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第六章】

    在太陽完全下山之前,謝爾頓將凱伊先送回旅店,說:「我還有事要處理,明天下午再來接你。」並囑咐他在這動靜小一點,若有人在外面走動絕對不要開門,自己又環顧四周確定沒人知道凱伊在這,這才乘著夜色回去,走暗道進城。

    凱伊回房整理行囊,除幾件便衣外帶的都是金銀錢財(房裡也沒其他東西),裝了一大壺店主人釀的酒,把行李準備好放在房門前,自己便躺上床鋪,手掌快速凝陣,右手一拍床板,「砰」的一聲意識瞬間穿越,再醒已身處魔王城。

    由於多次鑽空子回來,那隻動不動怪叫亂跑的警報器已被安德里克撤下,雷耶蒙穿上一套還算整齊的便衣,瞧窗外天色,這個時間安德里克應該還在加班,便逕自走出房門來到安德里克辦公室。

    此時安德里克正坐在辦公桌前,寫信回絕一些禮貌上邀請雷耶蒙出席的場合,忽聽開門聲響,抬頭見雷耶蒙單手撐著門框,笑得一臉得意:「呦,安德里克,猜猜你偉大的王即將跟誰同居了?」

    雷耶蒙坐在辦公室內會客沙發上,將稍早聽聞關於謝爾頓的情報全對安德里克說了,提到二十年前謝爾頓家鄉被毀,親友被殺、倖存者流離失所,因此他成為勇者不為名利不為色,對魔族純粹是殺心,名聲鵲起純屬意外。安德里克泡了壺提神醒腦的茶,點頭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這就說得通了」

    雷耶蒙接過茶多喝兩口,這玩意無論對人類還是魔族來說都昂貴至極,趁能喝的時候多喝一點,喝著問起:「我聽他故友提到,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被侵略村莊的魔兵姦殺,就在他面前,坦白說這真有些過分了,他會殺我族人復仇也在情理之內」

    「會幹姦殺這種事不就只有北征王的手下嗎?」安德里克手捧茶杯坐在雷耶蒙側面沙發上,挑眉問:「怎麼不專找他們復仇?」

    雷耶蒙嘆氣:「人類連杜鵑鳥和蘆葦鶯的卵都分不出來*,在他們眼裡魔族都一樣。」

    安德里克無視雷耶蒙那滿是槽點的奇怪例子,逕對當前情報在腦中規劃整理,忽像想通什麼的渾身一滯,隨即讚道:「你成為那位勇者的僕人,還就近打聽到那麼多信息,這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你之後能問得出那位勇者的動向嗎?像是要在城裡待多久,將要去哪這類訊息?」

    「可以,這個容易。」雷耶蒙回想道:「他有說最近會在帝都停留幾天,因為天氣太冷北方冰凍,之後好像會規劃去一趟南方,這是暫時可知的計劃。不過就算沒告訴我我應該也可以在日常生活裡觀察判斷,畢竟同在一個屋簷下哪可能不見端倪呢?話說你要這些情報做什麼?要防禦的話大可放心,我們國家不在他的狩獵範圍」說著神情有些五味雜陳:「我在帝都這段時間才知道,因為不在主要道路也不臨近人類地盤,人類根本不知道我們的存在,還認為我們只是杰里德國家的一部分好吧,長久以來不受人類侵擾討伐的謎團總算解開了」

    「勇者動向情報非常有用,如果可以,一有新消息請您馬上回來告訴我。」安德里克誠心表示佩服:「這項重要情報甚至能反轉我國長久以來在魔族低靡的聲勢。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您的機智跟偉大,您需要供族人與後人瞻仰的紀念碑或雕像嗎?我讓國內手藝最精良的工匠給你造幾座,金銀銅大理石材質您自己挑。您想立在大殿左邊嗎?我可以在那裡安排兩個位置,請別推辭,你值得這樣褒獎」難得安德里克話裡沒有一絲諷刺之意,雷耶蒙聽著得意至極,馬上答允:「小事一樁,儘管放心交給我!」

    只見安德里克起身讓門口僕人傳話,不久騎士維爾德匆匆趕來,身上便衣尚不及替換,神色匆忙的上前單腳跪下,恭敬行禮:「魔王大人,安德里克大人。」

    雷耶蒙驚喜問:「維爾德?怎麼這麼短時間就能來到這?」

    安德里克回答:「他這段時間常守在這。」說完轉向維爾德:「上回要你替吾王宣傳他不畏艱難、接下任務這件事,我也跟你提到過吾王使用替身臥底在人類國度,作為冒險者用品商販四處打聽」

    雷耶蒙聽到「冒險者用品商販」時還有些奇怪,隨即反應那是過去自己讓安德里克不要把魅魔替身的事說出去,才給自己捏造的身份。只聽安德里克讓維爾德幫忙宣傳自己將能獲得謝爾頓動向情報的事,當下情緒激動、意氣洋洋的說:「沒錯!麻煩你替我好好宣揚此事了!」說著上去扶起維爾德讓他入座,轉頭道:「安德里克,再去泡壺茶,這件事得好好向他說明」

    「讓我泡茶?」安德里克臉色一沉,維爾德忙說不敢不用不需麻煩,雷耶蒙卻毫不在意,逕對安德里克說:「當然是你,維爾德畢竟是客人,再說你泡的茶好喝!去吧去吧~」

    安德里克陰著臉起身,走到後頭用魔火又沏了一壺茶。維爾德誠惶誠恐,當茶杯送到自己面前時忙起身鞠躬,以雙手捧茶,頭也不敢抬,只差沒跪下領受。

    見維爾德態度恭敬,安德里克原本陰沈的臉色才緩和些許,又再茶杯裡放了兩片調理魔氣的紫葉,邊回自己座位邊說:「其他專制國家的輔臣只要應聲說太棒了魔王大人當真神威蓋世,我除了每天加班外還負責泡茶,魔王大人您任性也要有個限度。」

