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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骨堊之后

    

骨堊之后



    「妳確定能拿下骨堊的后位嗎?」賽德芬優雅喝著花茶,臉色卻陰沉無比。

    「放心吧!姆姆。」寶蒂亞站在窗前,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十拿九穩,只是需要給骨堊王一點時間調適。什麼忠貞,什麼道義,真的美女坐懷,才沒有一個男人能把持得住。」

    「姆姆已經幫妳到這一步了」賽德芬心裡有事,說:「薩女士的情況不好,局勢開始動盪,恐怕提前發生變化。蟆哈那惡鬼就等這個機會,若不能保住我在灰贊堡的勢力,瀧翠也不會好過,妳要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若薩女士現在就過世,所有的繼承人位置,就要面臨重新洗牌的命運,嚴重影響七大宗族的排位順序。賽德芬急於鞏固自己和瀧翠的地位,眼看和骨堊族談成聯合的機會渺茫,不免焦急。

    在無人看見表情的地方,寶蒂亞猙獰咬牙,隨後整理出一個漂亮自信的笑容,轉身,安撫道:「姆姆放一百個心!骨堊定會答應和我們聯手的。」

    「那就好這事越快越好。」賽德芬放下瓷杯,扭擺著身姿離去。

    隨著門關上的響聲,寶蒂亞滿月般圓亮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狹縫。

    「看來賽德芬夫人動搖了。殿下。」她身邊的陪侍說道。

    「哼。」寶蒂亞咬了咬唇,揚起下巴,雙手捏緊窗台:「姆姆是唯一可以左右瀧翠族王決策的人,當然不能讓她動搖。」

    §

    不久,賽德芬因為灰贊堡事務繁忙先行回去,而寶蒂亞硬是以友好瀧翠與骨堊族關係、及見習參訪為由待了下來,並且積極協助參與骨堊事務,和莫狄納才貌相應,在骨堊族裡名聲鵲起。

    天色未明,骨堊族的大廣場上人影晃動,大群戰士聚集,寶蒂亞也在,她騎在珍稀高貴的赤色雷火獸上頭,大群男戰士愉悅地和她招呼聊天。不久,骨堊王頎長俊拔的身影出現在廣場,正同摩托托說話,午夜跟隨在側,侍者牽來高大雪獸,站在離他們一段距離外待命。

    入冬後,邊境幾處干擾頻繁,失去左翼魔君,莫狄納將親自前往邊境要地巡查,深入了解情況。這一去,又會是好幾天。

    「尊王,一切妥當,等您下令,便可以出發了。」一名魔將恭敬稟報。

    莫狄納點點頭,拉過騎獸馭獸鍊,輕輕躍上獸背,炯炯視線環顧全場;所有人都精神抖擻,注視著他們的王,等候發號施令。

    這時,在骨堊王左後方,一陣長草摩擦震動,忽地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從中竄出,午夜眼明手快,迅速一擋,攔下一頭狼蜥獸,他目露兇光,手掌早轉為大爪,正打算撕裂擅闖者,隨即看清上頭乘坐著的人,趕緊罷手。

    狼蜥獸上,津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喊著:「我也要去!」

    莫狄納先是吃驚了下,接著回絕:「小津,很抱歉,妳不可以跟。」

    「為什麼?」津非常詫異,竟然連談都不談就一口拒絕,這不是莫狄納平常對待自己的態度。無意間,她瞥見王旁邊騎著高大火紅坐騎的女子,忍不住定睛又看了一遍,還真的是寶蒂亞,就刺眼的在骨堊王旁邊,津當場翻了醋罈子:「那憑什麼一個外人就可以跟你去?!」

    本就寒冷的天氣,溫度彷彿瞬間下探到零下,但情緒激動的令她熱血沸騰,手腳不由自主的顫抖。真是膽大包天,竟然在眾人前對王大發脾氣,這輩子她還沒膽子對誰這麼做過,確實是因為莫狄納跟自己很親密,而難免有些驕縱任性,不過,不等於他堂堂一個族王就能承受在人前被一個女人這樣頂撞。

