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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73

    

第十三章



    晚上六点一刻,众人在办公室吃会后点心,黎靖炜打来电话,邀请她共进晚餐。

    唐绵有些诧异,这人的还说与做真是一致,居然还有时间约她。

    没问他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只是笑着答应他。

    不过没打算让他来接,想着可能还会在香港待两天,便自己打车去提了A7再过去。

    两人将见面地点约在半岛的一楼大堂。

    黎靖炜订的是那家响彻香江的华丽精致的法国菜吉地士。

    唐绵早到两分钟准备上去换个衣服,却在停车场被黎靖炜叫住。

    她站在那儿,等着他朝自己走过来。

    怎么今天想到选这呀?吃个晚餐而已,搞得这么隆重?而且,我记得它不是很好订欸。

    唐绵将车钥匙放进衣服荷包,半仰头看他,笑眯眯。

    既然黎靖炜都不将棘手的工作带给她,扰乱两人之间原本该进行的生活,她也并不想开场白就提那些事。

    里面有下午开会用的便利贴,所以放进去前,因道路不通畅,她还低头整理了下。

    看来你今天是相当忙,忙过我。低低的男音在停车场拐角响起,磁性十足:Happy   Valentine&039;s   Day!Cecilia!

    黎靖炜稍低头,唐绵脸上的肌肤细腻柔嫩,光洁的额头在车库柔和的灯光下透着莹白的光晕。

    他摸摸她的头发,拉起她空下来的手。

    什么?今天是唐绵拉住他站定,没再继续往前走,看着他晕在车库路灯光里的侧脸。

    是的。也是我们的第一个。说着,他不知道是从哪儿变出来一条手链:情人节快乐!

    唐绵低头,手腕有一秒钟的冰凉。

    看喜不喜欢?

    她抬起来仔细一瞧,是她的名字,英文名。

    在灯光下晃了晃,耀眼极了。

    恍然,她想起那条被她放在衣柜,和他的西装、围巾一起的那条项链。

    哪里订的?

    伦敦。今早他们才送到香港来的。

    你多久去的伦敦,我怎么不知道?

    黎靖炜没回答她,只是又问了她一边,喜不喜欢。

    很漂亮,我好钟意。Thank   you!

    停车场没什么人,她没在执着,只是摩擦着手中的链条,踮脚,亲了亲男人的侧脸颊。

    黎靖炜低头轻笑了一声,揽住她,在她耳边说:我喜欢你的钟意。

    这一刻,像是有星星坠落在两人身上。

    进了电梯厢。

    我还是得上去换件衣服呀!我都忘了今天是这么重要的日子,感觉我这样不是很得体。而且,去吃法餐的话,我记得这应该有dress   code?

    唐绵看着电梯镜面里的自己

    没提包包,一条针织裙,还带着框架眼镜,配上松松垮垮的丸子头,怎么看都是个学生。

    完全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从蓉城出发,在外面待了这么些天,就只提了一个26寸的箱子。

    如果没在东京买几件衫,连换洗都不太来得及。

    电梯厢里就他们二人,黎靖炜也看向镜子里的她:不用那么麻烦。吃个饭而已,订的包厢,没外人。

    他是用那种低沉温和的嗓音:况且我觉得人靓,任何衫都只是锦上添花,不重要。

    唐绵被他的甜言蜜语搞昏了头,弯弯唇撒娇:怎么办,我突然有点后悔,没有答应你

    现在不晚,我们明天去?

    唐绵将头埋进他的怀里:算了,再缓一缓吧

    黎靖炜像是无声地叹息一声,揽紧了她。

    两人出电梯,在大堂里,有人喊了黎靖炜的名字。

    几乎是下意识的,唐绵从黎靖炜怀里退出来,抬头看向走过来的人,是一位打扮得体的中年贵妇。

    贵妇打量的视线落在唐绵的身上,话是问的黎靖炜:小炜,跟朋友在这边吃饭?

    腔调是那种很老派的国语。

    林阿姨。

    这位是?