    「哈,能者多勞嘛,再說除了你這國家也沒有真正的能臣了。」雷耶蒙幾句恭維安撫安德里克,三人又聊了一些請杰里德派兵協防的事宜,讓維爾德一併代為轉達,話畢便讓對方回去休息,自己又拉著安德里克講述替身生活裡兒少不宜的精采部分,一直待到隔日中午才回帝都。

    謝爾頓下午如約而至,先帶凱伊進城吃東西,再領凱伊回自己家。

    謝爾頓住的地方雖靠近城中心,卻是一處荒涼僻靜的建築群,他住的地方十分隱密,進去要拐好多個彎,且小道安靜,四處無聲,周圍竟連一位鄰居也沒有。

    「沒有鄰居,覓食可麻煩多了!」凱伊心下慌亂,忍不住問起四處沒人居住的原由。

    謝爾頓解釋,這個區域以前鬧過邪祟,後來教會徵收,暫時沒有用處,就把自己安排暫住在其中一間房子裡,說他有王者之氣可以鎮煞*,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總說自己有王者之氣,由於傳出去可能會招惹災禍,也讓凱伊不要到處說,聽到也當沒聽見。

    在屋裡放下行囊,謝爾頓帶凱伊認識周圍環境,去附近共用井取水的路,以及到市集的方式,來回帶凱伊重複走過兩三趟,確定對方真的記熟於胸才回屋。

    謝爾頓住的屋子雖比一般城市居民房屋寬敞,但結構簡單,共兩層樓無地下室。一樓是廚房客廳跟書房,連通後院訓練場;二樓是房間與浴室,浴室狹小,僅放浴缸和沐浴用品,洗澡前還得來回提水好幾趟,先把井水提放在廚房,把水煮熱再提上浴室*。由於準備麻煩,又兼天冷,謝爾頓差不多五天洗一次澡,其餘都用布沾水隨便擦拭,這讓凱伊較不用天天麻煩。

    謝爾頓的房間佔據面積廣,但他只睡靠牆的部分,偌大房間除了一張床與衣櫃也沒見其他擺飾,另一端角落堆疊著新放的木石,還有一堆鋪著薄被的厚稻草。

    雖說僕人跟主子睡同間房是常態*,但謝爾頓仍準備用那些木石給凱伊隔間,只不過一時半刻還沒能處理好,床也還沒來得及挑選購置,先拿稻草堆將就一下。

    凱伊無所謂的走到稻草堆邊,掀開薄被,卻見黑霉斑駁,成塊生長在稻草上,不由得愕然。

    「怎麼會這個樣子?」謝爾頓拉過凱伊,蹲下觀察,心中奇怪:「我明明讓他們先曬過再給我,難道是天氣濕冷保存不當?」當下捲起發霉的稻草堆捆好,對凱伊說:「這個不能睡,你今晚先跟我擠一張床吧。」說著讓凱伊與自己把稻草堆拿到樓下後院,明天再燒。

    回房後凱伊抖了抖薄被掛在一旁,點燃驅蟲除霉的乾燥花草在表面揮動,暫放一夜。

    所幸謝爾頓床不算窄,凱伊身材纖細不佔空間,兩人躺尚且足夠,就是棉被昂貴至極,床上那件還是教會發的,是本屋裡唯一僅剩的被子。

    眼見凱伊絲毫不介意,謝爾頓讓凱伊睡靠牆那邊,自己睡在外側,而那把寸步不離身的傳奇神劍被放在床底下、垂地床單裡面。

    眼見要熄燈就寢,謝爾頓換下衣服,凱伊看著心想:「我今天不只沒幫什麼忙,還讓他四下張羅,我是自願當他的僕人,可不是什麼伴食近臣」於是學貴族家裡僕人睡前服侍的方式,主動上前幫謝爾頓更衣。

    謝爾頓已自行換到裡衣,見凱伊要動手幫自己把衣服除盡,便抓住他的手腕,皺眉問:「你這是幹什麼?」

    「謝爾頓大人您習慣穿衣服睡覺嗎?」凱伊一臉困惑:「好特別啊」自己來這裡那麼久還沒見過人類穿著衣服睡覺*。

    「」謝爾頓放開凱伊的手,回身走到床邊,說:「我習慣這樣睡覺,有動靜可以馬上起身。」

    「好吧?反正有人闖入什麼的我也幫不上忙」凱伊說著竟把自己全身衣物除下,纖細淨白的身軀暴露無遺:「那我就脫光睡覺囉?晚安!」說完把換下的衣服大略摺好放一旁,就這麼一絲不掛的爬上床睡在靠牆部份。

