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開訓

    來人正是葉九娘。

    「你不是說好如果父親答應的話便讓我也參上一腳麼！你怎麼這般說話不算話？」她氣得跺了跺腳。

    「大小姐，我說的是你父親答應你參這一腳，不是你父親答應成軍。」景文淡然道，似乎沒怎麼被她嚇到。

    「你這丫頭，這可不成。」葉七山急道。

    「有什麼不成，大姐們可以我為什麼不行？」九娘氣衝衝雙手叉腰，她老子瞬間氣勢矮了一節，原來是個怕女兒的傢伙。

    「你們父女倆先晚點爭，這八字才畫了一撇呢。」景文慢條斯理的說。

    「怎麼只一撇？」兩人同時道。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願意接受我的想法呢，我還得找時間與大姐們商量商量。」他說。

    「商什麼量，我一句話就幫你搞定。」葉七山桌一拍，茶杯在桌上轉了兩圈。

    「老先生你到時要說便是要找人來接這些農活，至於大姐那邊麼，唉，強摘的果實不甜，我也沒把握有多少人願意，我來說這段吧，這是我的堅持，我不隨便強迫人的。」景文笑著搖搖頭。

    七山可是見過他驢一般倔的性子倒也不再多說，倒是九娘見獵心喜。

    「不喜歡強迫別人，說得倒好，大姐們便能自己決定我卻得聽憑我爹爹，真是好沒道理。」她怒哼一聲。

    「算你有理，得，我便攔你不得，要來便來，到時要放棄也隨你。」景文狡詐一笑。

    「我便跟定你了，可不會放棄。」九娘咬牙切齒道，死瞪著他。

    景文一縮，這話聽起來好像哪裡怪怪的。九娘察覺失言，俏臉一紅，「我、我是說我要做你弟子的那種，你、你可莫要想到別處去了。」

    「我才不是收你們當弟子。」景文皺眉，但九娘卻面露喜色，「部隊裡面上下關係可不是師徒之分，這個我到時候會與你們解釋的。」

    過了兩日，葉七山便把這些村婦村姑小姑娘們聚集到教場上，足足有四五百人，另外從主要戰力抽了一半人手去支援農務。

    景文看著眼前這些年紀在十七到二十六七之間的女子，她們神情迷惘困惑，卻又略帶一絲絲期待，靜靜地看著他。

    「各位姐妹們，今天願意前來聽我林某一言，我感激在心，在此先向各位姐妹們謝過。」他向眾女一拱手，大夥面面相覷。

    「各位可有人不知道我是誰的？」景文問道，眾人皆是搖頭，這個三不五時就會在田地附近轉轉的男子倒也無人不識，加上這鄰近一帶沒什麼秘密，大家早把他為了妻子與官兵作對的事傳了遍，甚至還有一些小娘子想以身相許。

    「看來是沒有人對我這個人本身有疑問，那麼，我想知道各位知不知道我召集大家要做什麼？」

    這個問題一出倒讓眾人一臉茫然，顯然葉七山並沒有告訴她們太多。

    「看來各位並不知道。沒關係，在我告訴大家之前，我想請大家思考幾個問題，各位是否知道亂世之中受害最慘的是誰。」他看著眾人，神情溫和，「有答案都可以直說無妨。」

    馬上有一些人零零散散的答道是百姓。

    「那請各位再想想，百姓之中被迫害最深，甚至如豬羊財物一般被交易被轉讓被贈予的，又是什麼人，莫說百姓了，皇親國戚也一樣。」他淡淡道，場面馬上騷動起來，九娘站在一旁正要出聲，被他制止。

    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婦舉起手說道：「那自然便是女人了。」

    「沒錯，各位可曾想過為何如此？」景文稍稍提高了一些聲量。

    「自古以來便是如此，還能有什麼呢？」那女子又說，這次有些氣虛。

    「正是這種想法所致。」景文微笑道，走往眾人之間，「各位都被蒙蔽了，一直以來都被蒙蔽著，我湯武難道自古以來便有，難道天下自古以來便姓趙，難道自古以來便是男人當家作主，未曾有變？」

    眾人皆是一凛，這話有道理啊。

    「你們可曾想過，再怎麼偉大的君主他都有一個母親，我湯武自是女帝立國，為何平凡女子卻還有如財產一般任人擺佈？」他走到那個高大的少婦面前，即便她身高在眾女之中鶴立雞群，卻也矮景文一大截。