    唐绵,我女朋友。这位是,林阿姨。

    唐绵一愣,旋即冲林阿姨礼貌地笑了笑,看上去大方得体。

    黎靖炜问候完,捏了捏唐绵的手:你先过去看看吃什么。

    她忙点头,径直往里走去。

    进包厢,唐绵仍然心有余悸。

    因为那位林阿姨的眼神让她很不自在,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凿穿一样。

    没多久,黎靖炜也进来了。

    唐绵忍不住问他,林阿姨跟他是什么关系。

    是我妈的同学,也是我舅妈的表妹。他儿子这两年在香港做生意,她也就从台湾跟着过来。说着,黎靖炜将西装外套脱了搭在衣架上。

    转身,看着她的小脸就能猜到她的担心,走到她跟前,拿手抬起她的下颌,然后又放开,将一缕发丝勾到她耳后。

    香港有六七百万人,我们只是普通市民,遇到熟人的机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遇到了就遇到了,不要担心看着她仰头看自己的面容,黎靖炜深邃的眼底蓄起笑:点菜了吗?

    骨节分明的大手停留在她的后颈处不曾离去。

    略略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细腻光滑的肌肤,还想说点什么,门口的服务生敲门准备进来。

    黎靖炜亲亲她的额头,回到桌对面。

    简单环顾四周,仔细想想,这其实是唐绵第一次住香港的半岛。

    以往都有公寓,自从退租后再来香港,她都选择四季,如果那边没房间,那么退而求其次,她会选君悦。

    位于尖沙咀梳士巴利道,拥有停机坪及全球最大的劳斯莱斯车队、有着东方贵妇之称的半岛酒店,尽管在近年来在高端科技以及迎合潮流等方面有了巨大进步,但由于听起来、看起来过于文艺复兴,从来没有在唐绵的名单之中。

    至于这家酒店内风靡全港的餐厅,今天也是她第一次踏足。

    它有固定的menu,我看了看,又加了个鱼子酱牛rou塔塔和香煎鹅肝配苹果我饿了,今天。唐绵咬了口餐前面包说。

    没多加一个芒果千层?黎靖炜接过服务生递上的热毛巾,说谢谢。

    唐绵摇摇头说不用:差不多够了,就先这样吧。

    豪华水晶灯下,挂画、蜡烛等装饰,让整体设计显得相当富有法式宫廷风味。

    中间的新鲜玫瑰,给这个包厢增添了些许浪漫气息。

    窗外,街灯映着这座城市的璀璨,让原本熟悉的街景显得迷幻。

    可这餐饭,唐绵吃得稍显沉默,大概是因为刚刚在大厅的插曲,也可能是因为白天的插曲,或许也是因为宏盛的事情,总是让内心的隐隐担忧,反复出现。

    上餐后甜品的时候,黎靖炜的电话响了,他看了唐绵一眼,接起来。

    电话那端的声音听起来很杂,大人小孩一大堆,但她七七八八听出来,内容是对方知道了他跟个女孩在酒店里出现。

    唐绵放下小勺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黎靖炜。

    他耐心听着那边的东拉西扯,偶尔应答两声,讲国语,语气正常,听不出有什么不同,然后他抬眼望着自己。

    深邃的眸子里,眼底是她看不懂的深意。

    唐绵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跟着紧张起来。

    嗯你们不用过来嗯有点忙。对对,表哥给我说了,问题不大,我过几天再去。嗯,好,好的等这段时间忙过了,我带她回去

    带她回去?

    唐绵听到这几个字,慌了。

    甚至,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还没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黎靖炜已经挂了电话。

    他环顾了包厢一圈:我在台北的家人,都很想要见你。近期如果我们能够抽得出时间,回去一趟?

    说话间,法式吊灯温暖的光晕洒下来,勾画出男人线条深刻硬朗的轮廓。

    唐绵的犹豫被掩埋,被蛊惑得点了点头。

    第二天是个礼拜一。

    唐绵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个人,黎靖炜已经离开了。

    房间蒙蒙亮,没有电视剧和里那种贴在床头柜的便利贴,她捏了捏发酸的腰,下床洗漱。

    心里没有任何失落,只有甜蜜。

    因为这份自在感。

    唐绵在楼下吃早餐时,黎靖炜发来短信,她刚刚点开,还没来得及看,电话紧跟着就来了:司机的电话,你收拾好了联系他。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她说不用,自己打车过去很方便。

