎这是第一次见到皇帝和jiejie坐在一块,原本他觉得皇帝和皇後都美得璀璨夺目,完全是一对璧人的最佳写照,但此刻见皇帝轻轻握住张宛儿的手,轻声细语地照顾张宛儿,不似作伪,像是真的将张宛儿疼到骨子里去了;又见张宛儿面色微红,却泰然处之,仿佛皇帝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这两人的相处,让张翎突然想起过去多次见到的皇帝和皇後,和柳贵妃,和於德妃,和林昭仪在一起的那些柔情蜜意,他心中忍不住升起一阵恶寒。

柳贵妃香消玉殒,皇後也失宠了,据说林昭仪在德妃生了鲁王、李瑶进g"/>以後,也很难见到皇帝一面,自古帝王多薄幸,张宛儿是失宠过一次的,要再失宠一次估计下场比之前更不堪。

皇帝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张翎战场上的事,张翎小心地回应。张宛儿并不c"/>嘴,仅是微笑。皇帝侧脸看著张宛儿温和的微笑,柔声道:“你今,一边将被子盖到张翎身上,“今连g"/>中的摆设也全部撤掉换新的,张宛儿的饮食全部是皇帝的一套。这样高调的宠爱,比往年宠爱皇後更甚,皇帝似乎不在乎外界怎麽评论了。张翎封了一个三品的将军,也有出朝议政的权利,过去在御林军中交好的同期军官中,已经形成了一股势力,隐隐和李慕带领的文臣势力抗衡,朝中柳文东虽然身体抱恙,但柳家余威仍在,柳文东作为御林军的授业老师,和张翎的关系很不一般。未来如果张家就此崛起,和柳家一起对抗李家,那麽渔翁得利的肯定是德妃的家族。

李瑶握住皇後冰冷的手,“jiejie,我们绝不可能像柳家一样衰败下去的。您放心好了。”

皇後听了这话,收回目光,自傲地一笑,“当然。”

张翎回京以後,在朝中迅速确立起自己的地位,他甚至已经被叫去参与皇帝在启元殿召开的亲近大臣的小型会议。多年前,他是个只能立在一边默默听著皇帝与大臣们畅谈政见的侍卫,现在他竟然能参与进来,说的话甚至会对整个国家产生影响,张翎时不时有些恍惚,觉得这一切像做梦。他并不热衷於政治,他是军官出生,在国家大事上多c"/>嘴容易引起皇帝的忌讳,这是千古不变的教训,所以他也小心谨慎,不到皇帝问他,绝不发言。但皇帝对他最近似乎很感兴趣,不再把吏部尚书挂嘴边,反而常问,“张翎,你怎麽看?”这样连名带姓的称呼,联想起皇帝最近宠爱淑妃,很难不让人侧目。

赵王在两人相处时,也透露过对皇帝态度的担忧,“陛下最近要对於家动手,却把你推在台前,这是要保全王瑜。”

张翎一惊,“右仆s"/>?”

赵王点点头,“王瑜已经收集了罪证,日前就秘奏了。陛下一直隐忍不发,既是为了鲁王也是为了要看看我的反应。”

谁也没想到皇帝居然会对於家下手,右仆s"/>官再大,但实权在李慕,王瑜等人手上,他的亲外孙是皇帝的长子,德妃一向品行良好,皇帝对鲁王亦是异常疼爱,在李慕都以为皇帝要抬举张翎来对付他们时,王瑜一个如同晴不上深交,但已经成了可以打招呼,相互问好的关系。王瑜是个翩翩君子型的人物,让人如沐春风。虽是皇帝的心腹,但并不给人压迫感。张翎从能听政开始,就十分欣赏王瑜,这麽多年能真正和王瑜结交,算是还了一个夙愿。

这年的春节宴,皇帝再次遍请朝廷内外大臣,亲贵,各地藩王纷纷遣使来贺。赵王封地送来两朵百年雪莲,恭贺贵妃和淑妃有孕。皇帝见到贡品,当著众臣的面道:“张翎的父亲,是先赵王府邸的属臣,j"/>明能干,能文能武,被先皇看中进了朝廷,後来因功被封为建安侯。这麽说起来,张翎和赵王也是渊源颇深。”

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但皇帝当场说出来,赵王还是心中一沈。却听张宛儿柔声道:“陛下,先父去世的早,臣妾在张翎年少时经常和他说起先父蒙先代赵王推荐入朝,报效朝廷之事。张翎从小听得多了,对先代赵王也多了感恩。”