    謝爾頓:「」

    凱伊鑽入被窩躺好,見謝爾頓遲遲沒有動靜,探頭問:「謝爾頓大人您不睡嗎?天氣冷了兩個人睡比較溫暖。」

    「」謝爾頓一時無言,暗想凱伊可能來自不習慣穿睡衣的地區,貿然斥責也很奇怪,當下沒多想,熄燈就寢,掀被睡在床沿外側,離凱伊一臂距離。

    凱伊以為自己佔太多位置,便側身貼緊牆壁,在被中將謝爾頓拉近自己:「謝爾頓大人往裡頭睡一點吧,摔下去可不好!」謝爾頓輕嘆一聲,往裡頭靠了靠。

    凱伊久居野外旅店,之後遇上的也都是客人,各種調情語言與肢體接觸曾出不窮,他也沒覺得奇怪,以為這裡的風俗本就如此,作為魔族的他也自得其樂,反倒不理解謝爾頓此刻的莊重或距離。只是單純覺得天氣寒冷,挨著睡比較溫暖,便逕自牽過謝爾頓粗壯的手臂,自己蹭過去緊貼對方身側,又讓對方手臂環過自己腰際,好彼此取暖,說:「這樣暖和多了。」

    「」黑暗中,謝爾頓只感覺絲綢一樣溫潤滑膩的肌膚在手上蹭來蹭去,凱伊身軀微涼,貼近自己後逐漸溫暖,看來是真的冷了,今晚外頭下著夜雪,想他這副單薄纖細的身板,推開沒準凍死,於是任由他貼近擁抱,當下沒再說什麼,閉眼睡覺。

    可這時凱伊忽然想起自己作為奴僕最重要的一項工作,於是再度探出頭,對謝爾頓說:「謝爾頓大人,很抱歉我今天什麼忙也沒幫上。如果你有那方面的需要,儘管對我做什麼都可以,我本來就是靠這事營生,只要能讓您舒服做什麼我都不會拒絕,地點次數都不計較,您甚至不需要問過我的意願」

    謝爾頓睜眼,這可不是能隨便忽視的情況了,於是冷著臉抽回手坐起身,語氣深沉:「你起來一下,有話跟你說。」

    猛然失去來自另一副身軀的溫暖,凱伊疑惑的撐起上身,因為裸體暴露空氣而被冷得一陣激靈。謝爾頓無奈拉起棉被包裹在他身上,暗想這一片雲都抬不起來的樣子就不要勸他做什麼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當下低頭沉吟,半晌後語重心長的說:「我不知道你是吃了什麼苦才走到今天這步,但在我這你不用做到這樣也能生活,你不用再做這種事,我也不會對你做這種事。聽懂我的意思就好好睡覺吧。」凱伊內心萬分可惜,就近覓食計畫失敗,但也只能點頭答允,兩人再度蓋被躺回床上,安份的閉目睡覺。

    一夜無話,熬過漫長的冬天黑夜,謝爾頓見黎明晨光便醒,欲撐起身子,卻發覺向床內的手臂痠麻,側頭一看才知道原來是手臂被凱伊整夜抱著。

    此時棉被半掀,凱伊露出半個上身,晨曦映照他的金髮,竟不知哪個更燦爛;透亮肌膚與窗外霜雪相比,竟不知哪個更純潔淨白。只見他紅唇微啟,貝齒掩映,猶如紅蕊水仙於純白中環生一抹殷紅,臉上因被窩溫暖而兩頰生暈,似麝香錦葵緋花掩映。其頸項白皙,無暇猶似白璧;鎖骨隱陷,連著肩頭似能一掌按握。向下至胸,若隱若現暗藏春色,猶如過早在雪地裡出芽生長的朱紅花苞,此時他香夢沉酣,卻被寒冷瑟縮,秀眉聚攏離恨,拉著謝爾頓的手只想躲回溫暖的被窩,似想這樣與他待到冬季盡頭,共寢到春暖花開。

    「」謝爾頓看了一眼,尋個角度抽回手臂,替凱伊蓋好被子,逕自下樓準備晨練。

    雖然平時不吃早餐,但訓練還是要有點體力,謝爾頓隨便弄些黑麵包和清水吃了,雖然有些主子會吃剩以後才給僕人,甚至會把僕人當狗餵*,但謝爾頓不搞這套,先替凱伊準備一份放著,自己吃好了再到後院訓練。

    沒多久凱伊穿著薄衣急忙下樓,慌張的在房裡瞎繞幾圈,發現實在沒什麼家務好做,便隨意套了件斗篷,到後院找謝爾頓。

    謝爾頓站在訓練場上,此時已練得渾身汗流,他脫下上衣光著膀子,在雪季戶外渾身冒著白煙。

    這座訓練場武器羅列,刀劍戰斧狼牙棒、巨盾長矛流星鎚無一不足。靠外側的地方一排五個木質假人固定在鐵柱上,這木質假人雕刻粗略,跟巨大木塊相去不遠,只不過剉去了樹皮,幾刀粗削人形軀體,套上各式護具,勉強有個人形。

    謝爾頓正在徒手訓練,手上戴著皮製拳套,只有指節處護以鋼鐵。這些假人身上護具殘破扭曲,地上全是木塊木屑,這會謝爾頓徒手打裂一尊,假人應聲崩落,已無法繼續使用。謝爾頓為假人脫下護具,將殘木拖到一旁壞掉的武器與碎裂的假人堆暫放。凱伊看著這些假人堆總覺眼熟,回頭一看才發現壁爐旁的奇形柴火竟然都是這種打碎的假人,凱伊正覺得柴火形狀奇怪,這倒解釋了心頭疑惑。

    謝爾頓走進側面倉庫前看見凱伊,回頭對他說道:「早餐在廚房,餓可以先吃。」說完逕自從倉庫裡拖出一具新的假人安裝在鐵柱上,並重新穿上護具,接著對著最旁邊穿著鎖子甲的假人繼續訓練。

