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仿佛无处不在了。
他却仿佛无处不在了。
虽然闹过了这一夜,但崔尽宵起得比平常还要更早一些。 贺采睡在她身边,被惊扰了,昏昏沉沉地睁开眼。 崔尽宵抿着唇:我还是不放心,去看一看jiejie,你继续睡。 她不是太愿意给人添麻烦的性子,因此既然又要去看jiejie,又要不耽误去拜见老太君的时间,那只好更早起一些。 贺采要跟她一起过去,被她摇头拒绝了:睡吧。 他一贯拗不过她,只是已经没了睡意,睁着双渐渐清明的眼,站在院门边望着她:仔细路滑。 崔尽宵答应着,却依旧没有回头多望一眼,径直挑着灯去看崔却宵。 她今日睡得还好,据闻一夜只醒过三两次,崔尽宵听得松了一口气,挑开帐子看一眼jiejie,又轻手轻脚地退出去,仔细地不发出一点声音。 侍奉的侍女跟上来,询问她是否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近来喝的药,是我前日送来的吗? 崔尽宵得了贺遮送来的药后,立刻就请了郎中看,确认没什么相冲撞的药后,吩咐人给崔却宵用了。 侍女颔首:是,姑娘喝了后,睡得安稳了好多。 睡得安稳是最直观的,崔却宵病根太深了,别的地方有无缓解,只怕一时半刻还显不出来。 崔尽宵点点头,又嘱咐了许多话,才匆忙往院子里走,半途又遇见了贺遮。 崔尽宵觉得有些奇怪。 她成亲前,哪怕是处心积虑要靠近,与这个人见得也不太多,此刻成婚后,他却仿佛无处不在了。 但她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只觉得见到了也正好。 兄长好。 贺遮今日要赴朝会,身上穿着大红的官袍,衬得他面白如玉,愈发清隽。 去看了你jiejie吗?他咳一声,淡漠地开口:那药还好吗? 崔尽宵要说的正是这个:很好,多谢兄长。 她轻声询问:能否请兄长给我那药方,我好叫人去配。 嗯。贺遮缓缓点头:我今日有事忙,此刻来不及为你找,晚些回来,你来我院中拿吧。 崔尽宵觉得本不需要这么麻烦:那能否请问是哪一位郎中开的药方么? 江湖游医,神出鬼没,不喜见生人,你若要见,过两日我引荐给你看。 他似乎是一时半刻不想她见开方子的人,崔尽宵也没有这么不识趣,一边答应着,一边微微侧开了身子,给人让出条道路来。 贺遮没有再看她,离开了。 崔尽宵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收拾好后,与贺采一起出了门。 山路崎岖,行到一半就不好再行车了。 据闻是老太君当时刻意选的地方,这样崎岖的山路,凭她的腿脚,轻易是下不去的,上去时也艰难,是贺遮背得她。 那时候贺采十七岁,少年人才有宽阔的肩膀,老太君慈和地笑:阿采年纪还小,待我下来的时候,你再背我也来得及。 他于是像孩子一样,跟在后面,看兄长稳稳背起满头白发的祖母,一步一步走上去。 要我背你吗? 此刻他偏过头来,看着身边一步步走得艰难的崔尽宵,她身体娇弱,好几次都差点扭伤了脚踝,却还坚持自己一个人走着。 贺采折了一边的树枝,小心翼翼去除上面的毛刺,确定不扎手了才递给她。 崔尽宵走得疲惫,脸色泛白,额上带汗,却还是执拗地摇一摇头:要表诚心,怎么能偷懒? 说的是拜会长辈,也是恳求佛祖。 求佛祖,要她阿姐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