    搞砸了,什麼都搞砸了!明明她也沒打算這樣說話的,原本抱著如果莫狄納不同意,頂多放棄的心態,誰知道一見到寶蒂亞就直接爆掉了。

    只覺腦筋一陣麻痺,莫狄納的表情猶如水中的倒影飄忽,看都看不清楚,津悔恨極了「尊王,對不起!」不等對方回應,她鄭重道歉:「我不該說這些的,真的很對不起。」再沒臉多待一秒鐘,扯緊馭獸鍊,調轉獸頭離去。

    津為了自己不顧骨堊王顏面的行為自慚不已,好後悔好後悔,也好抱歉,只是,再多後悔抱歉也於事無補。

    狼蜥獸飛竄疾馳在叢草之中,不知不覺又來到了練箭場,津愣了一下,接著下了狼蜥獸,還是忍不住、有所期待的回過頭,看了看來時路期待什麼?她自嘲反問。莫狄納不會追來的她在屬下們面前給了他難堪,他一定很生氣而且他馬上要帶隊出發了如果可以,比起嘔氣,她好想要再一次深深跟他道歉。

    「嘿!津,妳的寶貝弓怎麼掉在草地上?我幫妳收起來了,就在小棚子裡。」一名矮小的綠色男子抱著一堆損壞的箭支經過她身邊。

    「謝謝你瑞伯。」

    進到練箭場的小棚子,一眼就找到晶黑色的魔獵弓,掛在牆架上,隨著津握住弓身瞬間閃了一下刺眼的光芒,映照出了壓在內心底下蠢蠢欲動的黑影,全是她的懼怕、顧忌。發呆了好一會兒,津覺得右手癢癢的,挪動眼珠,原本在休眠後大多數消失的靈脈又浮出肌膚表面,一條條根鬚攀上魔弓就好像知道她內心真實想要的,正把那些躲藏的渴望挖掘出來。

    「可是我沒有那個能力!我被太多想法牽絆住了!好痛苦!」津抱著桀的魔弓,緊貼面頰,痛苦大喊:「你告訴我該怎麼辦好不好?!」

    她忽然想到:「這樣吧如果應該去找桀,你就讓我射不中;不該找,就讓我射中紅心!」

    陰沉沉的清晨,小雨淅瀝,孤伶伶的嬌影站在射箭場上,對著箭靶拉開弦;噠噠噠,這時,雪白高大的騎獸衝進了射箭場,莫狄納焦急的跳下坐騎,快步走向場內。

    「小津!」

    他,竟然找來了

    津沒有回應,旁若無人,只顧專心瞄準箭靶但,就在聽見他充滿尋找和焦急的聲音,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是怎樣也瞄不準。

    「小津!」見女人不理自己,莫狄納上前,扯掉她手上的弓,宏聲:「別不理我!」

    津扭過頸子,歪頭斜眼,憤懣的瞪著他,心裡有委屈、有生氣、有愧疚,更是為了不讓眼淚掉下來,免得看起來好像自己輸了一樣。然而,她卻清楚看見了,男人緊皺著眉頭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反倒像急切找尋失蹤孩子的父親,一點兒也沒有生氣理論的影子。

    「小津我」看見津紅著眼眶怒瞪自己的模樣,莫狄納很是心疼,不由分說便將她拉進懷裡,緊緊摟住。

    這一抱,津眼眶熱了,心全軟了。

    「我不讓妳去是因為邊境的變數太」

    就在男人急於解釋之時,津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輕輕吸附住對方溫暖濕潤的唇辦,索取僅屬於兩人的親密。莫狄納激動摟緊她的腰,毫不猶豫的張口攫住她的紅唇,男人夾帶呼喘的熱息噴在她臉上,女人小巧舌尖輕挑男人濕熱的舌,相互勾纏。

    兩人深吻了好一會兒,津鬆開男人的唇,溫柔望著他,情緒有些激動。莫狄納來找她並非為了剛剛的無禮,而且是在出巡隊伍要出發的節骨眼兒,丟下大家,再不需要任何言語,紮紮實實呈現了,津在他心中受重視的程度。