    唐绵今天得去海达,因为之前她在蓉城负责的那份赴港上市报告书被选为模板,今天的交流会上她得发言。

    黎靖炜没在那边多劝,只是让她注意安全,还想多聊两句,秘书过来催他,两人只得匆匆挂了电话。

    说是交流沙龙,但是劳力去了所上,自然不会有人放过她。

    一点半,准备收拾收拾去吃午饭前,唐绵去了趟洗手间。

    两女同事正在盥洗台前聊天,其中一个正是许久不见的Annie。

    她瞧见唐绵进来,像是忘了之前唐绵的不给面子,热情打招呼,接着立刻捅旁边那人的胳臂,使眼色暗示。

    洗手间里瞬间有了一种别扭尴尬的氛围。

    尽管疑惑,但唐绵没多想,打过招呼后,走去了隔间。

    等她出来,盥洗台前已经没人。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唐绵隐约感觉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好像是从今上午她到海达开始

    关掉水龙头,她抽了张纸巾擦手,思绪有些零乱。

    吃了饭回海达,唐绵发现那些奇怪的眼神不但没消失,反而愈来愈厉害。

    经过茶水间,她听见有人提宏盛,刚要进去倒水,在听到自己名字时停住脚步。

    是不是看错了?确定是Cecilia?

    Billie不是有影照片吗?这么多年同事,别人认不出,你我还不知道是不是?

    怪说不得,你们记得Jepson吗?家里条件那么好!我当时好心好意介绍他们认识,CC可是正眼都搭不上呢!可见人家想法跟我们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啦!

    那这样说来也很奇怪呀!说不定只是人家的踏板而已。唐绵这种开豪车住豪宅的富家女选什么不好,选黎靖炜那种死了老婆带着小孩倒插门的?

    拜托,黎靖炜那样的条件,他就是有老婆或者说再来十个小孩,他只要看得上我,我都会说愿意!

    Ceci的mama就是很著名的企业家。万宝之前一轮赴港上市就是我前东家在做嘛!我接触过,她mama人还不错的啦!不过这段时间锦丰系政变,没点儿手段,可能坐到哪个位置去?只能说,想法摸不透,有其母必有其女!

    我觉得多半是资源互换啦!就像你说的,万宝这次的危机解决就是最好的印证。

    不一定哦!我们所本身就跟宏盛接触多,万一她和黎生,就是正常业务关系呢?我们不要在这背后瞎说!

    不可能吧?甲方爸爸那边什么时候口味变这么小清新,喜欢职场小白领了,还把自己女人安排在乙方公司,吃窝边草,还是,想玩办公室制服诱惑?

    我还是不相信CC是这样的人

    唐绵没再多听,摸了摸水杯壁,回到办公区。

    坐下来,她拿出手机,在海达内部论坛上看到了同事们口中的照片

    黎靖炜探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的,以及握着方向盘望向她背影的,共两张。

    外加一张社交平台的截图。

    她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第一张里男人挡住了她的大半边脸,看不太清楚,第二张只有她提着Book   tote的背影。

    第三张是他们两人在银座买了包出来后被拍的,不过刚好唐绵被街上的人形玩偶挡住,只看得到黎靖炜拉着个女孩。

    唐绵不自觉地摩擦手机屏幕,心中的害怕蔓延至全身。

    没心思再做事,唐绵坐不住提前离开,在电梯门口遇到来香港办事的刘律。

    两人寒暄一阵,唐绵开口说送他。

    之前本来计划的是下午见客户,中午饭前,她就让司机去半岛把A7开过来。

    上了车,左右无人时,刘师兄突然开口: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毕竟是你的私事,以前章律还有季老都让我多关照你,也跟我透过底。但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我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唐绵猜到是什么事,刘律现在肯提点她,说明是真把她当师门一家人,她也没有拿乔,诚恳地道:师兄,您跟我直说,没关系的。

    刘律见她神情没有恼怒不悦,不再拐弯抹角:你跟黎总是不是很熟?

