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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解释

    

第129章 解释



    身后传来马蹄声,燕云歌已无力去看来者是谁,她摸了一下胸口,手掌上一片温热的黏腻,那是她的血。

    她忍着剧痛将胸口的利箭拔了出来,血流瞬间如注。

    棕色的马前蹄扬了扬,嘶吼几声停在她身边,她在软瘫前被人接住,眼皮一抬,那人逆着光,一身凌厉的气势。

    书生?

    声音轻不可闻,还带着哆嗦。

    段锦离实在想挖苦她几句,但见她一身的血止都止不住,到底是没忍心。

    那一箭贯穿她的左边肩膀,若是再偏一点,定能要了她的命。

    可惜没能要了她的命。

    姑娘。

    他深吸一口气,第三次了。

    是啊,第三次这么狼狈了。燕云歌忍不住失笑,偏一笑牵动了伤口,疼地她扭曲了五官。

    书生,你我八字不合,你遇见我时,我总没好事。

    但是我总能救你一命。他轻描淡写地回应,再看另一头缠斗的身影,语气意外地一挑。

    这和尚是谁?

    燕云歌微微一怔,这才注意到为她出手的无尘。

    和尚练的是内外兼修的硬功,除了老和尚,无人清楚他的武功底细。便是她,也只知道他手上有几样绝学,六阳掌、金刚掌都还只是其中之一。

    山中岁月十数载,她从未见过无尘练功,师兄们说无尘修的功夫轻易不可示人,若被谁偷学去一招,都是后患无穷。

    这位佛法大乘武学至尊的无尘大师,从来老僧入定儒雅温和的人,如今被她拖入红尘,为她失了理智,为她有了愤怒的情绪。

    燕云歌觉得,她若真死了,无尘会杀人的。

    你倒是好本事,手下的人个个不弱。

    段锦离趁说话的功夫抱着她回到了马车上,二话没说脱去她的衣裳,低头查看她的伤势。

    她肤白,因此那不停流血的窟窿甚为骇人,若不是她突然拔了箭,他有办法可以将伤口处理的更好。

    如今势必要留疤了。

    他蹙着眉伸手,仔细地替她处理了伤口。白皙的肌肤上还有他昨夜留下的印记,那些欢好的证明如今都被血水掩盖,除了他,谁也看不出来那是多么疯狂的一夜。

    段锦离对她实在好奇,这女子在床上又娇又媚,拔箭时又凶又狠,究竟哪面才是真的?若非她走得洒脱,他真以为她是谁专门为他准备的细作,无论哪一面都恰到好处地勾引到他。

    上好药粉,绑了布条,他修长的指尖替她拢好衣服,撩了衣袍安然坐在她身边。

    那和尚是谁?

    这是他第二次问。

    师兄两个字就在嘴边,燕云歌却没办法吐出来,一来是书生不会信,二来是连她自己都说不出口。

    她不能让马车外正在为她性命相搏的和尚寒心。

    书生,这与你何干?她语气委婉的反问。

    这般说不得?他是你的情郎?

    见她沉默,他心中认定,语气平静地不可思议。

    你既有情郎,为何还要与我欢好?

    这样的问题,很多男人都问过,她总是语焉不详,或者能哄就哄,能骗就骗。大概是对书生感情不深,两人又是初相识,她一时找不到哄他的理由,便老实说道:春风一度,我为何要给你理由。

    你!段锦离变了脸色。

    我当时想贴近你,想要你,我便顺心而为。你不也是如此么?所以你也不顾男女之防,不顾君子有所不为,也要了我。书生,你我本就是露水情缘,我以为你明白。

    两个人的欢好里有酒酿的催化,有药粉的麻痹,有试探,有较劲,或许也有那么一点吸引。

    只是那点吸引不足以让她给个承诺。

    你与那个和尚也是如此?段锦离忍下怒火,平静地问。

    他与你不同。

    脑海中绷紧的弦断了。

    段锦离抬起眼,声音淡然,小生愿闻其详。

    燕云歌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不耐烦地道,书生,这事你又没损失,你我都得了趣

    段锦离打断:姑娘,就是花娘被人叫去陪一夜,还要打赏点车马费,留人一顿饭,姑娘一句露水情缘,就想将小生打发了?

    燕云歌眯起眼:书生,你想清楚了,我要真拿银子出来,你可别觉得我是在糟践你。

    对面的人脸色果然变了,她轻呵了一声,笑道:谈银子也行,好过你和我谈感情

    段锦离有那么一个瞬间,真的动了掐死她的念头。下一个瞬间,他选择扣住她,带着不死不休的恨意,狠狠吻住她。

    情绪一旦失控,便如穿堂风引山洪,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的力量不是受伤的燕云歌可以抵抗的,她被死死地抵在马车壁上,腰被大掌揉捏着,唇被霸道地侵占着,若不是地方太小他施展不开,她相信此刻他那硬得已经杵起来的rou根一定会一举贯穿她的身体,连裤子都来不及脱完。