    已經沒有氣了,所有的難過害怕都如過眼雲煙,津只想為自己的幼稚好好道歉:「莫剛剛的事,真的非常對不起我沒有尊重你在人前的權威,我不想這樣做,卻被嫉妒沖昏了頭,對不起。你的顧慮我也都知道你是為了保護我。」

    一口氣說完一串話,津難掩緊張的深呼吸,又嘆出;男人的唇角掛著一絲淡淡的、迷人的笑,橘金雙瞳靈動,始終注視著她的每個表情變化。

    津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兩手輕拍莫狄納的臂膀,轉以輕鬆的口吻說:「放心去吧!我沒有要跟了,會乖乖待在家裡等你。你快回去領隊吧!」

    不料,莫狄納挑起一邊眉毛,露出困擾的樣子:「那怎麼辦」

    「嗯?」

    「我很想要妳陪我去。」

    津訝異:「可是你不是說邊境很危險?」

    「其實每次外出,我都很想要帶著妳。」莫狄納摸摸她的頭,說:「妳不在身邊,我會很想很想妳。」

    真的嗎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只是我怕妳太勞累,還有想到妳可能有自己想做的事。」看著女人驚訝張口的可愛模樣,莫狄納往她唇角一吻,任性道:「現在不管了,妳就跟我去吧!我想要妳陪我。」

    這太驚喜了。看莫狄納向來是一副成熟穩重、獨立自主的模樣,原來自己是被他需要、依賴的,津笑了,一頭栽進他懷裡,抱緊他。

    「再抱下去,我又要忍不住了。」莫狄納頑皮道。

    津一嚇,忙從他身上彈開,又被男人撈回懷裡。

    「其實出發前來一發,好像也不錯?」

    「色狼!!」

    §

    冷冽冬季覆蓋大陸,太陽落得早,噠噠群獸蹄聲,大批人馬經過一望無垠的藍灰色草原,淒涼又美麗。

    晚上他們就在野地駐紮,這支隊伍訓練有素,短時間內便能迅速地搭建起營地。津沒閒著,不在乎是否被差遣使喚,把自己當作新人,親手cao作每個基礎,虛心學習著堊人的生存技巧。

    有些時候,莫狄納會化為龍獸,帶著具飛行能力的成員巡察領地,隊伍裡總是可以見到一頭美麗雪白的母龍獸,那便是寶蒂亞。

    王族出身的寶蒂亞當然不會像津那樣跑去做低賤的雜役工作,她不僅美麗尊貴,個性爽朗大方,憑藉著瀧翠家族養成的領袖才能,自動歸位在指揮統籌的領域,於營隊裡非常出鋒頭,身邊又有一堆男性主動供她差遣,自然不太需要親自動手。

    無論到哪,莫狄納不忘將津帶上,即使飛行也不例外,只不過,每當津見到王身邊的午夜,那張冰凍欲裂的面孔瞪著自己,充滿警告,她就心虛退縮,乾脆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開溜。能受到莫狄納深厚的愛與重視,津很滿足並不介意其他,而是滿心歡喜地專注做好自己能做的工作。

    旅途中,津在骨堊族人身邊,眼睛看、耳朵聽,好奇地觀察認識著所有人、事、物,她逐漸認識到骨堊的勢力範圍原來不只是主巢和第二分巢周邊,還涵跨了許許多多規模巨大而富饒的森林及莊園,及在當地形成的大小聚落。除此之外,還有不少惡化嚴重的領土,十分叫人痛心。而每當她問起那些土地惡化的原因,莫狄納總是沉默不語。

    這日,他們來到了守護邊境的星骨聚落,星骨是個大聚落,由於一段距離外有座非常出名的中立城,因此防守甚嚴。

    剛到星骨,津便收到幾名戰士託付,去餵食坐騎。她欣然接受,生長在都市,除了貓貓狗狗,沒接觸過什麼動物,對於能親近各式奇怪的堊領動物,她很感興趣。

    只不過,星骨和主巢薩野的生態習性還是有些差異,津只能問當地人,並去尋找準備。其他人看到了,喜歡她的做法,就請她也順便弄些,就這樣,最後加起來,要處理的份量可不少。

