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佛晓

    这一晚的惊人发现打乱了我所有的阵脚，毕竟之前我一直以为嘉儿并不喜欢我，我只是想着让她重新喜欢上我

    而现在，我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只是心中的那个声音一直在呐喊着，告诉她，告诉她你也喜欢她

    最后，我并没有敢在嘉儿的身边躺下，也不想去客房，那离她太远了，所以我只能在书房小眯了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睁开眼便能隔着书房和卧室之间的窗户，透过窗外的月色，看到正睡得香甜的嘉儿

    我当年装修时在那里开了一扇窗户，便是为了今天这副景象，想着只要看到嘉儿，我就有了工作的动力

    只是现在，我却心乱如麻

    我只能打开电脑开始码字，来理清我现在混乱的思绪，不知不觉便到了天亮

    阿武，你不会一夜都没睡吧

    专注在文字上的我并没有注意到已经起身，站在书房门口的嘉儿

    我的视线扫过窗户的那头，卧室还在黑暗之中，窗帘也没有来得及拉开，大概嘉儿醒来的时候就透过窗户看到了正在书房的我

    我微微把电脑合了起来，不想让嘉儿看到我在电脑里记下的那些与她有关，烦乱的心绪

    嗯，要赶给中村的稿子

    我就知道你在忙，我刚才隔着窗户看到你的脸都快粘在电脑上了，嘉儿端着手中的牛奶和三明治放在我的面前，所以我刚才先去看了下阿望，他的烧已经完全退了，你可以放心了，我在冰箱里随便找了点东西给他做了早餐，你也吃点吧

    啊，好，谢谢

    这一刻我好像回到了五年前，那时候嘉儿也是早早起来，为我热一个三明治，温一杯牛奶，她说这样能让我多睡两分钟

    阿武，昨晚我睡着了，真不好意思，还要你在工作之余来照顾我，还，嘉儿绞着她的手指，不安的看着我，还占了你的床，嘉儿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

    她可能以为我会在书房通宵一晚，是因为她占了我的床

    没有，没有，我那床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我是真没时间睡觉，赶完昨天那篇，还要赶月末的这篇，这个月是我连载的杂志创刊十周年，你都不知道报刊社那个编辑都没把我当成人，往死里压榨我，何况，那本来就是你的位置

    那还真的是没有人性啊，你呀，再被压榨也得注意身体，熬夜伤身，嘉儿似乎接受了我的说辞，笑着安慰我，俯身准备拿走我喝完放在桌上的杯子，却停在了半空，视线落在了我桌角的桔梗花上

    阿武，你知道桔梗花的话语吗？

    嗯，有两种，无望的爱和至死不渝的爱，完全相反，挺有意思的

    当年，我为了种植绿植做笔记时，便无意中看过，也记到了现在

    挺像我的，不是吗？

    那你觉得你是哪种？，不知道为什么，嘉儿的声音突然有些忧伤，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还是只是下意识的

    这盆桔梗花她当年一直放在卧室，不知道为什么嘉儿特别宝贝这盆花，所以我连花盆都没换过

    两种都有吧

    你明明在我面前，我却不能拥有的无望

    你永远是我心中唯一的至死不渝

    不知道屋子里的我们为什么都陷入了同样的忧伤，我看向正把桔梗花拿在手中，用着哀伤的眼神看着我的嘉儿

    嘉儿，我现在真的可以走向你了吗

    mama，我今天可以和你一起去幼稚园吗？，这时，一个与此刻的忧伤格格不入的童声传了过来

    原来是已经退烧了，又活蹦乱跳的阿望

    嘉儿似乎是缓过了神，放下手中的桔梗花，又拿起桌上的杯子，走到书房门口，牵起了阿望，阿望，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没有的话我们就一起去幼稚园吧，今天不要让你爸爸送你了，爸爸昨天晚上没有睡觉，让他在家好好休息

    阿望点点头，嗯嗯，我要和mama一起去幼稚园，我已经好啦

    嘉儿笑着抱起了阿望准备离开，又回过了头，阿武，你要是这个月忙的话，就把阿望送到我那里去，我最近没有课外辅导了，你别再像今天这样通宵了，你也多为孩子想想，你把自己身子搞垮了，谁来照顾他

