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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薛贺一直在考虑等试用期一过就离开酒店,而且,他还觉得有必要接受酒店客户部经理的建议,不要和那位叫做莉莉丝的女人搅合在一起。很明显,那是身份见不到光的女人,冲着那女人的那种架势,说她是天朝国首领的情人之一他应该也不会怀疑。五个小时之后,让贝尔蒙德科帕卡巴纳皇宫大酒店数千名员工都伸长脖子一堵芳容的001房客出现在薛贺家门口。炎热的天气里身着盖住手腕鞋子的黑色长裙,雪白的面孔再配上黑色长发,在正逐渐变沉的天幕下,咋看还真让人感觉到不吉利。单手拦住想要进门的人。她抬起头来,脸上表情十分不耐烦,张开嘴——“不要和我说我可以给你钱,没用!”薛贺抢在那女人之前,用很重的语气说出。那要怎么才有用?女人问他。“什么都没用!”说完,薛贺关上门。关上门,侧耳倾听,门外没有响起远去的脚步声。不仅没有远去,还用特属于黑帮的情人们特有的野蛮语气:“如果你想要在这座城市继续待下去的话,就马上给我开门!”嗯哼!薛贺横抱胳膊。“不,更加确切一点的说,只要我想,这个世界任何地方对于你来说都不安全,所以,你马上给我开门。”冲着这么狂妄的语气,薛贺想,他刚刚猜类的似于天朝国首领的情人之一这样的没多夸张。不过,这还是薛贺第一次从那女人口中听到这么多的话。环顾房间四周,好像不知不觉中那女人往他房子里塞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要知道他并不喜欢她带来的那些东西。嗯,很好,这下可以让那些他并不喜欢的东西一一物归原主了。烤炉上叠着沙发靠垫,沙发靠垫上放着鼠标,这女人连餐纸都给他买了,所有东西加在一起都到他头顶上了,最后是那串麦穗。打开门,东西一股脑的往天台上丢。女人似乎被他忽如其来的一招给懵住了。指着那堆东西,薛贺一字一句:“带上你这些破烂玩意,从我家里离开,从今天开始,你变成我家里不受欢迎的人!”说完,砰——门再次牢牢关上。数分钟后,薛贺听到那串脚步声沿着楼梯离开。薛贺背靠在门板上。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叮咚叮咚——乍然响起的门铃声一下子把疲惫所导致的困倦如数赶走,抚额,真是阴魂不散。门铃声还在继续着。呼出一口气,打开门。站在门外的女人一张脸被厚厚沉沉的暮色、从脖子包到脚趾头的那身黑衣衬托得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了不耐烦,没有了理所当然,那张脸……那张脸显得如此的楚楚可怜。如此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再配上这么一句低低的、怯怯的“我没有得罪你啊。”那句话如迎面而来的一记重拳,并不是很疼,但心有裂开的痕迹。“我在下楼梯时,把最近有可能惹你不开心的事情捡起来想,想了又想,然后我确信,我没有做出特别过分的事情。”她怯怯说着。是没有做出特别过份的事情,但是——但是,尊贵的客人,你房间出现了男人的衬衫,甚至于……那个穿着那件衬衫的男人打电话向酒店要了避孕套。中午从那几名熨衣部的工作人员口中听到“那种东西”时薛贺还可以如是告诉自己,也许那是类似于吃了会让人亢奋的药物,酒店为了留住尊贵的客人会暗中给予某些特权。此时,房里的灯光清晰照出印在她左边颈部处的吻痕。那记吻痕所产生的过程画面:灯光很幽暗,落地窗外是一览无遗的星空,星光落于安静的海平面上,房间光线幽暗,凌乱的床单垂落在象牙色的地板上,女人横躺在床上,男人的吻落在女人眼角处,细细碎碎一路往下,男人的手也没闲着在女人身上游离着,迫使得女人仰起颈部,男人的唇落在女人左侧的颈部上,女人有雪白的肌肤,雪白的肌肤配上如天鹅般优美的颈部,情不自禁间,用最为热烈的气息,深深地深深地一吮。于是,它变成一种充满着占有欲的宣告:她是我的。薛贺相信类似这样的印记一定不少,所以,她在炎热的天气里穿起从头包到脚的长裙,自以为万无一失。目光从她左侧处的印记拉离,凝望着那张脸,淡淡说着:“你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作为这个房子的主人我有权利对每一名来访者提出拒绝。”现在的他已经过了冲动的年岁,也明白每个人或多或少会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学会放下不顺心的事情才能重新邂逅快乐。而且,爸爸mama留给他的房子要住近的不仅是和他情投意合的人,还是适合彼此的人。所以——“你第一次给我的一千欧元我捐给巴塞罗那当地的慈善机构,至于你让人送来的那些钱我也捐给了住在棚户区的孩子们,那次狂欢节,我想那应该算得上是一种乐于助人的行为,”嘴角扯出浅浅微笑弧度,“所以,我想我是有资格和你提出,请不要打扰我的要求。”顿了顿:“我只是想过平凡生活的普通人,我不想被卷入个别非常事件中,你懂吗?”女人垂下头。“再见。”往门里退了半步,握着门把的手加重力量,那条门缝从四分之三渐渐缩小为二分之一,二分之一门缝还在收缩。在最后一点门缝即将消失时——“没人爱我。”手停顿下来,身体一动也不动。从那道小小的门缝处渗透进来的声线哀伤、脆弱。“在这个世界上,没人爱我。”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一下子找到了倾述对象。“我知道,即使你嘴里没说但你心里一定清楚,我是什么样人,你猜得没错,但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他心情好的时候把我当成他家里的宠物,但一旦他心情不好了,我就是他的出气筒,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个恶魔还杀了我深爱的人。”门外传来低低的抽泣声。“他在我眼前杀了他,知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可怕,我眼睁睁看着他从我面前消失不见,一眨眼,他就不见了。”在低低的抽泣声中,那个门缝越拉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