    直到天將黑,還忙不完。

    「別做了,天冷,去喝點熱湯!剩下的讓其他人去完成就好。」摩托托突然走近,把津從草堆裡揪出來,將幾包裝得飽飽的麻布袋子扛到寬厚肩上,便往營火區去。津只得站起來,跟隨在熊一樣龐大的身軀後頭。

    巨大火堆旁已經聚集了一些人,喝酒吃rou,小聲閒聊,場面融洽溫暖。

    「坐這裡吧!」摩托托將東西卸下,頭也沒回的指了指廣場一處圓木,便到營火堆旁,取了一個插著厚厚烤rou、滴著鮮美油脂的大鐵叉,回到津旁邊,岔腿而坐。

    陸續有族人收工來到廣場,津很訝異平時穩重寡言的摩托托人緣竟然出奇的好,大夥兒一見到他便熱情打招呼,很自然而隨興的就圍繞著他們坐下,很快的,身邊坐滿了認識的人,話匣子一開,吱吱喳喳好不熱鬧。

    這時,一個粗獷的男人走到他們跟前,兩手插在腰際,用津聽不懂的方言同摩托托說了一串話兒,一面說,還一面以一種曖昧含笑的眼光打量了津一會兒。

    摩托托rou切了一半,突然停下動作,惡狠狠瞪向那人:「瞎說什麼,她是你主子!」

    那人是聚落的,還以為摩托托在跟他開玩笑,哈哈一笑,毫不以為意,走往營火邊拿食物。

    「他是古戎,沒什麼優點,就是腦筋直了點。」摩托托把食物盤子遞給津,「喏,吃吧!」

    「謝謝。」津接過盤子,迫不及待吃了起來。

    看她歪著小腦袋齜牙咧嘴咬著熱燙烤rou,摩托托笑著搖了搖頭。津沉默的吃著東西,聽著旁人和摩托托大笑閒聊。

    遠遠的,風姿綽約的身影走來,寶蒂亞身邊跟著一名女伴。

    「寶蒂亞殿下!來一起喝兩杯吧!」名叫古戎的男人一見寶蒂亞便大動作站起來,興奮吆喝,並殷勤讓位,「妳真是辛苦了,天冷還跟著大夥出巡!」

    「辛苦的都是你們,我只是來增廣見聞。」寶蒂亞笑著,表示謙讓。

    「咱們老大應該帶殿下妳巡遍各大領地莊園了吧?」古戎主動找話題攀談起來,他口中的老大便是指莫狄納。

    「是哇!骨堊族不愧為古老大族」寶蒂亞撩起美麗的金色秀髮,慵懶的伸了個懶腰,「來到骨堊以後,連續好幾天,骨堊王帶我一一參觀過所有莊園及開發中的領地,讓我大開眼界,收穫很多。」

    「哦,那要先恭喜妳啦!」古戎欣喜道。

    「咦?恭喜我什麼?」寶蒂亞很意外。

    古戎用食指勾了勾凌亂的鬍子,說:「當吾族歷代尊王帶著將領巡遍各處領地,意味對那人的信任與託付。」他頓了一下,接著高舉起酒杯,聲音高亢:「而當王帶著女性時,那人,毫無疑問,乃是一族之后!」

    「原來如此!」一語驚醒夢中人,族人聞言,紛紛站立而起,跟著舉杯,欣喜祝賀,場面頓時火熱興奮起來。

    外表美麗,才智雙全,優異的血統,傲人的家世背景,種種優勢,說寶蒂亞就是未來的骨堊之后,太能說服人。

    寶蒂亞面帶笑容,沒有推辭,含蓄接受骨堊族人的喝采祝福。能得到骨堊族人肯定,表示她多日來的辛苦耕耘有目共睹!

