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试探

    

61 试探



    安德烈的高效为她节省了不少时间,离店时时间还早,想起附近有家美术馆,提议要不要去看看。

    你是说求索吗?

    顾易点了点头:你也去过吗?

    安德烈笑了笑,他何止是去过,应该算是常客。

    他想了想:新展都在年后,最近没什么东西可看。

    旧的我都没看过,之前太忙了。顾易才想起来她好像没跟安德烈说过,我还兼职华美的助教,前阵子刚好是期末。

    安德烈确实不知道,应该说他没有特别关心过。

    那我去开车。

    不用麻烦了,就几步路,走过去吧。

    顾易说着朝求索的方向一路小跑,安德烈无奈跟上。

    两个人体力好,步速也快,没走多久就到了美术馆。虽说距离不远,但天气还是太冷了,顾易冻得直搓手。

    她一边放包过安检,一边回头看向安德烈,后者明显比她穿得少,但只有耳尖微红,丝毫没觉得冷的样子。

    难不成这是人种优势吗?毕竟有一半战斗民族血统。

    你不冷吗?

    安德烈摇了摇头:我穿的多。

    Excuse   me?谁穿的多?

    顾易扯着自己的衣领给他看,里三层外三层,可安德烈不过两件。

    他笑着将人拉到一边,提醒道:公众场合,注意点。

    顾易才不管,直接将手从他敞开的大衣前襟伸了进去。安德烈被她弄得措手不及,连忙将人拉开。

    别这样。安德烈讨饶,他有点怕痒。

    真的好暖和啊。顾易翻开他的大衣来回摸,这是什么,羊绒的吗?

    我也不知道。

    他其实对服装算不上了解,一般都是喜欢实用就会买。

    顾易直接翻到商标去看,确实夹了羊绒,但最主要的材质她没见过,是个陌生的英文单词。

    她用手机查了一下,顺便搜了一下安德烈身上这件的牌子。

    好家伙,搜完她都不敢碰这件衣服了。

    顾易将安德烈的衣服妥帖地整好,讪讪地问道:搞摄影这么挣钱的吗?

    也难怪他出手就敢送唐宁情人之眼,这位恐怕根本没把价格放在眼里。

    安德烈被问得一愣,后来才反应过来顾易是说他消费不菲。

    户外摄影很多时候是倒贴钱的。他有些无奈,有时候为了补贴家用,我还会接一些其他的活儿。

    顾易听明白了,这位的工作其实是豪级富二代,摄影只是爱好。

    人家拿家里的钱供个人爱好,她拿个人爱好给家里挣钱。

    她笑了笑,也不知道怎么说,人比人气死人吧。

    安德烈看出她笑得有些勉强,想必刚刚的话让她不舒服了。

    对不起。他为自己不小心的炫富道歉。

    顾易摇了摇头,这是老天爷决定的,她怎么可能怪到安德烈身上。

    消费习惯是小时候养成的,长大也改不了。安德烈解释道,自己工作之后才知道挣钱不容易,现在也是能省就省。

    顾易看他饱含歉意的模样,越看越好笑: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这些?让我觉得你好,对你可算不上什么好事。

    为什么?安德烈不解。

    好东西谁不想要啊。顾易半真半假的说道,你不怕我对你有兴趣吗?

    安德烈抿起嘴唇不答,只把她说的当成了玩笑话,直接略了过去。

    我们进去吧。

    正如安德烈预料的那样,年底展品青黄不接,美术馆里显得有些冷清。其实求索平日里来的人也不算多,这是一家画廊性质的私立美术馆,进门是售票的,价格也不低。

    顾易安静地看画,而安德烈也只是安静地陪她看。

    选入这里的画最初都要先让他过目,他已经看过太多次,早已没了新鲜感。

    你经常来这里吗?

    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又或者如果不是因为唐宁的画让他们相识,他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顾易这样的女孩。

    有空的时候几乎每个月都来,有新展就看新展,没新展就把馆藏再看一遍。顾易聊起这家美术馆,整个人都变得明朗愉悦了起来,这里真的是华城最好的美术馆,主题性艺术性都是一流的。对于我这种没怎么出过国的人来说,有几次国际展真的让我大开眼界。

    安德烈越听笑意越明显,毕竟夸求索也是在夸他。

    一开始我就想将唐宁的画挂在这里,可是这边只接受推荐,我吃了好几次闭门羹。

    顾易当年死皮赖脸多次登门造访,但是连负责人都没见到,这家美术馆根本不稀罕她这种小角色。

    不过如今唐宁有了自己的工作室,有简行舟牵线搭桥,应该也不需要我给她谈画廊了。

    如果不是工作室开得这么迅速,安德烈或多或少还会认为,简行舟对唐宁有一些真爱。

    顾易也许不懂,但是他很清楚,简行舟看中的其实是唐宁的商业价值,追求她不过是一种变相投资罢了。

    你打算一直这么靠着唐宁挣钱吗?

    当然他清楚助教也有微薄的收入,但显然不是顾易追求的理想状态。

    你该不会以为我只靠唐宁挣钱吧?顾易反问道,如果真是这样,我大概早就辍学了。我家里不支持我学美术,只有我妈给过我一笔来华城的路费。

    也是来到华城之后,顾易才进入正规画室学习,半工半读耽误了一年多才考上华美。

    我入学才认识唐宁,毕业才代理她的画,但是这四年我没有问家里要过一分学费。我可能不够富有,但应该没你想的那么穷。

    安德烈从来没有为钱这件事cao过心,也不知道像顾易这样一个女孩,怎么一边读书一边挣到自己的学费。

    通过卖画吗?

    算是吧。顾易笑了笑,有些自嘲,总之是你们这些艺术家收藏家瞧不上的行当。

    她没有多说,吴聿恒上次问她时,她也没有提起,更不可能让她导师吴璋知道。

    过去几年她确实挣到了一些钱,哪怕每个月给家里定期汇款,也没给她构成什么太大的经济压力。

    不过优质的海外镶金至少要有每年百万的资金做底,如今她放弃了过去那些见不得人的底牌,几乎等同于换了一个职业从零开始,很难保证稳定的收入,所以才这么捉襟见肘步履维艰。

    如今唐宁算是我的王牌吧,她的名声就是我的名声,找我买画和代理的人并不少,但我更喜欢贝海拾珠,自己发觉有潜力的画家。

    顾易很谨慎,为了保证在买家那里的口碑,她签下的画家其实非常少。她答应吴璋帮助吴聿恒,除了师命难违外也有私心。因为吴聿恒从实力来说并不弱,只要好好培养很可能成为第二张王牌。更重要的是,一旦吴聿恒签给她,那么吴璋的人脉、资源也就全都是她的了。

    就像挑男人一样,我不喜欢别人追求我,而是喜欢挑自己感兴趣的对象下手。

    她看着安德烈,侵略感太过明显,让后者不禁别过了脸。

    这一点我们是相似的。

    他笑着说了一句,是提醒更是打止。

    安德烈看了看四周,以一道考题拉回了她跑歪的话题。

    那这些画里,你会选谁签约?

    顾易瞬间索然无味,繁衍地结束了无聊的试探。

    当然是镇馆之宝。

    安德烈耸了耸肩,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