这时,张翎面不改色站起来,举杯道:“末将敬赵王。”

皇帝看了一眼沈静地坐在一旁的张宛儿,内心虽是气煞,还是按捺下来。赵王落落大方地接受了张翎的敬酒。他和皇帝的关系早不如当年张翎要求入朝为官的时候。皇帝亲政已久,李家都拿他毫无办法,赵王的势力经柳家,於家相继被打击已经不敢再在朝廷上造次。皇帝会拉拢张翎还是除掉张翎,谁也/>不清楚。张宛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宴席过後,皇帝邀赵王留下来继续小酌。张翎原想新年第一错吧。运作这一切的,是李瑶,你的好meimei,朕如今的贵妃。”

皇後被这句话震惊到哭泣和愤怒都忘记了,她张口结舌,“陛下……”

“皇後何必要选择撕破脸说这些呢?”皇帝冷笑道,“朕本想,我们就如此故作不知地过下去。朕也不会废了你这个皇後,你安然无恙地呆在这个g"/>里,就是朕给你们李家最大的恩典了。”

皇後一下子便全想通了,张宛儿怀了孩子之後,皇帝一边命人严守消息一边日日召幸李瑶,直到李瑶也有了身孕。他是想李瑶怀孕之後和张宛儿一样,会成为後g"/>众矢之的,李瑶为了保胎和防范後g"/>其他嫔妃的动作,必然无暇顾及对付张宛儿!可笑他们李家上下,都以为皇帝对李瑶也动了心,不,皇帝恨她,也恨李瑶。

恨这个字,让皇後打了个寒栗,她泪眼朦胧地看著那个像被玉雕琢出来的皇帝,心痛地问:“十多年了,您对臣妾就一点感情都没吗?一点都没吗?”她不信啊,他是那麽温柔多情,情真意切。整整十年啊,他对张宛儿丝毫不假以颜色,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她怎麽能相信,他是爱著张宛儿,而对她毫无感情呢?

皇帝没想到皇後知道了真相还要纠缠,他将手上的手骨又小心地收进银珠里,像是安抚般/>了/>它,漠然道:“皇後何必如此?皇後对朕又何尝有一点感情?皇後从来都将家族利益看得比一切都重,朕的这个皇位,甚至朕的江山,对皇後来说不过是延续李家门楣的工具。”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刺痛皇後的内心,“你若对朕有一丝情谊,怎麽会杀了朕的昭儿?”

皇後闻言,凄惨地笑道:“是啊,这就是我身为李家之人的命啊。陛下当初娶我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我们李家,为了陛下的江山,赌上了一切,可是陛下却转头纳了那麽多赵王派系的女人,纳了也就罢了,怀了身孕也就罢了,但怎麽能,怎麽能──”她厉声问道,“怎麽能为了张宛儿,不顾她的身份,封她为淑妃,还没出生的孩子就要封为魏王!”

“是啊,所以朕也接受了皇後给朕的教训,在宛儿生产之前,必有皇子降生;在宛儿的品阶之前,必有李家中人;在宛儿孕中也有李家的人怀上子嗣,如何,皇後对此安排可满意?”皇帝冷笑道,“另外,也请皇後放心,张宛儿终此一生会做她的淑妃,绝不称後。”

皇帝最终是沈著脸带著内侍离开皇後g"/>的。他压抑了十年的秘密和怨愤,最终没有忍得住还是对皇後倾泻。他原以为自己早锻炼了坚忍不拔的残酷内心,但没想到和皇後谈到十年前惨死的儿子,还是会泄露自己的情绪。

“柳文东的病可好些了?”

内侍上前,低声奏道:“好多了。”

“既然好多了,让他进g"/>来看看嘉和,毕竟是亲舅舅,比贤妃和公主的关系更近,贤妃也不会说什麽。”作家的话:又是整张过渡刚收到邮件,专栏快入v了,但这个故事不受影响地完结。

江山守第十四章

近期,王瑜军队编制的调整奏疏已经上报御前,等皇帝御批下来的空隙,算是能得一些先下。张宛儿即将临盆,张翎入g"/>见过jiejie後,算日子竟然和赵王有两个月多没单独相处了,赵王也不知道忙些什麽,竟一次也没来侯府见过他。去王府看一看赵王的事,从张翎回京起,就已经成了奢望。不但jiejie拦著,茉莉拦著,包括赵王在侯府安c"/>保护他的人都拦著。张翎只能等赵王的空来见他。

朝廷最近没什麽太大的事,等皇帝批准中央军和地方军的调整,张翎又有好一阵要忙。虽然经常能在早朝时见上一面,却依旧想念。那种想念在闲下来时更甚,瞬间能把张翎淹没。

“能让人传话给赵王,让他近期过来一趟?”

