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尘埃
第一章 尘埃
四月,盛京城里枝繁叶茂却鱼龙混杂。 伯闲刚结束冬眠,准备打算去城外的一坑池里泡澡。 这个是伯闲为那长河起的别名。 修炼了三千年的蛇精其实早都脱离了冬眠的本性,但伯闲觉得无聊,在冬季来临时,直接变了原身躺在了洞的床上,开春后,他也只是掀起了蛇皮瞅了一眼洞外,又懒散的继续睡到了四月来临。 一坑池被伯闲施了术法,整条长河都冒着热气,堪比温泉水。 故而引来了许多城外的居民,平安村里的李文赫是个滑头,他利用一坑池的优势,买下此地的长河建成了「隆康山庄」。 山庄开张初期就引来了一大批人流,山庄中期设计的独门独院泉池相当受盛京城里的权贵爱戴。 等伯闲来到一坑池时,有些被这人山人海的别院麻烦到。 一坑池从私有变成了公有,这让伯闲接受无能,往后他该去何处泡澡? 但现下他往自身那一席白衣沾染上的泥土处望去,过不了心里那关的伯闲,施施然的变出金元宝就踏进了一坑池。 小二上前招呼伯闲,伯闲摆了摆手,不予理会小二,他现下只想要一处汤池,洗去一身的泥土。 伯闲预估了一下以往爱躺的水池处的方位,在这山庄里拐了很久,才摸到目的地。 伯闲也只是冬眠了一整个冬天,万万没想到,一坑池还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躺在池里,那双浓密微卷的睫毛覆盖在他的下眼帘,伯闲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盛京城还真再也找不到一处比这一坑池还要舒服的河了。 如果要换老巢着实有些难,而且伯闲不想换!因为需要话费大量的时间去找,所以伯闲决定,以后还是花钱来吧! 就算其实这话费的大量时间也只是让他轻轻的挥动一下同心镜开启一下术法而已伯闲都懒得去抬手。 时间流逝,眼看伯闲就要在水池里睡着,他被一声扑通声惊醒,伯闲掀了一下眼皮,望着发声处,那处水源被打漩出小型的漩涡,有一只通体泛着绿光的长虫在漩涡里打转。 伯闲饶有兴致的观赏了一番,在那长虫快要晕过去时,慷慨解囊的伸出他那白皙修长的手,拎起了长虫。 伯闲对着日光抬起了手臂,长虫的额前有忽明忽暗的触角,身体虽然泛着绿,却是因为受伤所为,等绿光散去,这怕就不是绿色的长虫了。 伯闲心里门清嘴上却调侃道: 一条水蛇,还能被水淹死吗? 被抓的卫风自然听不到手上人的调侃,他已经晕了过去。 看你受了伤,同为蛇类,我自然会救你,但救完,你就是我的了,以后只能听我的。 伯闲也不管长虫有没有点头答应,颇有一番强买强卖的姿态,手指轻轻一转一缕白光包裹着长虫那受伤处,那里蛇鳞里的rou已经腐烂,伤口感染。 伯闲把长虫放在岸边放置水果的盘子里,有些疲累的继续眯起了眼。 他明明已经睡了一冬怎么觉得像只是睡了一个时辰似的困倦? 哎,好困。 等伯闲再次睁开眼时,天边正泛起鱼肚白,他舒散的伸了个懒腰。 走到门口时,伯闲顿住脚步,大有一副突然想到的韵味,手指微转,那盘里的水蛇就被他抱在了怀里。 盛京城内有一条暗巷,那暗巷离城外不远也不近,这条暗巷叫一壶巷,伯闲已经在此处盘旋两千年,世代交替。 这个「一壶巷」是伯闲为那长街起的别名。 先生回来了。卖菜的李婶对伯闲打招呼。 伯闲点了点头,拮据的翻了翻口袋,不好意思的与李婶讨价还价: 想着买一捆白菜回家炖汤喝伯闲停顿了一下,手掌把口袋外翻,只见兜比脸还干净: 瞧,李婶,赊个账呗~ 伯闲笑脸相迎,话带俏皮,李婶听的直乐,摆了摆手答应了下来: 都是邻里,先生只管拿回去,没钱还也不打紧。 瞧我怀里这条水蛇了吗?白白胖胖的,要不先赊给您?等我有钱了我就赎回来。 李婶往伯闲的怀里望去,只见那通体发绿的水蛇眼睛已经睁开,只不过瞧着那性子并不活跃,但白白胖胖也是有的,这条蛇起码盘了有四圈,是能卖个不错的价钱,只不过 只不过,先生,咱这一颗白菜也不值一个金元宝呀! 我说值它就值。 伯闲把水蛇扔在那一堆白菜上,挑了一颗最大又水嫩的白菜,手里拎着就冲李婶摆了摆手,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一壶巷。 卫风竖起龙头望着已经走到巷尾的伯闲,嘶了一声,那碧绿的眼里冒着明晃晃的火气。 拐角就是伯闲一直居住的小院。 伯闲轻施术法把那颗白菜一会的功夫变成了一锅白菜汤,只不过有些惨不忍睹,那锅里 算了,伯闲又轻转手指,锅瞬间变得白净,只不过伯闲想喝一碗汤的愿望落了空,心情顿时怅然若失。 术法什么都好,只不过着实是不会做人间的美味。 在此人间盘旋二千余年,试过了无数遍,大抵以后还是做不出来的 白瞎了他一条好蛇。 伯闲打了个哈欠,俊美的脸上浮现倦意,刚还怅然若失的心情瞬间被困意取代,他轻点玉足,飞到了自家小院的杏树上,背靠树枝,笼罩在日光下。 虽然困倦,可伯闲却睡不着,他位于高处,能尽收院外的烟火气。 彼时的一壶巷已经不似夜晚的宁静,挑扁担的摊主在门口支起摊子,售卖着他新编制的箩筐;街上打闹淘气的小孩在那摊主跟前问东问西,摊主一脸和善的与他侃侃而谈,好似那小孩与他同龄能够懂得他的一腔抱负。 有只花猫沿着墙角挎着猫步从小院的洞里钻了进来,那花猫像入自家一般轻车熟路,从杏树下爬到树上,猫爪在树枝上晃动,嘴里喵唔出声,好似在跟伯闲打招呼。 伯闲懒得理睬这花猫,他还饿着肚子,哪还有食喂它。 花猫见伯闲不理它,只能从杏树上跳到房梁上,缩卷着猫身,在屋顶晒起了太阳。 一人一猫,一个窝在树上,一个躺在房梁上,风吹过,留下了一副不错的风景。 好似那风只吹走了尘埃,徒留满腔的热爱,在空中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