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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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跟季淮扬交往后,我的恋爱天赋觉醒了,突然就开了窍。 也许是第一次谈恋爱,我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总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必须得对他负责才行。 尤其是同居以后,季淮扬在我眼里,就成了我准老婆。 什么时候下班?我过去接你。 大冬天的晚上,顶着特大寒潮,步行三十分钟,我打算去接他。 季淮扬在电话那头笑着,很开心的样子跟我打趣说 怕我遇到臭流氓吗? 怕你走夜路遇到大色狼。 大色狼不就是你吗? 我们在电话里拌嘴,扫去帽子上的雪花,我让他赶紧搞定工作。 天气预报说今天半夜还会有一场大暴雪。 你们公司真没人性,这么冷的天还加班,万恶的资本主义。 季淮扬说公司最近,空降了一位女高管,新官上任三把火,还说他要好好表现,先不跟你说了,领导又找我了。 他在一家外企上班,工作轻松偶有加班。 我则端起了铁饭碗,朝九晚五混吃等死。 我老爹老妈都是体制内的人,一辈子都是社会主义的好党员,奈何生了我这个行事乖张的大流氓。 有一股江湖草莽气质,像旧社会地主家的儿子,看起来嚣张跋扈。 又像新社会资本家的少爷,傲慢无礼,目中无人。 老两口琢磨了几个月,非得把我弄进体制里,好好历练历练脾性,说我性子不够沉稳,担心我以后为非作歹,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 我明明稳得一批,就是有点叛逆心理,不太服从管教罢了。 哪怕我再不学无术,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对这个社会有什么危害? 工作以后,唯一的好处是离家远,不cao心,不用听他们讲大道理。 看他急匆匆挂断电话,担心季淮扬待会饿肚子,我特意去给他买了,他最爱吃的烤红薯,大概有碗口那么大个,热腾腾香喷喷刚出炉。 一想到季淮扬待会看到烤红薯,垂涎欲滴得流口水的样子,我的唇角就忍不住微微扬起,只要能看到他的笑容我就心满意足。 穿过几条街道,路上行人稀少,偏僻的商铺,已经提前关门。 寒冬腊月,人的积极性,就被消灭了。 只想找个温暖的地方窝在一起报团取暖。 看着即将打烊的小卖部,我临时拐进去买了包烟。 季淮扬不喜欢我抽烟,但也没强制让我戒掉,在家时我尽量不抽,但是每天去单位上班,我还是会过过嘴瘾。 掏钱付账的时候,老板看我风尘仆仆,搓了搓冻僵的手指头,蜷缩在收银台的一角,边跺脚边问我,怎么这么晚还出门? 接媳妇回家,这年头,再晚都有社畜。 老板嘿嘿一笑,心有戚戚焉,夸我是好男人。 看着他这漏风儿的门面,我问他对旧城改造工程,有什么想法。 谁叫我是人民的公仆,虽然才干了一年而已,菱角没磨平不说,思想觉悟倒提上来了,偶尔关注民生疾苦。 没想到老板却直摆手,瑟缩着肩膀哈了口气说,现在还有哪个领导,还对旧城改造感兴趣,又花钱又不省心又头铁,上面当官的都惦记着GDP,每年风风火火忙着招商引资了,谁还对咱们这种老城区感兴趣人老了就得服老,会被社会抛弃,被边缘化,城市也是一样 我诧异的盯着他看了几眼,老百姓大多都是明白人,心里个个活得跟明镜似的 老城区难治理,公共设施老旧,环境脏乱差,历史遗留问题,拆迁户问题是一块难啃的老骨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而我偏偏主要负责写报告,每天跟领导的面子打交道。 不过总归还是越来越好,你看远处那栋东方卓越大厦,二十年前我来这里谋生时,那里还是一块不毛之地,现在耸立着全市最高的大楼。 冲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座气势恢宏的摩登建筑物,在夜色下闪烁着耀眼的城市灯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里是美籍华人大富豪,香港商人高光远的资产。 第一批来本市投资房地产的地产商大佬。 现在已经是福布斯富豪榜的固定常客。 投资建设了本市最高的摩天大楼。 净资产820亿,本市纳税大户。 将烟盒塞进口袋,我摇头道,资本家跟咱们不一样。 确实不大一样,他们是有钱人嘛,自我感觉良好。 现在,只有当官的,治得了这些人,前几天,几个富二代,在复兴路飙车,听说差点搞出人命,通通被交警带走了。 他冲着我咧嘴笑了笑,又开始在那儿搓手跺脚。 在这样的南方城市,冬天没暖气的生活,只能靠抖了。 我在心里叹息一声,这座城市早被金钱腐蚀了,连我的直属领导都在拍资本家的马屁,指望着有个亮眼的政绩。 土豆的话:走走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