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偵查

    「林先生，到了，便是這裡。」一路走著大路左繞右轉，總算到了一處院落，看上去是有些簡陋，不過卻也不致不得體，「怎麼說呢，畢竟只是暫住一陣，待您拔得頭籌，成為殷大人的護衛後，便會移居到殷大人的宅邸後院了，所以李大人便只暫租了這個稍嫌老舊的客棧。」

    「嗯？這樣，你也真是，不早說，那我們直接在城外紮營得了，反正也就睡個五天，何必破費了。」景文笑道。

    「中士大人別鬧了，我們還有芸茹姑娘在呢。」小玉兒皺眉，這個人就是喜歡與士兵們添堵吧，這都紮營紮了幾天了，不是輪著睡車板就是睡草地的，有客棧睡還不好麼。

    「畢竟李大人都已經破費，林大哥可不要太過推卻了。」芸茹走上來輕輕搭住小玉兒肩頭。

    「沒，我就客套兩句而已幹嘛大家嚇成這樣的，就先放東西下去吧。」景文漫不經心地說。

    見他沒有再多說什麼，煞訶鶙們連忙開始往客棧裡面進駐，小翠和芸茹卻是不忙，芸茹慢吞吞的抱著琴在院子裡東張西望，小翠也就只揹著一個小包袱而已，這兩個人的行囊竟然比戰士們還少。

    崔大人則不知道為什麼默默地跟在她們後面。

    「中士大人，要不要我們出去偵查偵查？」小玉兒忽然在他身旁說道。

    「不要吧，金麟那時出去偵查個隨便都能鬧出麻煩事出來，我還是安生回房睡去實際點，能拖就拖能混則混，時間到了去打趴那些個小王八蛋，然後當殷大人的護衛這才是正經。」景文伸了伸懶腰，拿起行囊，正要取槍，「玉兒，我的武器還是鎖你那吧，別要大意了。」

    「是，知道了。」小玉兒撇了撇嘴，好像很失望似的。

    「你要去便去，卻是不必在意我。」景文微微一笑，好像以為自己知道她所思為何。

    「那，我與小玉兒同去吧，許久沒有訪京，還是有些地方很是懷念呢。」站在一旁看著馬兒就著馬槽食料的芸茹忽然說道。

    「這個，其實，李大人還交代了，我得招待好林先生了。」崔予寧看著芸茹，眼神游移著。

    你瞎掰罷，景文瞇起眼睛，在他看來，小玉兒就是悶壞了想出去玩，好吧，也有可能是軍務有關，畢竟人生地不熟的，要辦起事來還真有點不便，什麼都靠李毓歆安排，他可還沒笨到完全相信她，芸茹吧，也就心疼小玉兒替著求情麼，然後崔予寧這傢伙就是個芸茹控而已，卻是也沒什麼好說。

    招待？李毓歆招待個啥我，猜得沒錯，崔予寧把我們一夥丟在這邊，下一個任務就是五天後來領去選拔了。

    「唉，芸茹你便真的要去麼？」景文揉了揉太陽xue，她笑嘻嘻著點點頭，「你們是逼我出門啊這是。」

    「你也可以別去啊，可沒人逼著你。」小玉兒愉悅地看著他。

    「沒麼？目光短淺小玉兒，再看一次看看，沒麼？」景文挑起眉毛，眼神往芸茹瞟去，小玉兒一下好像看到三個夫人就在她身後，頓時說不出話來。

    「看到了，嗯。」

    「林大哥，別擔心了，有小玉兒跟著不礙什麼事。」芸茹親暱的挽著她手，崔大人在後面一臉羨慕，等等，快透出殺意了。

    崔大人自重啊，你打小玉兒不過的。

    「不行，如果是能讓小玉兒大開殺戒的地方放著去了我也沒所謂，可我們現在補給線還沒建立起來，還是少生些事為好。」景文扭了扭頸子，「小玉兒，先把行囊什麼的都給放好，等等煞訶鶙們集結一下，我分派一下任務。」

    「是，中士大人。」左右是能出去走走，她還是開心得很，蹦蹦跳跳的一下就又跑了出來，順手也給芸茹帶了附上黑紗的斗笠，自己也戴著一個，就連崔大人都罩上一層風衣遮掩官服，卻也不知她遮個什麼。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出來後，他們全都卸下制式裝備，穿得便如尋常人樣，景文很民主的問了大家留守意願，花兒姐和阿磐很意外的自願留下，其中也有另外三對夫妻沒有要參與偵查，景文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又不認為人人都與他一般豪放，聳了聳肩。

    「小玉兒，地圖。」景文點了點人數，扣除掉留守的四對夫妻，煞訶鶙本來在小玉兒以外便計有五十人，現下可以出門偵查的便有四十二人，其中還有七組夫妻，景文便讓夫妻同組，分配出來以後，當中有兩名男子與景文一樣多妻的，各有兩妻，另有一女子則是多夫，這在一般尋常百姓不多見，他見那女子一人御三夫也是嚇了一大跳。

    七組夫妻分將出來，還餘下了二十四人，十三女十一男，景文先是對著地圖分成十一組，地圖上看來京城是一個約略四方形的城池，不過城東南突出了一塊去，便不分成九組，多加一組，轉念一想，城池外圍其實也聚有田莊群落，於是又多分一組負責城外。