晚上入睡前,张翎问茉莉。

茉莉近期沈默得可怕,自和她说要将她嫁出去开始,茉莉就不大爱说话了,整,他们背後都称你为胡三日。”

胡岳身形消瘦,面色y"/>沈,听到皇帝如此说,压低身体,道:“微臣很少和同僚来往,不曾听到这样的传闻。”

皇帝冷冷一笑:“不来往好啊,就不会徇私旧情。大理寺是做什麽的,是办案的,不是讲人情往来的。”

“是。”

“朕眼下有个案子,需要你胡三日来办一办。听说任何人在你手上,挨不过三天就能把实情说出来,朕就是要你不讲人情地让他把实情说出来。”

胡岳瞄了一眼散落的奏疏,分明见到恒州,赵王几个字,内心一震,“不知是什麽案子,犯人眼下在何处?还请陛下明示。”

皇帝一字一顿,森然道:“御风将军张翎,在前线私通赵王,不顾马锣关军情紧张,带著恒州军的军符和恒州军的密探,私自赶去恒州。”

皇帝每断一句,胡岳心头就重重一跳,他将身体压得更低,心思千回百转,张翎眼下乃炙手可热的朝廷重臣,正在协助军政大事,jiejie张淑妃也快临盆,他背後有赵王的事朝廷无人不知,皇帝竟然要拿他开刀!审问张翎,做是得罪淑妃得罪赵王的事,不做是得罪皇帝的事……他冷汗涔涔,“陛下……微臣斗胆,请问是否已人证物证俱在……”

“人证已经被张翎灭口了。”皇帝冷冷道,“朕要你来,就是要你别顾及旁人的情面,让张翎开口。”

灭口……胡岳不敢回答。

“怎麽,没有人证你就问不出什麽?”

“那……上奏此事之人,微臣是否……”

“你不必知道。”皇帝断然道,“此事绝不可能有假,你只要让张翎开口便成。朕,会成为你的後盾,不会让任何人干扰你。必须让张翎开口,知道吗。”

胡岳汗湿了一地,最终他叩头道:“微臣遵旨。”

张翎被押的诏狱,是整个朝廷最严酷的,暗无天日,处处可以听到犯人受刑的惨叫声。他自进来就被锁在刑架上,闭眼凝神静气,回忆在启元殿的一切。皇帝冷冷地问他,是否曾持著恒州军的军符,离开威武军前线去恒州。他还没辩解,皇帝已经愤怒地将厚厚的奏疏摔到地上,当他看到上面熟悉的字体,便满心绝望。

是柳文东的上书。他离开威武军的那夜,柳文东看到他带著几个人离开。在jiejie即将临盆的时候,皇帝竟然问罪他这件事,看来皇帝是真容不下赵王。

他分析形势,突然就心中透亮,茉莉,茉莉是皇帝的人……为了不让皇帝拿她当证人,才自尽的。茉莉……

茉莉死後,建安侯府再没有人能为皇帝证明他和赵王关系匪浅,他只要咬死不承认,大理寺也不敢真杀了他,毕竟还要看jiejie面子。

张翎想到此处,略略安心,却又伤心起来,傻茉莉,真是傻茉莉……

这时,张翎感到有y"/>影压下,他抬起头,看到一个陌生的人站在他前面,看著他上下打量,“将军好,下官胡岳,奉陛下之命,主审此案。”

张翎苦笑,“你好。”

胡岳悠然道:“下官听过将军威名,自入军後,战无不胜,连百濮人都知将军名号。後来萝州大捷,将军居功至伟。陛下特赐御风之名给将军。”

张翎哦了一声。他突然想起,他的将军名号,是皇帝在原来的建制上另外加的。之所以加这些名号,是为了将来他落马後,也不必费心再另外找人接替吗?皇帝用心深远啊。

“下官也有个名号,叫胡三日。各位同僚抬爱,认为在下官手底下,没人能超过三日吐露实情,所以特地给了下官这麽个名号,不知道将军听过没有。”

张翎道:“没有……”

胡岳并不介意,道“那将军三日後,也许便知道下官的名号了。也许比将军的名号,更入将军的心。”

张翎放松全身,笑了笑,“那便试试吧,看你能不能屈打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