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神灵
十一·神灵
夜晚,窗月,酒意,强行。一幕飞闪。 她,亲江漫了。 就像在她体内点烟,这一下,销魂,又呛人。 她慌张,有着窃喜:江漫保守疏远,平时都距人一米。你却你反了天。你怎么敢的? 还是耍了诡计,趁他不注意,按倒他,土匪一样亲上去。 所以删了她,所以说她喜欢他?一切,一切,触他边界了。 所以,若不是演奏会,若不是他病了,她没有资格进他的门。 现在,路柔恐慌了。 默默站到墙角,蹲下,面壁思过。 又想:半年多过去,他或许早已忘却这件吻,因此才毫不在意让她进门,才说,还好,你不喜欢我。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 她回望于他,看他安静的睡容。 但,人又怎么能忽略别人遗忘到这个地步呢?这是个惹他底线的吻,怎么能想忘就忘?他到底怎么想的?唯一只能确定,他绝对对她无感。 她完全看不透江漫。 小小的动作声响,江漫突然侧了身。 她一下停住漫思。 远远,一眼便看见那痣。 她不明白。为什么看到这颗痣就想到那些梦。 勾她不自觉地挨近他,如梦境重现。这段光洁的肌肤,这颗妖魔,诱她不自觉缓缓地低头,亲近,闭眼,轻嗅他的脖子。 香。很香。 是一种温暖的乌木沉香,还有不可言喻的气味,幽深如海。 原来,是这种味道。 这颗痣,真艳。 嵌在这,真坏。 她的心里潮湿一片,一种磨人的欲望像大雨滂沱一样下在她身体里。她想对这颗痣做一点秘不告人的事,做一些梦幻又yin荡的事。 深嗅一次。 香入心脾。 慢慢,上移,闻着男人香,她爱死沉睡的他。 她把灯关闭,黑暗中,对他轻轻咬耳朵:江漫 怎么能又对你起心思? 明明那么费力气地克制过了。 慢慢,下移,她长叹一声,落下睫毛,轻轻吻上那颗痣,神色虔诚。 原来女人也是野兽,因为凶猛的喜欢。 她清醒他不适合她,不适合任何女人。可她一直在不反抗的清醒。 江漫才华横溢,却性趣低能。把大部分精力和野心都用于古筝,对男欢女爱漠不关心,强烈抵触。将自身处于高岭之上,雪山之巅。 一想到万一哪天他忍不好,臣服了人间爱欲。 她的眼一下便很匪气,声音轻柔得发狠。 江漫,如果真有女人能拧开你。 那个人,得是我。 没忍住,她轻轻露出舌尖。 比梦里凉。 那段颈rou,比豆腐嫩。 她掀开了点窗帘,月光下,那颗痣颜色变深。 偷偷俯在他上方,她抿唇,被惊艳很久。 江漫蓦然间翻身了,她下意识惊慌躺下,没来得及脱离,他便以暧昧的勺型姿态搂着她。 她一时紧张得全身紧缩,甚至发抖。 缓缓抬手,想悄无声息推开。 刚碰到手腕,一小点,她却突然捂住嘴,眼神惊愕,脸无助地偏向侧面台灯,脚趾战栗,神经绷紧。 今天来得急,没穿内衣。 可江漫。 江漫的手掌恰好覆在胸上,就一层薄衣,她能体会他的手心热量有多微妙,有多新鲜,有多磨人。 甚至,她不敢呼吸。 即便深处睡梦,人对柔软总有不可抗力。 这个陌生的软物使他无意识地抓抓,不明什么东西这么软?怎能这么诱人去揉?于是五指又捏了捏,探究这种神奇的魔力。 右手不知已违背了主人规矩,潜意识很带劲儿。 于是男人又重重捏了多次,性本能促使他去把玩,身躯便失控地贴近她,似要绞裹她。在她脑后,呼吸浊了起来。 低头,在她脖后,男性热气幽幽洒来。 乳尖正缓缓立起,抵着他的掌心。求欢。 她只能用力捂住嘴,不敢转头。 往下看。 看他精巧的手指正纵情抓捏她敏感的rufang,看因这些动作不得不凸起的骨节和筋线。漂亮得想用手盖着他的手,然后,求他轻一点,求他慢一点,别让她疼厉害了。 怎能是江漫的手? 他怎能碰她这种地儿? 她发出小小碎碎的呼救:江 又捂紧嘴,绝不能叫醒他。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叫醒,不明白她是受害者还是享受者。 可任他这么霸道地揉搓团捏,她早晚会出声、破败。 他的温度比她热多了,不能化在他怀里,任其摆布。你应该反感,厌恶,这也是sao扰,你不该有不被公认的欢乐和期待。 可 这是她的江漫。 是她肖想不了的江漫。 所以化,那化吧,就化那么一会儿。 当女人充满了狂热的爱意,无法想象,她乐意化掉自己。 后来,江漫迷糊了句:包子。 他得出答案,心满意足地又抓了两把,翻个身,继续沉睡。 路柔涨红了脸,蜷着身体,里里外外还在无声尖叫。 六点半,江漫准时睁眼。 没半点拖延,起床,神清气爽。先四四方方叠好被子,叠好后,感觉不太对劲。 转头。 坐在角落一晚没睡的路柔对他笑了笑。 江漫耷下眼,声音慵懒:没回家吗? 我太困了她又撒谎。 于是江漫去隔间洗漱,换好衣服,订早饭,两人吃完饭他送她回去,接着在他家门口给她五倍的金额,感谢她的照顾。 接钱时,她双眼恍惚,盯着某处。 盯得江漫上下翻了翻,偏头,看了眼她,又看了遍他的手。 手怎么了? 她耳尖一下红,局促:好看。 江漫看她发红的双颊,声音拖慢:谢谢。 又看了眼蔚凉的天:天气很热? 啊? 你的脸他指指自己右脸。 她全身都不响了,比僵尸还呆。 江漫:路柔 羞耻感完全铺天盖地袭来。 她转身,比往常更少说话,挨他近点便反射走远,那地儿还在敏感燃烧。 过了会儿,她对他说我可以做你的保姆。 只是想赚钱。 说完,她后悔死了:何必画蛇添足加个只是,显得她在掩饰。 被婉拒,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说他一个人能住下去。 路柔耷着脑袋朝家沉重地走,走了不远,又缓缓背过身,去远远看朝阳下的独栋别墅。 白云游荡,天地宽大,这所房子独隅一份孤独与安宁。 她看了看有他气味的,她的身体。 长吐了一口闷气。 他刚刚站她不远,路柔却有种陌生感。 她对他知之甚少。 他发生了什么事,才有这么极端的禁欲?他不是不愿哪怕一点的肌肤接触?可昨晚,他潜意识为什么却不抵触?也许,他并不反感碰人?也许,他反感的是他想碰人? 他对她简直是一种谜。 他的过去,他的思维,于她完全神秘。 看着,渐渐地,灵魂沉浸这莫奈笔下的美妙画面,她偶然地泛起一种诗意: 住这么空旷的房子,苦钻筝艺,孤来独往。 从小被管教这么苛刻的规矩,不合人群,少戾气,不发展情爱,求知欲全在古筝上,决定了要一个人披荆斩棘。 亚里士多德说: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 她心里升起一股孤独一掷的绝望,还有为这迷恋,粉身碎骨的希冀: 江漫,你想做清心寡欲的神灵。 如果我用小火,慢慢熬你。两年、五年、七年。 你会失控、发热、跌落吗? 一周后,江漫拦下她。 说让她试用七天的保姆。 她摸摸鬓角,佯装淡定:真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