    凱伊依言回廚房拿了早餐,手捧食物坐在一旁邊吃邊欣賞。他向來對人類的粗劣飲食不感興趣,更別說這種比野外旅店更簡便粗糙的清水糧食。但此時眼見謝爾頓又打爆一個假人,竟讓他看得飢餓異常。

    雖說謝爾頓平時斬魔狩獵用的都是傳奇神劍,但短兵相接、近身rou搏等危急時刻可沒辦法選兵器,因此他從徒手作戰至各種兵刃都依序訓練。徒手作戰已在最後一個假人崩解時完成,他走過去自架上揀出重兵器練習揮擊,只見他橫金在前,揮兵舞戈,每次出擊都牽動全身,練得身上虯結肌rou鼓脹發紅,他身形魁梧偉岸,一身壯實筋骨猶如山嶽,汗水近似溪河,沿著盤結起伏匯聚蜿蜒,流至下身繃緊的褲管。那些層疊滿佈的新創舊疤顯其身經百戰、威武強悍,他身上每一塊肌rou與筋腱,無一不是久經鍛鍊,百鍊成鋼。

    此時飛雪斜降入院,謝爾頓手中兵刃開闔間力排千丈雪塵,以破空之聲呼嘯北風。而他始終神色靜穆,威嚴沉穩,對種種磨難與淬煉習以為常,如同僧人見鐘,工匠見火,不以此苦為苦,只有如能永恆持續的平靜肅穆。

    凱伊在一旁瞧得心醉神馳,自己可沒謝爾頓的莊重矜持,體內魅魔基因為他每次揮動武器的剛猛強勁歡聲叫好,為他每次收兵蓄力的老練穩重心神蕩漾。滿腦子只想被他粗壯的手臂緊箍懷中,只想坐在他健碩的大腿上撐腰起伏,想被這整座山嶽壓在身下,想被他朝脆弱點著意攻擊,即使因此而死也毫不悔恨。

    雖然昨晚謝爾頓已說不會對自己做那種事,但凱伊還是充滿自信的想:「話別說太早,日子長了誰也說不準。」不過禮貌上在最開始幾天還是尊重對方的意思,盡量收斂不要主動出擊,反正日子還長著,不必急於一時。

    想著就這麼一臉迷醉的欣賞謝爾頓訓練,不時斟茶遞水備糧食,謝爾頓也毫不在意的讓他看著,自顧自專注訓練。

    深冬季節晝短夜長,謝爾頓將一套訓練完成已然夕陽西斜,他讓凱伊給自己燒水備盆,今天訓練量大,還是得洗個澡。

    凱伊一聽能服侍謝爾頓洗澡馬上跑進跑出的各種準備,備好澡盆注好水也忙得滿身大汗,看上去一點不比謝爾頓訓練輕鬆。

    凱伊接過謝爾頓除下來的衣褲暫放一旁,在木盆底鋪上防扎刺的布料,自己蹲在浴盆後面給他不時添加熱水、拿布搓背,並絲毫不諱言自己的欣賞之情,對謝爾頓的肌rou和傷疤一通讚美,言語之絢爛華麗,寫下來能出版一本詩集。

    趁著說話間,凱伊起身給謝爾頓加熱水,藉機偷覷澡盆底下腿間之物,豈知這一瞥之間竟使凱伊大為震驚,手一滑竟然把自己潑濕了,頓時話語凝噎、呆立當場。

    凱伊從未相信人類信仰,但在這一刻,彷彿親眼見證神。

    為了他放棄一房間的壯漢,值!太值了!

    謝爾頓見凱伊薄衣浸濕,身形服貼,可卻兀自呆立失神、目眩神馳,便出言提醒道:「你這樣會著涼,趕快洗澡吧。」

    凱伊一聽馬上來了精神,連聲應好並快速除去濕衣。不料謝爾頓卻起身道:「我洗好了,剩下熱水你自己用。」

    「咦?」見謝爾頓起身擦乾,逕自走出浴室,凱伊內心萬分可惜,把自己全身浸在浴缸裡,就著謝爾頓用過的水搓著自己身體,浮想聯翩。

    謝爾頓洗完澡便獨自到一樓書房整理近日所獲得的目標情報,他將所獲得的小道消息與隻字片語放在桌上,分類排出順序,再另外拿了本冊子重新整理抄下,並列出所欠缺的資訊、所需的道具物品,以及該往何處尋找等一一寫下。

    書房所用燭火是由教會發放的蜂蠟蠟燭,由於神職人員時常需要抄寫經典,冬天晝短夜長,入夜即停筆不免浪費時間,但夜裡挑燈頗費燭油,因此大多修道院都會自行養殖蜜蜂,取蠟製成蠟燭以供夜讀抄書使用。蜂蠟蠟燭頗有安定心神之功效,但蜂蠟同時也是修補雕像的重要素材,因此價格昂貴,在部分地區甚至被當作貨幣交易。為此謝爾頓一旦點燭,必定心無旁騖直至進度完成,不使分心或走神。

    這期間凱伊似乎洗好澡下樓,只聽他腳步聲跑到後院訓練場,又進屋跑回二樓房間。謝爾頓也不在意,待把今日預定進度完成,暗想:「今天訓練不少,獲取情報的計畫也制定完成,不如早點就寢,好省些燭火。」想著收拾筆記,往樓上房間走去。