    熟不熟,怎么个熟法算是熟?是工作?是生活?还是其他?唐绵忽然有些无从判断。

    她握着方向盘的片刻迟疑与沉默,让刘律看出了端倪。

    他很自然地想起蓉城招标会上的场景,年轻漂亮的乙方律师与风流倜傥的甲方老板,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我刚到香港两天,所上传的风言风语,我也有所耳闻。有些事一旦有了苗头,哪怕开始是捕风捉影,但说的人多了,众口铄金,最后也会成真事。

    刘师兄继续道:像黎总这样的男人,三十几岁,事业有成,人长得也好,受你们这些年轻小女生喜欢很正常。所里那些人,归根究底不过是嫉妒二字。你身上有他们拼命想拥有却永远得不到的资本这么号人物跟你扯上关系,你说她们心里什么滋味?和你讲这些,是希望你能摆正态度。男人最了解男人,有些时候觉得新鲜,逗一逗差些社会经验的女孩子。你还年轻,有些男人,可以仰慕,但不能去招惹毕竟圈子不同,现在再多的甜言蜜语、风花雪月都是暂时的。等到时候真牵扯不清了,传出去,男的不过风流而已,吃亏的,总是女方,你说是不是?

    唐绵沉默了很久,舔了舔嘴唇才开腔。

    师兄。很感激你今天跟我说这些。很多问题,我想得确实是简单些。可是这样也好,生活本身就很简单。人到了该吃饭的时间,一碗面也好,满汉全席也罢,都只是一顿饭。我自己真切体会到当下开心,当下快乐,是因为这个时间点有它,我会感觉到满足,而不在乎它究竟是什么、旁人怎么说。你说对吧?

    对方张张嘴,没再多说什么。

    看着刘师兄下车的背影,唐绵握着方向盘思绪万千,心里突然感觉空荡荡的。

    这种心慌心乱肯定存在,因为她是个人。

    但是她做不到改变,因为这些道理她自己都亲眼看见了,这些劝告,她比谁都明白得早。

    她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方式,对别人的选择,无关人员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从包里拿出一包烟,她点了一根,吸入肺中,又缓缓吐出来。

    烟雾弥漫里,她往手机里输了黎靖炜的号码,然后打过去,明知道他现在可能在忙。

    电话只响了一声,那边接通了。

    几乎是刹那,唐绵原本飘摇的一颗心稳稳落地,烦绪也跟着远离,她先道:是我。

    我知道。黎靖炜答。

    听着他的声音,原本想说的话,她发神望着仪表盘,突然不想开口了。

    沉默间,听到他问自己:现在在哪儿?打电话过来,已经下班了?

    唐绵抖抖烟灰,不答反问:你呢?你现在在哪里?

    黎靖炜听到她略带小性子的问话,没有丝毫不悦,有的只是纵容,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又清晰了些:刚结束一个会。也想着你在干什么,正准备打给你。

    唐绵无意识地嗯了声,嘴角抿起小小的弧度。

    手抬起,准备将烟头按灭,那串手链就从衣袖里露出来。

    她突然听到电话那边有人敲门喊他,不再缠着:你先去忙吧。

    唐绵。

    准备挂电话前,黎靖炜低低地喊了她的名字。

    低沉的声音带了缱绻的暖意。

    不习惯他这么叫自己,唐绵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干嘛?

    晚上没办法一起吃饭。黎靖炜停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忙完了还是回九龙塘。

    明白他的意思,唐绵脸颊微烫,语气不自然地问:那你跟谁一起吃?

    几个朋友,往年过年都会抽时间聚一聚,今年我不是没在香港,所以

    说着说着,他突然止了声。

    唐绵刚想问怎么了,又听到黎靖炜磁实的嗓音通过电波传入她的耳朵里:你愿意一起来吗?

    唐绵捏紧手机,想到今天所上那些人的七嘴八舌,也想到刚刚师兄说的话。

    心动有几分,却仍旧有所顾忌。

    如果行的话,等会儿我去接你。

    不用唐绵拒绝得有些快,说完这两个字,她发现自己竟有些语塞,只能在大脑里找着词汇,我回去等你,你少喝点。

    晚上有其他安排?

    没

    黎靖炜说:那我出发前给你电话。我这等会儿还有个会,大概一个小时结束。

    唐绵抠起衣袖,这是她心情纠结的表现,她低低地说了句:还是算了,你去吧。

    她的确想融入黎靖炜的生活圈子,但又怕自己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黎靖炜像是知道她的顾虑,他的声音很平静也很随意:都是一些老熟人。他们也很想认识我心仪甚至想有有进一步关系的女孩。

    唐绵又开始动摇。

    那就这样,你先回去休息一下。黎靖炜已经说了结束语。

    唐绵妥协,不过开口打断他:你把地址发我。不用麻烦多跑一趟,我自己开车过来有没有着装要求?挂电话前,她补充问道。

    没关系,你随便穿就行。

    结束通话后,黎靖炜把手机往茶几一扔,刚进来的两人已经演上了。

    杜方君捏着嗓子:你说我该穿什么好呢?

