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
风过
殊此音这个王八蛋。 在看过日记之前雩未幽还一直以为栎蓉只是单纯地很喜欢他而已,为此她还暗自隐瞒了不少殊此音干过的混蛋事。 譬如。 那天傍晚的阳光是好看的暖橘色,它从冰冷的窗口透进来,带着非常令人向往的疏离感,仿如梦境般不真实地笼罩着站在里面的殊此音。 而房间的另一半窗帘紧闭着,昏暗投影在雩未幽的身上。 原本还算宽敞的房间,在那群小混混的包围下显得有些狭窄了。雩未幽被乱绑着摁在地上,身边是撕烂一地的布娃娃。 此时的他们已经对峙了好一会儿了。 真是少见,你确定要拒绝我吗?他的声音十分轻浮,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女生会喜欢,或者我可以把栎蓉也一起绑过来? 不必。雩未幽终于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着他说,想要我也可以,不过栎蓉你是绝对不可以碰的。 他笑了起来:噢?原来还有条件?随便,只要不是什么难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几个人给雩未幽松绑之后,她自己站了起来,向着殊此音那边的看不清楚的阳光走去,继续说道,对我来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就不知道你殊此音怎么看。 电光火石之间,雩未幽不知从哪里变出来几根针,浅浅扎在了殊此音脖子的皮肤上。 一群半大孩子突然间就乱作一团。 雩未幽你个疯子!快把针从老大身上拿下来! 你这样不怕被送去管教所吗? 雩未幽:闭嘴。该去管教所的是你们才对。殊此音,你说呢? 也许吧。他忽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地说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会为我今天粗鲁的行为道歉,抱歉让我们大小姐生气了。改天我会专程准备些心意正式地向你致歉,到时候或许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天。 没必要。但愿你长了记性,不然我可不保证我会做什么。雩未幽收回手上的针,径直走向了大门。 她身后的殊此音抬手止住了几个想反击她的喽啰的行动。他缓缓地说:不要动她,这个人比其他胭脂俗粉有意思多了。 5月17日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殊此音好像不喜欢碰我了,总是随便地把我推给旁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些人在他们眼中我仿佛能再一次看到自己被抛弃的那种低贱的样子,好痛苦,可是无法摆脱他们说我已经没办法逃走了,如果被大家知道我是这种肮脏不堪的人我会比现在更加痛苦。 肮脏不堪究竟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我原本以为,只要是喜欢他,让我做什么都无所谓是我太蠢了,从第一次开始就过分的意乱情迷,莫名其妙地同意了他,莫名其妙的来了几个人,以及他们一起七手八脚带来的痛感我那时根本没想那么多,还信了殊此音口中的特殊待遇那种鬼话想想我还真是无知。 现在说这个好像已经晚了。 太残忍了殊此音,太残忍了爸爸mama哥哥难道就是因为我太蠢了你们就不要我了吗?就可以把我丢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吗?事到如今连殊此音也不要我了难道真的全都是我的问题吗? 未幽还好我还有未幽我绝不能再让未幽离我而去了!我最近在跟她学做布娃娃,针总是扎到手,不过我不怕痛。我还做了一件娃娃的小衣服送给未幽,也许工艺真的很差,不过未幽却很高兴,她把小衣服给自己的娃娃穿上了,衣服好像大了不少,就算这样她还是谢了我好几次,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真好啊!还好我还有未幽。或许应该说我只有未幽了。她不会丢下我吧?她不会的吧?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为什么他们都慢慢不要我了呢? 殊此音在雩未幽那里头一次吃瘪之后不久的某天,他带着几个人侯在雩未幽某条必经的路上。远远一见到她,就有模有样地行礼鞠躬。 雩未幽有些无语,她有点想绕开,不过还是走过去了:我不是说过,不必搞这些有的没的吗? 殊此音抬起头,一脸虚浮的笑意:那可不行,我这不是想展示我的诚意嘛。 雩未幽:你不必有诚意。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栎蓉的事,她喜欢你,所以我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请你无须再劳神费心了。 那就只当做我负荆请罪。殊此音立刻接话道,谁叫我之前弄坏了你不少娃娃呢。请笑纳这些布料,应该会很适合你的娃娃。 雩未幽再度佩服了这个人的死缠烂打,只好说,你要是诚意道歉的话,我可以收下,不过请你此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好的,我尊贵的大小姐。 殊此音真的履行了他的承诺,只不过每隔一段时间,雩未幽的房间门口就会出现一些精致的布料,想也不用想,这必然是殊此音的手笔。 雩未幽一点也不想收下,更不会为了这点事去把这些玩意当面还给殊此音,要是扔掉的话又觉得有点可惜了,毕竟她自己确实很难弄到合适布料。 这个人真是狡猾。 6月2日 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过殊此音了。 我 对我来说离开一个人,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哈,这件事我在很久之前就应该知道了。如今再一次想起这样的感觉,不知道是该伤心还是该痛恨。 恨其实也很难恨起来,因为我的心里总是忍不住思念。 思念我竟然还思念着那种事情我是不是已经不好了 我竟然我拿着他送我的那支笔我把它放进了 一想到是那他送给我的笔,接触到它的时候全身就不由得产生触电一样的快感。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可是我还加快了速度 啊。我大概真的不好了。我是不是已经快要疯掉可是我停不下来。甚至恨不得让它永远待在那里面。 快停下来,快停下来。我的全身好像已经不听使唤。我抽出那支笔在腿上狠狠划了一道。有血渗了出来。 我好像有些清醒了。我拿着它在腿上反复划着。好痛。可是大脑却兴奋异常。 不不能被别人发现伤痕。不能被别人发现这样的我不能 头,好痛 雩未幽不经有些哑然,她揉着脑袋,慢慢把目光从日记本上移开。最开始她只是想知道栎蓉为什么会从天台一跃而下,看到这里时才发觉,也许自己并不该拿到这本东西。 栎蓉身上的伤口都在衣服的遮盖之下,雩未幽此前也从未发觉过,因为每天栎蓉都还在和她说说笑笑,可以说看起来毫无异常。或许她是有异常的,只不过雩未幽根本没有在意到。 这时候再去回想已经来不及了。 雩未幽翻开了另一本精致的本子,上面只有一行字。 未幽,对不起,你说要用新的日记本作为新的开始,可是我办不到。 后来,殊此音带着雩未幽翻过设施的后墙,绕到一座小山丘上,那是一片墓地,栎蓉就被埋在了那里。 雩未幽望着冷冰冰的墓碑,随手夺走了某个喽啰手中的打火机。 她从怀里掏出了那本日记和另一本精致的本子,火光从她手中跌落,它们热烈地燃烧着,随后慢慢化为灰烬。 就这样,他们沉默地到来,又沉默着离开。 恢复平静的设施里,日子如同往常一样流淌,雩未幽又回归了独行,世界就好像从未发生过波澜般稀松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