    謝爾頓隱約聽見房裡有些動靜,輕聲開門,卻見凱伊拿過原本掛著的薄被鋪於地板,他解衣仰躺其上,臉上蓋著自己換下那套染血浸汗的衣褲,一面嗅著血腥與汗味,一面用自己訓練弄壞的武器斷柄進出身後,那發紅腫脹的可愛生殖器自潔白的腿根上空虛晃動,另一手卻去服務胸前,渾身扭動自娛,只聽他不住嬌吟:「啊謝爾頓大人」

    凱伊來人類國度這些日子還沒獨自處理過性慾問題,如今同謝爾頓共處一室,竟爾難以自抑,在浴室裡自瀆猶不能滿足,便跑到訓練場拾些謝爾頓用壞的粗壯斷柄來取悅自己,並拿過在浴室裡換下的衣物,腦子裡盡是與對方激烈交纏的銷魂遐想,並難抑興奮的呻吟出聲。

    「」謝爾頓僅只看了一眼,關門下樓,暗想今天天氣分外適合夜讀。

    謝爾頓重新點起尚未凝固的燭蠟,在書架上找些南方環境與地勢記錄的書籍,坐下來潛心研究。未料越讀越有心得,腦中編排各種精妙的作戰模式,筆下不停記錄,不覺夜深。

    凱伊在房裡久等不到人,穿上薄衣披巾下樓,見書房房門虛掩,透出燭火微光,凱伊自門縫看見謝爾頓專注讀書,便去倒了壺酒,與廚房裡的粗製點心端進書房給謝爾頓暖身子充飢。

    謝爾頓見凱伊在燭火映照下潮紅略消,如施薄脂,可想暫收輕狂,濃興初退,此時簡斂薄衫,領項微敞,更顯肌骨生媚,如酒醉人。

    謝爾頓瞧了眼道:「我看書時不習慣喝酒。」凱伊只好再拿壺清水過來。

    在謝爾頓就寢之前凱伊不敢先睡,謝爾頓幾勸無果,只好暫時讓他待在一旁。凱伊乾坐半晌,很快覺得百無聊賴,看見書架上都是些他未曾看過的作戰、地形、陣法、兵器等書籍,便問:「我可以讀這些書嗎?」

    「可以。」謝爾頓頭也不抬,不過凱伊起身時偷瞥一眼,只見他順手拿起整座架上最稀有罕見的書,不由得心想:「還真是會選書」

    凱伊拿書借光,坐在謝爾頓身旁,翻開書頁,只見開頭便寫道聖戰獵魔團起源,三百年前傳奇勇者稱王,第一代大神官創立聖戰獵魔團,只有驍勇善戰與品德高尚的菁英戰士才會被延攬加入,為人類抵禦魔族做出貢獻。

    但百年以來人類諸國間明爭暗鬥、魔族又頻出奇招,作為「不可缺失之光」的獵魔團轉為隱密地下軍團,分佈於各個人類國度、遍跡整塊大陸,由總教會指派大神官作為總帥,各地教區長聽命並統御派遣。

    獵魔團雖分散各地,但每幾年都會重新聚首,數日會議裡交換魔族情報、更新有效作戰方式。而這本圖文並茂的書籍就是紀錄獵魔團的歷代作戰方式、所用陣型、發明起源以及主要對付的魔族種類,每項下方還明列優缺點,以及建議在何種狀況下使用。

    其後還錄有各方魔族的種類、習性與弱點、涵蓋魔王族譜、魔界習俗等資料。由於兩族資訊各封,互不交流,再加上人類有意醜化魔族,口耳相傳間對魔族習性與文化習俗上不免多有扭曲貶抑,因此即使是重要如斯的作戰資料仍與實際情況相去甚遠,正確率甚至不足三成。

    凱伊看著不免失笑,但就是這些他看起來荒謬至極的記錄,卻全都是各地聖戰獵魔團歷代成員以生命與大量金錢換來的寶貴情報。謝爾頓聽他笑聲只覺不明所以,奇怪的偷眼瞧他。

    凱伊自顧自津津有味的讀著,順手把原本要給謝爾頓暖身子的酒喝了,與對方越挨越近,由於凱伊靠在身上沒多少重量,謝爾頓也不在意。最後凱伊竟側躺相依,貼身共享燭火。

    美人橫臥,薄醉嬌笑,雙頰酡紅燦若煙霞,動靜舉措飽含無邊風月,一顰一笑之美變化萬千,卻始終風流韻致、般般入畫。

    謝爾頓看著奇問:「你認得這些字?」

    縱使民俗通用語言勉強還能拼音認得,但作為官方文件與學術通用文字的拉丁文卻需特別學習,因此常人識字率不到一成。如今見凱伊看得興趣盎然,似是全然通曉其中所書,實屬難能可貴,光靠識字這件事就已能在城市裡謀求生路,真沒必要走到賣身那步。

    「咦?我不該看懂嗎?」凱伊心下猶疑,但看了那麼久說自己喜歡看墨水跳舞也說不過去,索性坦白:「我能認得一點」

    謝爾頓點頭:「正好,我明天要去市集,你認得字的話可以幫忙檢視契約,也順便買些生活必需品,你要跟去嗎?」凱伊欣然答允。

    翌日清晨,謝爾頓領著凱伊早早來到市集,按照清單所列道具逐一購買,另外不時詢問凱伊需要什麼用品,一齊購買齊全了。

    而在路經寢具店時,兩人意外有默契的無視走過,凱伊心態自不必說,謝爾頓只是想:「這麼冷的天他一人睡未免太凍,等春季暖和了再做打算。」

    採買完物品,謝爾頓走進集市暗道進入一條隱密的商店街道,有些店鋪甚至連招牌都沒掛,來往的人也逐漸從尋常百姓到冒險者、旅行者,甚至是盜賊、殺手、流浪劍士,其中不少臉上身上有明顯烙印、五官有割削痕跡,看上去兇神惡煞,很是嚇人。