    别看段锦离床笫上老练,论亲吻却还生涩地很,吻到最后,反是他自己被吻出了火,那火烧得他眸子发亮,声音发哑,姑娘,小生偏想你的感情呢。

    燕云歌手抹了一下差点被咬破的唇,轻扯着嘴角笑道:书生,你图什么?图我桀骜难寻?还是到底意难平,我的感情你要我便给你你情我愿的事情,皆生欢喜。

    段锦离被这句皆生欢喜堵得心口发疼。

    他突然想起来,昨晚她在自己身下,摸着他的脸提了一句藏精于骨,现精于眉,浓眉大眼的人果然厉害。

    她这得经手过多少个男人,才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燕云歌见他失神,察觉这是个好机会,她倾向前亲吻他唇角,柔声诱哄:书生,露水夫妻也是夫妻,争个天长地久有什么意思

    段锦离突然伸手揽住她,将她带到自己腿上,力道之大,让燕云歌整个靠坐在他身上。

    你有过几个男人。

    她皱眉,抱住他的脖子,做都做了,你现在来嫌我脏?难道昨夜我没让你尽兴?

    几个。他冷着声音问。

    她不耐烦了,冷笑了一声,算上你四个,满意了?

    段锦离的脸色明显更难看了。

    燕云歌啧了一声,也没兴致再周旋了,起身想从他身上下来。

    他却不让,双臂禁锢着她。

    包括门口那个和尚?

    你这次换她变了脸色。

    一阵沉默,就在燕云歌被他看的有点烦躁时,又听到他悠悠地开口,断干净,我既往不咎。

    燕云歌一脸意外,觉得他整个人莫名其妙,下意识地道:书生你疯了?

    段锦离视线微微一转,突然笑了:

    姑娘给不起?

    挑衅的话教燕云歌放松了警惕,她笑了声,抚摸着他的脸,一字一字清晰道:书生,这天下还没有我给不起的感情话没有说完,她就被身后突来的冷冽气势惊地收回了手。

    段锦离一抬眼,清淡的眸正好对上一双更为清淡的眼。

    二人的眼神都有些寡淡,内里却互有气势,各不相让。

    无尘只吐了两个字,就让燕云歌感到背脊发凉,头皮发麻。

    净心。

    他甚至不需要动怒,只是平淡地喊一声,她的身子已经不住发抖。

    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冷静,你要冷静,你不能慌,无尘总是会信你的,只要你找到好的理由,哪怕是很牵强,只要你肯用柔情哄一哄他,他还是会对你深信不疑。

    可她压根不知道无尘听了多久,是从她报出数量的时候开始听的,还是他们在亲吻的时候开始看的,还是刚刚才来的?

    段锦离动作温柔地替她整理乱发,指尖下是她忍不住发颤的脸庞。

    他的声音越发温柔:

    姑娘与小生说自己孤身一人,无牵无挂?那这位大师是谁?也是四个中的一个?

    赵灵就站在马车外,目不转睛地看着里头无形的对峙,嘴角无意识地张大,就差喊一声我的老天爷。

    她最担心的一幕终于发生了,老大翻船了啊!

    燕云歌脸色苍白,她甚至不敢回头,就怕一回头看见的是无尘无比失望的脸。

    你算计我!她瞪着段锦离,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

    段锦离轻笑了一声,对她的怒火视而不见,手指勾过她的下巴,轻轻落下吻来。

    燕云歌的腰落在他手中,根本无从拒绝。

    姑娘口含蜜腹含剑,谁能算计得了姑娘?他在她的耳边如是说。

    很少有人在算计她后还敢讽刺她的,她阴沉着脸从他身上下来,手一指马车外面,咬牙道:

    出去!

    马车里,气氛静谧又诡异,谁也没有退后一步。

    段锦离一撩袍子好整以暇,若非无茶,他或许还真有闲情在这样的氛围下淡定品茗。

    他这人天生一副反骨,专爱与人唱反调,除非他自己乐意,谁都勉强不了他。

    书生,你先出去,我会给你解释。见他死皮赖脸,她只好做出妥协。

    段锦离神色微变,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当即失态,只淡淡地说了句,原来还是小生讨嫌了。

    他漠然着一张脸往外走,想想又不甘心,转过头之际,余光落在那颤抖得有些可怜的身影上。

    骗子。

    他垂眸,心里觉得讽刺。

    而后,视线瞟向一旁。

    无尘感应到他的注视,缓慢抬头,对上的是双悍然挑衅的眼,他手里的佛珠慢慢地拨动了两下。

    两人对视了片刻,暗涌流动。

    燕云歌的心越来越沉,身子也越来越冷,裸露在外的皮肤全是泛冷气的疙瘩。

    她已经不敢在这个时候一逞口舌之快,无尘是个温柔又平静的人,温柔不代表没有脾气,相反这样的人一旦生气才最为可怕,尤其还是自己三番两次承诺又违背的情况下。如果书生将两人欢好的事情对无尘坦白她不敢想像无尘知道了的后果。

    书生,你先出去好不好。她放软了语气,几乎是求他。

    这话让段锦离兀地回头,轻声地问:你就这么怕

    出去!

    原来真怕被那秃驴知道,段锦离心里直发冷笑,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燕云歌感觉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她话里急欲掩饰的慌乱还不足以掩蔽无尘那等高手,他显然已经听出来了,他手里的佛珠甚至停顿了一下。

    过了不知多久,她终于听到了无尘平淡的声音,依旧只有两个字:

    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