    「這個我不知道。」她搖搖頭，然後低下頭去。

    「把頭抬起來，各位切莫自責，錯也錯不在各位，各位只是受人蒙蔽而已。」景文柔聲道，環視了一圈，「因為各位都是弱者，而弱者是沒有選擇的權力，力量，一點點籌碼都沒有，但這不是你們的錯，而是帶給你們這種想法，這種觀念的這個世界的問題。」

    眾人眼中都萌發了一絲絲希望，崇拜的看著他。早說這個人腦子不正常，她們在家有夫君的可沒少聽景文被數落，這個人對女子溫柔並不是只對自己的妻子而已。

    不過其實大家還是搞錯了，因為他只是提了個平權的概念。

    「各位可曾想過要改變這個處境？」景文輕聲道，那細語卻是清晰的傳到大家耳中，不少人用力點點頭，但多的是一臉迷茫困惑。

    「如果我這邊給大家一個機會，你們有多少人願意攫取這個機會，改變現狀，改變自己的人生，讓自己不再任人宰割，不再做那板上魚rou？我們是人，並非牲畜，我們生為萬物之靈，可以選擇自己是要做那虎狼，亦可自甘墮落為那羔羊，做出選擇罷！不願改變的人現在可以離開，浪費你的時間我很抱歉。」

    沒有人有動作。

    「你說的機會是什麼呢？」那個鶴立雞群的少婦問道。

    可惡，真難拐。

    「我想就在場的各位，成立一支軍隊。」此語一出果然眾人一陣嘩然，女子怎麼能當兵呢？可沒聽說過這種怪事，便是有女將也罷，兵士可還都是男子，整個軍隊都是女性組成的可是聞所未聞。

    景文倒也不慌，靜靜看著她們吵，走到外圍尋九娘討水。

    「沒問題吧？」她有些擔憂道，景文笑了笑。

    「這一關都過不了還提什麼呢，現在正是緊要關頭。」

    「我不管，就算不成這個兵你也得給我練。」九娘怒道。

    「就我們兩個練？練個啥啊？」景文皺眉，說這什麼傻話。

    「我不管，反正你得給我練。」九娘羞道。

    「唉，時機差不多了，也讓她們鬧夠了。」景文又喝了口水，走到眾人面前，「各位稍安勿躁，聽我一言，」

    眾女這又回過頭來看他。

    「我既然找各位，便是知道這個想法可行，各位可曾想過我要成軍，為何不找男人，卻偏生要找各位？」

    各人又是一陣面面相覷。

    「那自然是那些男人們可沒你們來得要有潛力，你們專注於自己的女兒身卻沒看到自己的優點，我卻看了不少，各位勤奮刻苦，耐勞任怨，為了撐起一個家絕無二話，凡事親力親為不落人後，可要比那些光會嘴舌的男人要強得許多。」景文笑道，「攫取力量可非光說不練之人所能做得，這條路上艱辛苛刻不說，還要忍常人之所不能忍，能做得如此，除各位以外我還真不知道還有誰能符合。」

    這倒是瞬間增添大家不少信心，頓時炸開了鍋，好像大家都忽然變強了一個檔次。

    「那麼，我再問各位一次，你們之中有誰不想在我的指導之下，擺脫任人魚rou的命運，成為一個自己的主宰，不再作為獵物，而是化身為一個掠食者？」

    「好！」眾人竟皆是雀躍不已，巴不得快點開始。

    「很好，你們有這份心，便是一個好的開始，俗話說，萬事起頭難，各位願意參與改變，便已經是邁開了一步。」景文讚許道，「那麼我們今天就先到這邊，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開始就沒有好日子過了，一旦我們一起踏上這個變得強悍的旅程，在各位略有小成之前我會變得沒有今日這般好講話，這點大家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大家興奮不已的離開以後，九娘興沖沖的跑過來。

    「為什麼不今天開始呢？」她躍躍欲試的樣子，瞞都瞞不住。

    「因為一旦開始就是一連串的痛苦啊，看看你，看看大家，唉，你們不知道與那阿修羅的交易可不是白白讓你隨手可得的。」他怕講惡魔沒人懂，就提了阿修羅，這倒讓九娘退了一退。

    「與阿修羅交易？」她面帶驚恐。

    「便是在下了，唉，你讓大夥明日穿上最好活動的衣服罷，最好是與那些玩著練武過家家的那些孩子們一樣，過了今晚以後可很長一段時間沒好日子過，不過你們會慢慢習慣的。便是如我一般。」景文惆悵道，默默離去，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