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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太道:“这话什么意思?”见徐若麟没应,明白过来,叫屋里的人都出去,等没旁人了,才沉声道:“你素日里极少到我这里来。今日过来想必有话说。你说便是。”徐若麟拂起袍角,朝她恭恭敬敬磕了头,道:“孙儿过来,是有两件事要相托。”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读者哆啦笨熊扔了一个地雷娇羞乱扭扔了一个地雷前头男主的年龄,我给改小两岁。两人第一次遇到时,相差十岁。徐若麟现在是25岁。☆、第二十九回“孙儿明日便要离了金陵,此一去,恐怕短期内再难归家。果儿年幼无托,往后,求祖母羽翼庇护。”徐若麟在国太的目光注视之下,这样说道。很快,司国太便明白了过来。脸色微变,盯着他问道:“若麟,你真的要罔顾家族与先祖,去做那乱臣贼子的投机勾当?”徐若麟道:“孙儿虽从未尽孝于祖母膝前,却也知道祖母是个智慧之人。如今的局面,便如箭在弦上,又怎可能会有转机?孙儿自小忤逆,到了北方后便投于平王帐下,至今已有十年。平王雄才大略,于我又委以心膂。到了此刻,我何来转身的余地?唯有鞍马效力而已。”“狡辩!”国太压低声喝道,“分明是你与那平王一样,素怀狼子野心,觊觎本非该属你们的东西!他们赵姓人的争夺,我管不了。你是我徐家的人,我不会容许你做这样的逆反之事!”顿了下,又放缓声调道,“我亦没逼你与平王反目。他不过区区一个北地藩王,金陵却兵多将广,他如何能与金陵持久相争?他们赵姓人争斗,你袖手留于金陵便是。有你父亲与贵妃在,日后前途仍可筹谋。”徐若麟微微苦笑了下,道:“祖母心如明镜。所言狼子野心也不差。只是孙儿不孝,恐怕不能从命。平王与皇上决裂,于我而言,非左即右,不可能有第三条道。我意已决,不会更改。”司国太显见是十分气恼,却强自忍住,只冷冷道:“你既不顾家人宗族,决意要做那砍头的事,自己去便是,还见我做什么?你虽忤逆,女儿却还是我徐家人。倘若徐家祖宗积德,没被你牵连至灭门,不用你说我也会照看她的。”徐若麟复叩头,道:“多谢祖母慈爱。若麟深知往后所为之事,必会拖累徐家。还请及早将若麟逐出宗祠、从家谱上除名。往后我与徐家再无任何瓜葛。此便是我要说的第二桩事。”司国太再也忍耐不住,猛地拍桌,怒道:“你这无君无父的天生逆骨!宗族在你眼中成了何物?竟这样轻易便言背弃!合该是我徐家家门不幸,才会出了你这胡女所出的孽种!你以为你做了这等大逆之事,将你逐出宗族,徐家从此便可高枕无忧了?”徐若麟目中掠过一丝暗色,下颚微微收紧,沉声道:“若麟自知是徐家罪人。往后若遭横死,甘为孤魂野鬼。倘上天看顾,有朝一日展我宏图,那时我再来向祖母和列祖列宗谢罪。”说罢再连叩数头,起身而去。司国太目视他健步而去的背影,咬紧牙关,那只戴了赤金寿字填青石戒子的手只在微微颤抖。半晌才缓了过来,目中已有微微泪光闪烁,喃喃道:“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人。我徐家出了如此亡命之徒,是福,是祸?”~~最后一个旧历年,德和三十四年十一月的初十日,朝廷终于在众所注目之下,发布了一道盖有皇帝朱玺大印的撤藩令。从赵勘自己的兄弟瑞王开始,一撤藩王调养兵马的权力,二撤他们在属地收取税赋与任命百官的权力。他们仍是大楚的一字王,但这法令一旦得到实施,也就意味着,从此以后这些原本掌着国中国的藩王们,就会成为一只笼中的兽,不止被困,还被拔掉牙齿和利爪。就在这个撤藩令发布的当天,国公府的人,正忙于准备送灵北上山东的诸多事宜。初念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作为未亡人,扶丈夫的灵回老家入土为安,是她分内之事。除了她,最后定下来随同一道北上山东的,还有二房的公子徐邦亨和周平安周志父子。因要赶在年底前赶到武定府的阳信县,算一下路上行程,约莫需要一个月,所以请法师择了日子后,定于数日后的十六出门。这几天,正是最忙碌的时候。撤藩之事,除了平头百姓,金陵稍有点政治嗅觉的人家都早有预料。徐家更是如此。所以得知这消息时,并没多大反应。只是再过两天,另一个消息又传来,这才彻底被吸引了注意力,国公府就像炸开了锅,人人无心办事,从上到下,没有哪个人不变色的。“二奶奶,说平王府的世子早几日前竟已经逃走了,如今平王府里只剩王妃一人,外头被围得似个铁桶!还说……说世子是被咱们家大爷弄走的……”丫头传这话的时候,初念正与尺素几个一道在检点过两日预备带出的厚毛大衣等物。快年底了,恐怕路上会有风雪。听到这消息时,手不禁停了下来。她前几日便从宋氏口中得知,徐若麟有一晚陪着果儿,等她入睡后便离了府,至今不知去向。当时也猜测了下,估摸他是知道时局即将有变,北上投奔平王去了。没想到竟然是带世子潜逃出金陵了。再一想,他选择在撤藩令发布前的几日动手,确实是最恰当的时机。太早,有平王逼宫之嫌,太晚,则很难将人送出城去。这一次,徐若麟果然还是没有坐看他母子二人被困,而是出手相救了。只是可惜,世子或将改写命运,而那个萧氏王妃,既然已被重兵软禁,此刻城防必定也严,最后恐怕还是在劫难逃。她的眼前浮现出当日那个孤独立于路边野草从畔的女子身影,压下心中的憾意,微微叹了口气。~~同一时刻,这府第里慎德院司国太日常起居的那间屋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廖氏脸色铁青,情绪早已难以自控,正在老太太跟前愤怒地来回走动,嘴里不停嚷道:“竟会有这样的人!他再恨我,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累及阖家的谋逆之事!如今弄了这一出,连累咱们不说,连贵妃都遭皇上不喜,带出话埋怨咱们怎的先前对他毫无防备!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安分的人!当年刚来府上时,看人的一双眼睛都似冒着狼光!何尝见过有那样的孩子!这可好,瞧瞧,徐家这是造了什么孽,最后竟养出这样一个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