    啊好，我看着嘉儿带着阿望离开了书房，回想着嘉儿刚才的话

    意思是我又有理由可以去找嘉儿了吗？

    我瞬间来了精神，有些话我必须要找个时间和她当面说明白

    接下来的这几天里，我日赶夜赶，熬了几个通宵，在中村打来催命电话前，我已经把最后一篇番外提交给了他

    因为我怕接下来我并没有精力投入在写作上

    在我终于空闲下来的那个周日下午，阿望突然吵闹着要去找小枫玩，没办法，我只能顺了他的意，开车送他去他和小枫约好的篮球场，却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在儿童座椅上睡着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小心翼翼把他抱了起来，走向运动馆的篮球场，小枫已经早早的等在了门口

    阿武叔叔，小枫朝着我拼命的摆着手

    叔叔？

    我四周环顾了一下，确定了周围并没有人，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快两个月没有见到小枫了，是生疏了吗？

    你怎么不叫我爸爸了啊？是不是不喜欢阿武叔叔了？

    其实我很喜欢听小枫叫我爸爸，那样让我觉得我和他，和嘉儿是一家人

    小枫噘着嘴，满脸的委屈，mama不让我叫阿武叔叔爸爸

    什么时候的事，我紧张的追问着小枫，发生了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就是那天从阿武叔叔家吃完晚饭回来

    两个月前？我想起那时候确实嘉儿突然忙碌了起来，每一次都和我完美错过

    我一直以为那是我过于忙碌，所以才有这样的巧合

    难道她还在计较我打开了她的手机吗？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我想不通

    阿武叔叔，小枫突然拉着我的衣袖，抬起了头，你是不是喜欢mama？

    我睁大了双眼，为什么小枫会知道我喜欢嘉儿？那嘉儿知道吗？她怎么说？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语气有些慌乱，下意识抱紧了怀中正在熟睡的阿望

    我那天看到你手机里存的mama了，小枫指着我鼓起的口袋，我那天解锁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拍照，我在相册预览里看到mama了，我还给mama看了呢

    天呐，我小心翼翼藏起了手机里对嘉儿的爱意，却忘记了数月前我从嘉儿朋友圈存下的照片

    所以嘉儿知道我喜欢她了吗？所以她是故意躲着我的吗？所以她其实并不喜欢我？那她为什么要把我送她的戒指戴在脖子里？

    我的脑子里有太多的问号

    还有，小枫又抖动着我的衣袖，mama之前说数码宝贝大冒险的八神光是她，高石岳是阿武叔叔，我看了达高兽的呼唤那集了，阿岳哥哥喜欢小光jiejie对不对，那阿武叔叔也喜欢我mama吗？那天我都听到了，你是不是和我mama有在一起过？

    我看着小枫那双天真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没想到我对嘉儿藏了许久心意，竟叫一个孩子看得一干二净

    在那双纯洁无瑕的眼睛注视下，我终于点了点头，承认了我对嘉儿多年来的爱意

    那你知道mama喜欢阿武叔叔吗？

    我突然产生了一丝期待，我多么希望也可以从小枫口中听到嘉儿也同样喜欢我的话，这样我就可以不顾一切跑向她，拥抱她，亲吻她

    可是小枫只是皱着眉头，摇摇头，不知道耶，mama没有说过，你可以直接问mama，但是一定不要在周一周三周五哦，那几天会有小朋友来我们家上课外辅导

    一三五？我想起了数日前，我约嘉儿出游的情景

    只有一三五吗？现在也还有在上吗？

    小枫点了点头

    原来那阵子她是真的在躲我

    为什么？因为我喜欢她吗？她真的知道我喜欢她吗？

    那她这阵子为什么又骗我没有在上课外辅导了呢？

    我的脑袋里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嘉儿

    那小枫想不想阿武叔叔成为你的爸爸呢？，我又看向了小枫

    小枫激动的直点头，想

    那爸爸今天和你说的话，你都不要告诉mama好不好，爸爸想自己和mama说，这样mama才会同意我做你的爸爸啊，可以吗？，我摸了摸小枫的脑勺，笑着说道

    这样，阿武叔叔就能成为我的爸爸了吗？，小枫眨巴着他那双似懂非懂的眼睛又向我确认着

    嗯，现在虽然mama不准你叫我爸爸，但是mama不在的时候，你还是可以叫我爸爸的哦，不久之后，你也会可以在mama的面前叫我爸爸的，所以你要帮爸爸好不好？

    我并不确定是不是可以在不久之后，我也不知道嘉儿在逃避什么，我只是知道，如果嘉儿确实是喜欢我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追回她

    好，爸爸你要加油，小枫开心的勾上了我伸过来的小拇指

    就在这个下午，我在心里做了决定

    不管嘉儿是不是知道我喜欢她，不管嘉儿是不是喜欢我，不管嘉儿是不是在逃避着我的喜欢，我都要当面向嘉儿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