    謝爾頓走近一家商店,但聽得裡頭叫罵打鬥聲不絕,謝爾頓擔心凱伊進去會遭到波及,便讓凱伊在店外等待,切記不要隨便亂跑,也不要跟陌生人說話,真的有人要帶他走就趕快跑進來找自己,囑咐完畢後便獨自進店,不久傳來兩聲巨響,鬥毆聲立止,營業狀況也恢復正常。

    「咦?凱伊!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凱伊循聲望去,發現對面店鋪老闆是自己曾經的客人,那是自城外野店初到城中的時期,是自己有點價格但還不至於貴到一面難求的時候。

    只聽他邊走近邊說:「其實我最近做了筆大生意賺了不少錢,如果你還接生意的話」

    「別廢話了要做快!」凱伊正愁覓食天數將近,一把抓住那人手腕就往他的店鋪裡跑,三兩步搶進店鋪裡屋猛然關上門,在樓梯下方就把兩人衣服除了坐上去開始搖。五分鐘後那人就被榨乾癱倒,像喝完的飲料罐被人隨意丟棄,凱伊則逕自走回原本的店外哼著歌乖巧等待謝爾頓。

    不久後謝爾頓將買好的特殊藥劑放在行囊裡走出來,凱伊開心上去順勢挽起謝爾頓的手,這是他與店主人出來的舊習慣,一時半刻還沒改過來。

    由於過於顯眼的兩人引起旁人側目,謝爾頓撥開凱伊的手,稍微快步走在前頭不與之並行。凱伊這才對自己貿然的舉動有些不好意思,放慢腳步與身前的謝爾頓相距一步距離。

    謝爾頓接著前往的地方才真正算是龍蛇混生、品流雜處,在一間滿掛著五色布幔與散發奇特香氣的商店外頭排滿了人,這裡還特別設有讓人暫時休息的店外環型廣場。裡頭夥計忙進忙出,服裝各異,說著各國語言,接待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異國旅人,帝都本地的冒險者反倒成了少數。

    凱伊隨謝爾頓來到櫃檯預約,這才知道這裡是買賣各地情報的商店,外頭那些旅行者來這裡兜售各自旅途情報,而對即將外出的冒險者來說任何情報都可能攸關生死,可謂珍貴至極,花多少錢都願意買。這些被記下的情報多半被寫在字卡上,由接待者記錄整理,再隨重要程度排列價位,論條販賣。

    凱伊見這間商店室內寬廣,隔間與布幔擋住了大部分的說話聲,即使站在檯前也很難聽清裡頭說的話。只聽謝爾頓跟櫃檯的人討論情報價格與選擇相應的接待者,但購買情報方是按人頭計費,因此凱伊如果站在一旁陪聽,那謝爾頓就得付兩倍價格。

    由於過去謝爾頓都是獨自購買情報,初次聽聞,對這種計費方式甚感不解,進去裡頭的人聽到情報,再出去轉述便知,誰會為了這事付雙倍價格?凱伊卻立時心下了然,暗讚商人的精打細算,只因這裡販賣的都是經過一定程度求證,並具有保密、稀有性的重要情報,為了此店商譽,銀貨兩訖之下接待者沒必要說謊,但先聽到再出去轉述的人卻可以。如若是休戚與共、彼此信任的夥伴自然可以只放一個人進來,但如果聽聞情報的人有意扭曲陷害、轉述不利於他人的謊言,那自是防不勝防。因此來這此處的同行者,多半願意花數倍的價錢,只為同時見證真偽,而非使一人代勞。

    謝爾頓即使不放心,當前的狀況仍然得讓凱伊一個人待在外頭,只好重新囑咐在店外頭的話,把凱伊留在環形廣場,獨自走往店裡購買情報。

    凱伊倒是一臉無所謂,坐在一個空位上欣賞各地奇特的旅行者、健壯的冒險者,還有刀頭上舔血的猛漢,並準備尋空檔出擊。

    凱伊的存在很快吸引住眾人目光,周圍不少旅行者與冒險者都偷瞧著他各自竊竊私語、議論紛紛,甚至還有人直接詢問接待者關於凱伊的情報,這讓接待者十分為難,只說會再回去資料庫裡查找。

    凱伊見此勾起微笑,眼底魔氣閃現,由於謝爾頓還在店裡不好把場面搞得太「盛大」,只是抓緊時間勾了兩個身材強壯的異國冒險者,到後街暗處好好享用了,最後才留兩個人癱倒在後,心滿意足的回廣場。

    算算時間謝爾頓也問得差不多了,凱伊逕回空位等待,這時卻有個凶相畢露的彪形大漢走到他身前,這人觀察凱伊已久,適才甚至偷跟到後街偷看那場香豔刺激的三人行。見凱伊遊刃有餘,決定用著不太流利的帝都語言跟凱伊搭訕,但話語間頗有相逼就範之意,十二萬分的粗魯無禮。

    面對這種看上去一不小心會把自己弄死的凶暴類型,凱伊不太想搭理,而且謝爾頓應該也快出店了,於是果斷拒絕對方提出的條件。但那人正如其兇惡外貌是個蠻橫不講理的人,以為凱伊是看不起作為偏遠異族的自己才出言拒絕,兩人的爭執引起旁人側目。只見那人竟直接抓起凱伊拉著要走,並大聲警告旁人別多管閒事,那人生得甚是兇惡,周圍沒人敢吭聲,看凱伊生得這般漂亮,如今怕是難逃惡徒毒手。