    算上景文、小玉兒和芸茹出動的人數有四十五人，於是每組都分配了四人，景文這組便又多了兩個煞訶鶙，一男一女，男的才滿十八，人叫吳三，身高高過小玉兒些許，目光銳利，不苟言笑，景文注意到這個孩子老死死盯著自己，總覺得有點恐怖，另一個女子略矮於小玉兒，名叫吳倩，和吳三是孿生姊弟，看上去好像，一臉無聊的樣子，不時往別處看去，瞪著眼睛喃喃自語。

    「呃，兩位還好嗎？」景文忍不住問道，這兩姊弟也太詭異了些，才滿十八的煞訶鶙，年紀是一眾人之中最年輕的，估計是先前拓之從寨上帶來的最新一梯次戰士。

    「是，屬下非常好，中士大人。」兩人異口同聲，忽然便單膝下跪。

    「不是，我就問問，不用這般拘謹。」景文一陣慌張，這兩人平時挺安分的，沒想到竟然動作如此之大。

    「屬下應該的，屬下便是中士大人的槍與盾，隨時準備為中士大人奉獻生命，半點鬆懈不得。」吳倩說道，她弟弟用力點了點頭。

    糟，最鬆懈的就我。景文背脊一陣發涼。

    「如何，中士大人，我選人選得不錯吧。」小玉兒驕傲道。

    「你搞得我好像什麼邪教來的，隨時準備替我奉獻生命，好像隨時都有人要殺我似的。」景文不悅道，兩姊弟一下站起身來，刷的就往芸茹身後站去，悄然無聲。

    「怎麼了？」芸茹嚇了一跳，這兩人步伐輕盈，便如鬼魅一般，卻也難為她了。

    「你們這又是幹嘛？」景文皺眉。

    「中士大人不必屬下護衛時，則轉以護衛中士大人身邊之人。」吳倩答道，然後眼神繼續瞟向別處。

    「不要太有壓力呀，芸茹姑娘。」小玉兒微笑道，崔予寧直接下巴掉到地上，中士大人身邊之人，並沒有包含她在內。

    「好吧，崔大人，最接近選拔場地的是靠哪個區，我們便往那去，其他人就隨便撿個區域偵查去。」景文又再度回到地圖上。

    「是，靠近皇城這區便是了。」崔大人指指正中間。

    「選拔該不會在皇城裡面辦吧？」景文面有難色。

    「是，便是在南門禁軍校場上辦，約是此處。」崔大人指了指地圖上被景文劃分記號的中間一帶。

    「那，會有，呃，親王什麼的在附近嗎，然後閒著沒事就來這裡晃晃什麼的。」景文低聲問道。

    「不會呀，親王大多都在自己的領地待著，沒事不會過來，不過皇上那天會到，皇上對於比武特別喜歡，屆時必定到場。」崔大人嘻嘻一笑，「林先生到時可莫要緊張啊。」

    「沒有親王到場就好。」景文鬆了一口氣。

    「林先生該不會得罪哪個親王吧？」崔予寧皺眉。

    「沒，沒有啊，你別瞎猜啊。」景文連忙道，「好了，還走不走，搞了這大半天，再不走又晚上了。」

    「是哪個親王呀，給我說說。」崔大人一副興趣十足的樣子，好啊，芸茹與小玉兒好，你就來戳我痛處。

    「興許，林大哥以前在到得金麟一帶以前，見到親王車隊經過未曾拜服吧，是麼林大哥。」芸茹微微一笑，她以前和三位夫人混在一起時，老聽得她們說得一口夫君經，對景文一路走來的事蹟多少也有些理解，人前光鮮亮麗是個金麟第一鏢局的當家，背後卻是屠過衙門、殺進殺出徵糧隊，一統梅安七山大小山寨的寨主，平時總是看他客客氣氣的也沒什麼不對，娘子前娘子後的，但是前些時日親眼看他冷冷地讓著小玉兒殺人，不免也意識到自己身邊這號到底是個危險人物。

    而讓景文擔心的，她也猜到多半就是那個倒楣的駿雲王。

    「喔對，好像是那個啥，那個字怎麼念去，馬」景文見芸茹給自己搭了台階，連忙順流而下。

    「林先生你開玩笑吧，駿雲王的駿你不識得？」崔予寧頓時皺起眉頭。

    「駿不是人字旁麼？」景文繼續裝傻，反正識字率不高的當代，自己本業又是鐵匠了，不識字很正常。

    「那是英俊的俊，唉，就這個事，駿雲王乃是聖上同母異父的胞妹，算來小聖上兩年餘吧，是聖上為數不多的親人了，駿雲王為人寬厚，愛戴子民，不論在自己的領地還是別處都有相當高的威望，相信她不會為了沒有拜服而記恨心頭。」崔予寧耐心解釋道。

    「這樣，如此我便放心了。」景文打蛇隨棍上，草草結束話題，暗自尋思，我可是殺到她面前還吃了她豆腐一把不說差點還轟了她頭，再怎麼為人寬厚應該也是會記恨至今的吧。

    不過當時自己滿臉塗鴨頭髮亂七八糟好像整個人泥裡撈起來似的，多半除了身高她也沒能認出，想想自己連她長啥樣都不記得了，就是碰上也難說能想得起來吧，尋思著，招手讓大家開始行動。

    「何況駿雲王現在也不在京中，現正駐紮於雍州西北，你要見她可都沒得見。」崔予寧邊笑著，邊跟著他們一行人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