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花纹(H)
第三十五章 指尖的茧与作茧自缚
(五十九) 我坐在桌边,他坐在我身边,低着头,不肯说话。在床上的时候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把衣服的带子全部解开,现在又不得不一一系上。 我心里暗笑,觉得自己太坏,可又很快活。我终于理解他上次逗我,要给我接尿把我搞得发飙时,那个五花八门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了。哎,我现在的表情恐怕也是五花八门,想笑又忍着,忍着又想笑,还要做出一副表面担忧的样子。 哎,我是个好人,会变成这样,都是跟他学的,近墨者黑。 如此安慰着自己,等着粥热的时间,我拿过他的手,抚摸着他的指尖,光滑柔软,与之前截然不同,我问他:你是怎么把茧子去掉的? 他不肯回答,可能还在闹脾气呢。 我挪了挪椅子,靠近他,笑道:不理我?那我走了。 他立刻抓住我的衣服,抬头看了我一眼,小眼神里全是控诉和不满,怏怏道:用药。 倒是难为你能找到这种药方。我握着他的手:但你实在不必为我一句话就这么对自己,知道吗? 他不说话,我继续道:我当时真的是无心之言。无论你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夫人,我绝不会嫌弃你。 他扁扁嘴,根本不吃这套:说谎,女人总是说谎。说着靠过来:若晚镜现在人老珠黄,或皮糙rou厚,又丑又胖,妻主还会看我一眼吗? 我抱住他瘦弱的腰肢,他继续道:妻主还会像现在这样抱着晚镜吗? 我怔了怔,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再次明白,我真的很不了解李晚镜,他活得如此透彻,让我无所适从,这也是他第一次表现出对感情和亲密关系的不安。 而我长时间的沉默更是加剧了他的不安,他脸色越来越白,紧紧地抓着我的袖子,使劲拉了一下,咬着唇,眼里一片漆黑。 我反问他:那你呢?若我有一天人老珠黄、还一无所有、重病缠身,你还会爱我吗? 当然。他抬起头,几乎是立刻毫不犹豫地作答,但回答完又觉得生气,别过头:反正晚镜就是个贱人,除了巴巴地黏着你,别的什么也不会,你当然可以随时抛弃晚镜。 哎呀,这孩子,下面翘得比谁都高,上面的嘴倒是很会闹脾气。我摸摸他的头,触到一头柔顺光滑的青丝,不由得学着他用指尖缠了两下,再松开,把他的头发弄得鼓起了一团。 我为自己的行为失笑,又理顺了他的头发:你年纪太小,才把感情之事看得如此重要,以为生死契阔只在一念间。等有一天你长大了,或许就不这么想了。人最重要的要实现自己来到世间的价值,要做出除了自己以外谁也做不成的事,绝不是做她人的附庸。 他傻傻地愣住,无措地看着我,我轻轻碰了他纤长又湿润的睫毛:好好做自己,不要为我改变什么,也不要再寻死。 许是我的表情太悲伤,话语又太沉重,他缓缓点了下头,眼泪悄无声息地淌下,紧紧地抱住我:可晚镜没什么价值,也做不成事。只要妻主能好好待晚镜,晚镜此生就无憾了。 我本以为他能理解我的话,毕竟他是曾经能回应我关于婚姻和性别话题的李晚镜,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太难了,他终究只是一个被女尊男卑观念规训得非常成功的男子吗? 他紧紧抱着我,双臂的力气很大,我挣扎了好半天,才从那几乎令人窒息的怀抱里挣脱出来:那你要做个好孩子,我就会好好待你了。 好孩子他喃喃细语,整个脑袋都埋进我肩里:知道了,晚镜一定会做个好孩子,什么都听妻主的。 那样只是个傻瓜。好孩子既要爱护别人,又爱护自己。放在你身上就是不要再做强迫我的事,不要再寻死。我捏着他的鼻尖把他从我肩窝里捏出来,一边感叹这么一张小脸,鼻梁是怎么长这么挺的? 估摸着粥已经差不多热好了,我将粥从暖炉上拿下来,喂到他嘴边,他好像还有点不高兴,耍脾气不肯吃,我只好板起脸,他发现我生气了,一边看着眼色,一边张开嘴不情不愿喝了两口。 但是也就这两口,他又开始哭唧唧:妻主,晚镜好难受,晚镜不想吃饭。 不行。我毫不手软:不把饭吃完,就不准你上床。 呜呜他又要往我怀里钻,我作势后退,他扁着嘴巴:妻主,你快活了,却不管晚镜,晚镜好难受,救救晚镜吧说着对我的袖子又拉又拽,粥都要被他摇洒了,我更是生气,估计是我脸色不太好,吓得他动作也越来越小,声音也渐渐细不可闻。 我继续给他喂粥,他一边哭着一边喝,好像喝的不是粥,而是临刑前的断头饭。我看着他那里还在挺立着,有些心软,但还是不愿意宠着他,他已经三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本来就很瘦,好容易死里逃生,可别死于营养不良。 好不容易喂到了最后一口,我问他:你晚上想吃点什么? 他抬眼,眼睛有些红:晚镜什么也不想吃。 这怎么行。我放下碗勺:鸡rou、鸭rou、鹅rou、猪rou、鱼rou,你想吃什么? 他并不作回答,我便道:那我来决定,要一份香菇鸡汤、一份炉烧鸭、粉蒸猪rou、深井烧鹅、红烧鲢鳙,再要一份糖蒸酥酪、冰糖橙丁,另要一份橙花酿,如何? 他睁大了眼睛:我们二人如何吃得完? 我道:这是你一个人吃的。 无视掉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神情,我继续道:你瘦得快皮包骨头了,必须多吃点,我吃松子油卷。 他闻言羞涩地一笑,手指在身下勾着我的衣带,不动声色地靠近了我,悄声道:晚镜只想吃妻主下面的水,别的什么也不吃。 我看着他,两颊飞快地烧起来,我想我的脸一定红得不像话。明明看上去也是个清贵男子,他到底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yin话来的。 我简直要落荒而逃,但还是坐住了。 不能在房事中永远被他压一头,再这样害羞,怎么当一家之主?!更何况,他本来就是我的男人,我想对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一言不发地把碗勺放到凳子上,又把茶壶拿下来,扯掉桌布,李晚镜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怯怯地看着我。 我站起身,他就随之抬头,我转头瞧他:站起来,躺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