    事發突然,凱伊甚至來不及使用媚情術法,便被那人強拉著到店後面的一處小旮旯,纖弱的凱伊根本無力抵抗,被按在牆面搧了一巴掌,怒罵:「不想受苦就安份點。」凱伊被搧得暈眩,那人逕將凱伊衣服扯壞撕碎,對著凱伊如血紅唇強吻啃咬,並壓著凱伊的手摸自己褲裡硬挺發熱的巨物。

    凱伊掙扎拒絕,側過身卻剛好以臀腿對他下身,那人一把扯下凱伊褲子,露出自己醜陋奮張的紫紅rou蛇摩擦潔白細滑的大腿,隨後將凱伊整身翻過,就著適才歡愉過的黏液猛然闖入,一挺到底。

    「啊」被這蒼莽強勁、粗大無情的東西猛然灌入,饒是凱伊一時也難以適應,只覺得後庭撕裂疼痛,不勝排壁之苦,一時溫熱溢出,竟是殷紅鮮血順著腿內流淌。

    那人越發興奮,對凱伊白玉般溫潤無瑕的肩背連舔帶咬,一手用力揉捏凱伊胸部,硬將胸前捏得紅腫,另一手扶著腰臀大力進出,大開大闔。凱伊被制住全然無法動彈,被按在牆面頂上頂下,對方激動時甚至讓他雙腿離地,胸前與鎖骨被粗糙牆面磨出紅印,灰頭土臉甚是可憐。

    凱伊豐滿的臀部被玩得扭曲,史萊姆的求生本能讓受創黏膜濕漉漉的帶出粘液泡沫,好看的光潔背部如同淨白絲綢,此刻卻被肆意揉捏把玩,無情啃咬,對方還故意重擊使rou體撞擊聲迴盪此處。

    「濕成這樣了還裝清高?」那人不屑的在凱伊留下齒印的背後啐了口唾沫,制住凱伊更加狠抽惡撞,喘著粗氣道:「讓你看不起我,最後一定cao得你哭爹叫娘!」

    凱伊被欺負得兩腳酥軟,雙唇微顫,但還是微弱的發出抗拒。

    此時寒光閃現,一隻匕首猛然刺向交合處,對準那人下身倒抽一刀,橫削半吋,要緊時刻鮮血噴湧,讓那人不得不放開凱伊、吃疼收回。待看清來者,竟是謝爾頓。

    原來謝爾頓在店裡聽到爭執,趕緊買下剩餘情報搶出門,卻早已不見凱伊去向,多虧旁人指引告知才找到方向。

    只見凱伊此時回身靠在牆上,衣不蔽體、驚魂未定,雙唇被啃咬出血,半邊臉頰上掌印虛浮,原本白皙胸項沾染牆面塵泥與被用力抓握留下的紫青紅印,下身微脹,腿根內側浮起用力撞擊的紫紅,自隱密處流出的殘血一路延至膝後,身上附著口水黏液與紅斑齒痕,看上去慘不忍睹。只見他薄淚暈染,楚楚可憐,對自己遭遇的事似乎很是羞赧,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低頭含淚,默默不語。

    謝爾頓憤怒至極,將匕首換至左手,回頭朝那人臉上狠揍一拳,那人登時鼻樑凹陷,上排三顆牙rou分離,第二拳直接腹擊將他揍倒在地,蹲下去左手匕首尖端搶他頸前,刺進皮rou讓他疼痛流血,惡聲警告:「滾,別讓我在這座城市看見你。」

    那人被刀刃寒氣一嚇,罵罵咧咧的起提褲子,捂著不斷冒血的下身傷處離開。

    凱伊本來鬆了一口氣,可謝爾頓轉頭看他的神情同樣鐵青陰沉,不由得心下害怕,腦子裡想著該如何解釋自己不聽他囑咐的原由。

    謝爾頓走上前直接將手中匕首連著刀鞘塞到凱伊手上,一臉恨鐵不成鋼,語氣鎮重的說:「你不能這樣下去,再遇到這種狀況就反擊,該閹就閹!跟欺負你的人客氣什麼?」見凱伊萬分羞愧,謝爾頓壓下怒火,解下披風給凱伊套上,一臉陰沉的領著凱伊離開小巷。

    兩人尚未走遠,一位接待者卻從情報商鋪追出來,忙叫喚謝爾頓與凱伊道:「有太多人想詢問身後這位俊美青年的情報了,你們願意透露嗎?我們以二十倍的價格跟你們購買!」

    謝爾頓沉著臉,語氣寒冷:「不賣,滾。」那人再三請求無果,只好無奈折返,回店鋪向老闆說明狀況。

    謝爾頓臉色嚴肅,頭也不回的對凱伊說:「以後你不用跟來了。」凱伊羞愧難當,暗想近期還是避免在謝爾頓週圍覓食,以免多生事端,惹得他不高興。

    「發什麼呆?跟緊一點。」謝爾頓發覺凱伊低頭沉思,兩人又正要經過狹窄人多的地方,謝爾頓一把抓過凱伊的手腕,緊緊握在手裡,生怕他再次離開視線。

    【第六章   完】

    註釋:

    *杜鵑鳥和蘆葦鶯的卵:蘆葦鶯為歐洲大陸常見鳥類,為巢寄生繁殖模式杜鵑鳥的宿主之一,杜鵑鳥會產下近似蘆葦鶯斑點的蛋來矇騙母鳥餵養,再者幼體時長相相似,因此不要說人類,大多時候母鳥自己也分辨不出來XD