    郑恩怀猛地握住他的手,一脸深情款款,用他那口蹩脚的国语说:不管你穿什么,你在我心中都是美若天仙。

    靖炜杜方君回握郑恩怀的手。

    黎靖炜突然抬眼,夹着烟的手指点着演得正起劲的两人:好歹都是喝过不少墨水的。一个医生,一个行长,注意点素质。

    杜方君笑得更有深意。

    郑恩怀把头靠在杜方君肩上,又用双手攀着他的脖子,差点就挂杜方君身上,脸上却是天真无邪的表情,抿着嘴角说:阿君,Lester的样子,是不是就是现在流行说的装逼?

    恶不恶心!黎靖炜执了烟盒掷过去。

    郑恩怀搂着杜方君哀叹:也就在我们面前发脾气。在人面前说话细声细语的,想帮人家mama还不敢自己出面,不过没他做背书那浑水我也不趟。真是披了层人皮装模作样,这得意忘形的样,都快忘了自己是匹狼的事实。

    这叫闷sao,懂吗?医院碰到了,装不熟,心疼放心里,假模假样让我去看!

    对对对。上次英雄救美也是。非要先稳一稳,要稳吧,你又稳不住

    两人一来一往,黎靖炜低头抽了口烟,半晌才开腔:等会儿吃饭,不要叫乱七八糟的人过去。

    郑恩怀问:我倒是得到小道消息,那边知道春节你带了个女孩把日本走透透,现在正在查哦以往可以拿钱压传统媒体不写,现在互联网时代,人人都是自媒体,你拦得住吗?

    黎靖炜没答话,只是点了点烟灰。

    郑恩怀也加入话题:你拍个拖的新闻现在不稀奇了,但那边要是晓得了对象是谁,这事倒有些麻烦。以那位的脾气,如果知道你恐怕连抽你筋扒你皮的心都会有。

    八字还没一撇,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杜方君啧了下嘴。

    郑恩怀说:这叫积怨已久,有些事,不过是导火线。你看这次印尼闹这么厉害,要不是Lester后面还留了一手,不好办呐。她身为主席,没在背后煽风点火?我不信。我看只要是Lester手上的项目,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也不管宏盛死活。

    然后他们发现聊了半天,当事人还没表态,不由齐齐看向兀自斟茶的那人,不相信他真的不急。

    Philip现在玩心重对公司事务没兴趣,不代表一辈子都会如此。

    而且Sandy的孩子也大了,不是亲生的终归养不熟,经不住挑拨,到时候反目是极有可能的事,人家在李家那边可是有亲外婆的。

    黎靖炜淡淡地开腔:现在的宏盛是李谢两家企业合并而来,更是她的心根,这几十年来从未放过手,尤其是在李洲行得病之后。这几年,她私底下做过不少非法勾当,对集团怎么样、对股东怎么样,大家心中都清楚。即便明面上没什么把柄被人抓住,但自家窝里证据一大把,现在是利益相互牵扯,如果哪天平衡被打破,难保不会有人握着所谓的证据跳出来。

    这老太贼狠!杜方君感慨。

    郑恩怀突然陷入沉静,经过深思熟虑后才道:其实,对付那位也不是没有办法。

    只不过未等他说出是什么办法,黎靖炜已经摁灭烟蒂站起来,他从沙发边上拿了外套:我去开会,Jonny应该快落地了,你们联系一下。Calvin来不了,你们让人把我上次带回来的酒送一箱去他家。

    等人消失在门口,郑恩怀暗暗叹息一声。

    倒是旁边的杜方君从外收回视线,顶了顶郑恩怀肩膀:什么办法说给我听听?

    郑恩怀摇头:你这个中文叫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再说人不同意,那就不是办法了。

    他们都是年过而立的人,有些话不用挑明来讲,彼此就会明白,刚才黎靖炜起身的动作,一定意义上已经是不让郑恩怀再讲下去。

    郑恩怀身体往后靠着沙发,感叹:红颜祸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