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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麻,手中的树枝便被他夺了去。怒叱一声,握紧拳头正要迎面锁他咽喉,赵无恙又岂会给她反攻的机会,手一抬,棍尖便抵住了她的咽喉。苏世独身形一顿,那只握拳的手便滞在半空,进退不得。赵无恙见她缓缓放下手,神情沮丧。这才晓得她的厉害,暗中呼出一口气,暗道侥幸。一时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视线无意落在棍尖之上时,再次习惯性地移到了她的胸口。苏世独自从那回与初念夜话过后,便没再绑着胸口。此时虽仍着男装,但胸前的那片鼓起却显而易见。见赵无恙的视线又落到了自己胸口,梭巡几下,目光里再次露出她熟悉的那种不怀好意的笑,整个人便绷紧了,不自觉地挺起了胸,怒视着他。“你这里……怎么忽然又大了?”赵无恙仿佛没注意到她的表情,视线仍停在她身上,用木棍轻轻戳了下她的胸脯,另只手摸了下自己的下巴,然后挑起一边的眉,轻佻地道。苏世独一张俏脸登时涨得血红,咬牙道:“小爷我这里,本来就这样大!关你什么事!”话音未落,一把抓住那杆仍抵着自己的木棍,方才一直未松的右手拳头便猛地朝他面门砸去。砰一声,赵无恙立刻被打得侧过了脸,鼻血直流。赵无恙有点发懵,摸了下脸,见沾了满手的血,瞪着她不可置信地道:“你个野丫头,都比完了,你竟还敢这么打我!”苏世独冷冷道:“我并未倒下,何以说比完?再说了,小爷我打的就是你!无耻之徒!”她方才受辱,此时气头之上,竟勇猛异常。劈手便一把夺过他手上的木棍。赵无恙另手此刻正捂住自己鼻子,猝不及防之下,被她迅雷般啪啪两下,还没看清怎么出的手,便被重重击到了大腿的外侧。疼得他直跳脚,待要怒骂喊停,苏世独已经闪到了他背后,冷笑道:“太子爷,你就好好地凉快下吧!”说罢抬起脚,使出全身力气,一脚重重踹在他的臀上。赵无恙收不住势,整个人朝着数步外的前头的湖岸扑去,踉跄到了岸边,眼见就要下水了,好容易稳住身形,不想被人在背后轻轻一推,再也收不住势,噗通一声便扑进了水里。岸边水很浅,不过到他大腿,不妙的是,附近一带都是芦苇滩,水底是很深的淤泥。赵无恙下水扑腾几下,等站稳了脚,发现自己双足已经陷入淤泥,转眼便没至小腿。急忙要发力挣脱,不想勉强刚抬左腿,另只腿却陷得更深了,已经没到膝盖,水也一下淹到了他腰间。“太子爷,怎么样,认输了没?”苏世独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站到岸边他身前,学他先前的样,用木棍棍尖戳了下他胸口,然后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笑吟吟地道。赵无恙也顾不得还在留血的鼻子了。他知道这种泥沼地,自己越是发力挣扎,下陷得便越快。立刻不再动了,只阴沉着脸,盯着她道:“臭丫头,还不拉我上去!”第八十一回苏世独笑容渐消,道:“殿下,方才咱们可是说好了的,谁若是输了,就要对对方俯首听命。你现在都成这样了,不好好跟我说话,还张口闭口地骂人。真把我惹恼了,我可不管你的死活!”赵无恙瞪着她,一脸的怒容。再过几日,皇帝便要谒陵,回来当日,要在此处行宫驻跸。他今日便是领了差事,在礼部侍郎的随行下来巡查的。方才听完具体负责此事的官员的汇报后,又详细过问了当日的安保、供奉之事,俱都妥当。见时辰还早,一时兴起便撇下随从,只带了一名侍卫走马湖边,这才无意偶遇了苏世独。对于这个来自芷城的苏世独,赵无恙从一开始到现在,压根儿就没把她当女人看。他理想中的女性典范,就该如初念那样,美丽,温柔,善解人意。事实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哪怕直至现在,这个少年的春梦中人,也朦朦胧胧地一直便是初念的样子。只是他自己也知道此事不齿,更无实现的可能,故而一直深埋心底而已。及至入了金陵,后来他得知她归宗匆匆嫁给了她的表兄便离京了,心中还惆怅了许久。再没多久,他又得自己的师傅徐若麟竟娶了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她的一个孪生meimei,这才忍不住在萧荣生日的那天去了九华楼附近转悠,为的就是看个究竟。这也是为什么初念和苏世独出来单独说话会被他碰到的原因。他生性顽劣。但性格里,却也不乏敏感。出于直觉,当时看到那个“司初仪”的第一眼起,他便知道她就是初念了。自己的师傅徐若麟,与她之间的那道鸿沟明明比他与她之间的更要深不可逾越,这样的情况之下,竟也能让他如此偷天换日地把她娶到了手。初时的茫然过后,他的心中便生出了一种类似于“女神结婚了,新郎却不是我”的伤感。对于亚父一般的徐若麟,他自然不敢动别念。换成旁人,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这才在看到男装的苏世独抱初念后,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出手打了她。他自小有过那样一番特殊经历,长大后,如今虽被立为太子,却深知自己父亲生性多疑,也没多喜欢自己。又明白宫闱之中,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加上那被他深埋心底的少年心事,所以平日说话办事,无不处处压抑自己的天性,唯恐一个不周,若是被人顶到自己父亲面前,恐怕又要拖累母亲甚至师傅徐若麟。所以在外人看来,他堂堂太子之尊。但内里的压抑,却恐怕连他母亲萧荣也不尽知。倒是在面对这个心直口快不男不女的苏世独时,他觉得颇是放松,仿佛有种找到了宣泄口的快感。他再老成,毕竟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总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所以这才有意无意屡次地把她惹毛,为的就是看她跳脚的样子。今天也是这样。却万万没想到一时大意,又低估了她的战斗力,最后把自己弄到了如此的尴尬境地。眼看着苏世独站在岸边俯视着自己的那副倨傲样子,要他求饶,以他性子,又怎肯开口?苏世独见他不肯服软,冷笑道:“那你就待在这里好好泡个澡吧。等你的侍卫过来了再捞你上来。”说罢转身,骑上了自己先前追他的那匹马,头也不回地去了。赵无恙见她竟真的撇下自己扬长而去了,冲她背影大骂了不知道多少声的臭丫头,最后眼睁睁看她从自己视线里消失,无奈只得自己再试着上来。刚一动,便觉似乎又陷下去了点,只好又停住,焦急地朝方才自己来得方向不停张望。他也不指望苏世独能回来了,只盼别的救兵能在自己完全沉下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