    一片熱血狂潮中,見這麼多人對寶蒂亞的支持,津不免心惶,正六神無主,卻感受到身旁一絲冷靜氣息,摩托托自顧自啃著rou骨,並不隨人群起舞

    發現津在看自己,摩托托提了提下巴:「怎麼?妳也對刺椎獸的rou感興趣?」說著,把一支獸肋放進她的盤子裡,「是很美味,但小心,骨刺也多,別讓它穿了妳的喉嚨。」

    「啊?」津盯著那一根根長長骨刺都戳出表面、猶如仙人掌的rou排,原先的焦躁,不知不覺被轉移了焦點

    津專注挑著刺,摩托托則靜靜看著,過了一會兒,他緩緩地說:「骨堊老巢外那些華麗精緻的裝飾,象徵著骨堊一族的強盛。除了向外族示強,也安定民心。」

    津用一根骨刺叉起一塊rou塞進嘴裡,好奇地看向摩托托。

    望了眼人群,摩托托繼續說:「不過,真的撐起整個巢xue,給予保護的,卻是裡頭樸實、不易見到的骨柱、骨樑。」

    這道理淺顯易懂,津認同的點點頭,雖然她不明白摩托托所感嘆的。

    兩人沉浸在另一與世無爭之中,這股反差突兀,寶蒂亞當然也注意到了,她是聰明人,看懂摩托托是左翼隕喪後,被骨堊王器重的魔將,同時在族人之間頗具威信,收伏攏絡他的心很重要,便穿過人群,半討好半試探的同他打招呼。

    「摩托托大人,怎麼不到裡邊準備的營帳用餐?那裡是特地吩咐為將領們準備的,溫暖又舒適,帶隊大家都辛苦了,很需要好好的休息」寶蒂亞展現了極大的友善。

    摩托托慢條斯理的抬起頭,卻只是凝視著她,不說話,那眼神把寶蒂亞看得有些困惑,笑著的臉都僵了。

    「你為什麼這樣看我?」寶蒂亞問。

    摩托托瞇起眼睛,說:「越過主子招呼屬下,可是為難我?」

    接著迎接的,是一陣沉默。

    他倆對話之際,津埋首一口氣挑完所有刺,正想大快朵頤,猛然驚覺旁邊氣氛詭異,便抬起頭,卻見兩人看著自己:「呃,你們是也想要吃嗎?」很顯然不是,她開始回想他們最後說了什麼

    主子?

    津足足慢了一拍才搞懂,原來摩托托口中的主子就是在喊自己,她嚇到,慌慌張張跳了起來:「不是不是我不是主」纖小的肩膀卻被摩托托巨大手掌用力按住。

    摩托托緩緩站立起來,布滿厚繭的拇指食指放在唇間,吹出了一聲響亮口哨,所有人立即安靜下來。

    他以守護之姿站在津身邊,朗聲對族人說道:「王未公開之事,我們作為下屬的若憑空杜撰,隨意牽合,形同散播謠言,不但造成族裡挑撥離間之危,嚴重時會引起兩族紛爭。」

    「我們應以骨堊之心為心。」

    不愧是過去被左翼魔君重用的人,毫不畏懼群眾及情面,當場切斷流言。摩托托不是一個油嘴滑舌的人,平日話不多,一開口往往一針見血,在族裡處事作風沉穩。從幾次的相處中,津感覺到他的穩重、溫暖。

    現場安靜的只剩風吹拂枝葉沙沙響,寶蒂亞的臉頰已經紅透

    津也受到不小驚嚇,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擺出什麼樣子。她向來自認各方面不如堊人,就算是莫狄納的伴侶,也把自己看得相當微小。主子?這個詞兒,她哪承擔得起。

    「你說的對,讓我們靜候,王的好消息。」人群中,有人重新舉杯,「敬骨堊之心!」

    骨堊人性格豪放,加上戰士們出生入死,不拘小節,沒有人因為摩托托的話產生嫌隙,很快恢復了熱絡,又打成一片。寶蒂亞也只能笑著接受這一切,悄悄消失在廣場。

    「摩托托。」津拉了拉男人粗短的尾指,小小聲說:「我不是你的主子。比起主子,我比較喜歡跟你是朋友。」

    橘紅火光,映照在男人深褐色的臉龐上,黯沉的厚唇彎起,露出沉穩笑靨,從鼻腔發出重重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