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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一(5)里明顿夫人

    

世界一(5)里明顿夫人



    白莎戴上胶质手套,从少量清水反复冲洗了针管后,然后将收集到的5毫升溶液一半注射入一支小试管,请警察送回了伦敦大学的实验室。有纯度高的样品,分析起成分来会比从血样中再提纯的干扰少,也容易很多,速度能加快不少。

    这时军情五处的人也来了。

    为首居然是位银发红唇、容姿飒爽的老夫人,深绿的眼眸,一身简练的黑西装外披大衣,行步带风;她身后跟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高挑的男探员,戴黑皮质手套的右手提着有三只小白鼠的笼子进来,干练的一头金色短发,容颜清俊。

    又一个女人,身居高位,还居然是个白莎认识的名人。

    她是军情五处的首脑,斯特拉·里明顿女爵士(Dame   Stel   Rimington),在白莎的年代,她的自传体间谍依旧是英国畅销书,白莎看过,还是她的粉丝来着。

    那位固执的中年大夫此刻也安静了,不敢再开腔。估计即使他不认识老夫人,也畏惧军情五处的名头,生怕质疑人家不专业会直接被扔进布里克斯敦监狱里去,体验一把生活。

    于是白莎一笑,二话不说就当着老夫人和医生的面,从笼子里一手提出只看着最精神的小白鼠,另一手利落地一针扎入实验小白鼠的体内,将注射器里残剩的另一半液样推注而入。

    10分钟之后,小白鼠开始步履不稳,体温升高、出现了呕吐、腹泻的症状;30分钟之后,它开始四脚朝天,便血、吐血;45分钟以后,死亡。

    喏?

    她脱掉胶质防护手套,在众人一片震惊的寂静中展颜一笑,眉语嫣然。

    急救室内,尚躺在换血装置边,还被一群人以观察的名义被围观的作家,于一层玻璃窗之隔观摩了整个毒发的经过。原本健康的小白鼠挣扎着倒地、殷色的血于身下缓缓晕染开的场景,吓得他四肢发凉。

    11点整了。

    从他被注射入毒素,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小时,秒针每一声轻细的流逝声,都像悬于他头顶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寸一寸地下落;黑袍的死神似是就游荡在一墙之外在,白骨掌中握着镰刀,闪着雪亮的锋芒。

    愣着干吗,救人啊。

    里明顿夫人开口,一锤定音。

    闻言,医生和一群护士立马如临大敌地奔进了急救室,换血装置再次被开启,各种检查设备也立马跟上,那叫一个人仰马翻。一片于周围人群奔忙的身形中,脸色惨白的作家扭头,扭头看向一层玻璃之外的白莎。

    黑发高束马尾的黑衣美人依旧从容而镇静,正在侧颜和那位老夫人说着话。在看到了她的一瞬,作家因为恐惧、慌乱而加剧的心跳就莫名地被什么安抚了、平和了下来。

    她还在。

    白莎似是也感觉到了作家无助的视线,侧过头,冷定的绿眸也在这一瞬看向了他。透过玻璃,作家看见她殷红的唇启合。

    她的嗓音平和、轻柔:你会没事的,别怕。

    就像她曾半跪着在那个小姑娘面前,安抚过她的话。她是,也把他当作需要安慰的小孩子了吗。

    他无端地有些哭笑不得,可下一瞬,观察室的布帘就被放下,他转瞬间便被护士插得全身上下都是管子。医生开始手术,小心地切割下针口周围染毒的肌肤。

    他看不见她了。

    一共有多少个被扎中的?

    观察室内,里明顿夫人深蹙着眉,从西装口袋中拈出一根烟,问道。

    她似是习惯性地想点,却顿了顿,记起了医院是无烟区,于是只单手夹着。

    她身后的年轻探员闻言而动,起身就要出去调查,而白莎直接止住了他,回答道。

    一共十三个。虽然是什么毒现在还不确定,但大多数只是被扎了一针,剂量很小的,应该无大碍,只有现在这里面的乔治   马克夫中毒最深,可能会很危险。还有个小女孩,小孩子对毒性敏感,也会有些危险。

    乔治   马克夫?

    这个名字明显很让老人意外地一抬剑眉,似是回忆了片刻,开口道,那个保加利亚政府看作眼中钉、rou中刺背叛了共产主义,转投向腐朽资本主义怀抱的作家?他的移民资料我曾看过,似乎即使保加利亚本国内,支持他的人都有很多,怪不得。

    她持着烟,翠绿色的眼眸随即转向白莎,好奇道,你认识他?

    是的,我认识他,我有个好友的家庭来自保加利亚,会听他关于保加利亚形势的评论,我朋友很喜欢他犀利的广播风格,常常拉着我一起听。

    白莎信口胡诌。

    反正和实验室合作之时,军情五处就应该把她的资料、背景查了个遍,一个朋友这么细微的细节,她不觉得他们回去会再度核实。

    原来小姑娘是人家的粉丝啊。

    老人了然一笑,打趣道。

    她转头向一直跟在她身后,沉默寡言的金发的年轻男探员吩咐道,拉斐尔,你留下保护受害人,如果有媒体来的话,就告诉他们说作家情况紧急正在抢救,生死未卜,以防止下毒者再次出手。

    后者举右手,一个标准的行礼表示服从命令,老夫人于是轻描淡写地向白莎点了点头,小姑娘,之前那个你说的小女孩和其他人在哪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在急救室内的作家虽然看不见,可竖着耳朵仔细听,依旧是能从在周围护士的脚步声和手术的细微声中分辨出她们说什么的。

    不知是蔓延开的毒药、还是注射入的止痛药物在发挥作用,他开始感觉到脑中昏昏沉沉,一声声的心跳紊乱如麻,冲撞着胸膛。

    他想,怪不得她一点都不意外,也不觉得他是被害妄想症,原来她是他的粉丝。

    血带着一波波的热度涌上了他的头部,无人发现,此刻被护士和医生围着团团转的单身作家,在这一刻悄悄地脸红了。

    他想,粉丝的话,是不是该有一点点,喜欢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