    *王者之氣:據說中世紀的人相信王者之氣可以鎮煞、治病(例如淋巴結核當時就被稱為「國王之病」,當時人們認為這種病症只要找像領主或國王那種帶有天命神威的人物來觸摸病人就能治好,因此得名),據說初夜權也是因此而來,在很早期的時候認為女性月經血液發臭有毒,丈夫身體虛的會被毒死,便讓國王這種有強大氣場的人先鎮,之後才完婚。但這個的中期以後已經更改,改上繳跟妻子臀部一樣重量的乳酪當稅就好,即轉移初夜權權利。(但也有領主故意把初夜權賣給丈夫仇人的事發生,在此不細談)

    *洗澡問題:由於洗澡麻煩,耗時耗力耗柴火,據說中世紀平民不怎麼在家洗澡,常常隨便擦擦就完了,身上跳蚤很多,平時就弄些驅蟲的乾草放著,衣服也不怎麼洗。

    再者浴缸材質也不怎麼樣,據說木製浴缸很刺人,坐著不太舒服,算不上什麼享受。香皂在當時也很昂貴,部分城邦比較好心的領主一年會送給居民一兩次香皂,供清潔使用。

    雖然部分人口興盛、建設完善的城邦會設有公共澡堂,裡面常有理髮師在世俗醫生的指示下替人放血治療,但教會提倡應避免去澡堂洗澡,畢竟多人共浴,大家赤身相見,認為那是個yin穢並讓人喪失心志的地方,所以人們也不怎麼頻繁前往。

    但最中世紀晚期不常洗澡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為黑死病,世俗醫生提出黑死病原因是因為毛孔放大以致空氣中有毒空氣進入身體而致(同時期也有人說東方絲綢衣可以抵禦這種毒氣,因此絲綢衣一段時間價格飆升、供不應求。另外也有傳說這些毒氣是猶太人放的,黑死病時期可燒了不少猶太人),洗澡是最可能讓毛孔放大並且讓毒氣進入身體的時候,在黑死病之後人們更不愛洗澡了,甚至傳說法國人一生只洗三次澡(出生、結婚、死亡)的說法,還有說法國香水是為了蓋掉貴族身上這種如老山羊般的臭味才如此有名。(這種說法當參考就好,訛傳太多不必盡信XD)

    但為了小說劇情需要(也為了形象需要),還是讓勇者至少五天洗一次,冬天太冷也不好常洗,五天應該差不多XD

    *貼身僕人通常跟主子同個房間睡覺:

    當時很多人都睡在同一間房(修道院、侍女僕人房,甚至還有電影裡常見孤兒院裡大家的房間,都屬於多床並排),這想法在貴族來說也是一樣的。在更早期的中世紀貴族的想法裡,關係親密就該睡在一起(無論親戚或是朋友),即使城堡再大房間再多也是睡一間比較好,但雖然同房卻不一定是睡同一張床,另外放一張小床也是可以的。我印象中看到的資料裡就有個這樣的故事,某貴族的姪子前來投靠,貴族很開心的將姪子安排在自己的主臥室,但日子久了卻開始懷疑姪子跟自己的老婆有染,開始疑神疑鬼,但「姪子」這麼親密的關係礙於臉面又不好意思讓他去睡客房,還為此煩惱得連手下都看出來了。手下點醒說:「你們覺都在一起睡有沒有發生婚外情不是一看就知道了嗎?」,貴族大大才想通:「唉好像也是?」

    從這裡就可以看出中世紀歐洲人對於關係越親的人越該睡一起的習慣了,當時其實個人隱私問題跟現在不太相同,平民部分有機會另闢說明。對貴族而言有僕人服侍這件事幾乎關係到全部生活起居,自然就會將貼身從僕安排在隨叫隨到的地方。很多男主人常常與僕人關係友好親密,也不少紀錄有睡同一張床的,甚至當時還有一種雙層拖床(即在一般高度的床下方連著一張可以直接拖出來延展成兩倍面積的床,這種床據說在中世紀城邦市民中很常見),僕人會睡下面那一層。而更有錢或更有身分的就是另搬一張小床(邊鋪)在房裡靠牆的地方,貼身從僕的生活起居都跟主人一起,方便在旁服侍。

    這個習慣放在男主人跟貼身侍女也是一樣的,15世紀中期曾經有留下詳細年份跟姓名的記載(但我忘了叫啥XD),某位男領主硬把貼身女僕從邊鋪上抱到自己床上強暴得逞,並且每隔幾個禮拜都這麼來一次,還威脅她不能把事情說出去。

    本文直接睡一起就不分床了XD

    *睡衣與裸體睡覺:

    雖說文中凱伊沒看過人類穿衣服睡覺多半有些多半有些他性生活豐富的因素,但中世紀時期貴族裸睡其實很正常(也有少數地區一直都有穿睡衣的習慣),部分貴族的談話紀錄甚至認為穿著衣服睡覺是一件特別奇怪的事,紀錄時的語氣類似:「他們睡覺時居然穿著衣服?!」但不知道什麼原因自13世紀開始貴族就開始流行換穿睡衣了,本文時間線為中世紀晚期,但還是保留部分地區不穿睡衣的現象。

    *貼身僕人的飲食習慣與平民習慣:

    貴族家中僕人們通常聚在一起吃飯並共用餐具,但用餐時間單獨服侍主人的僕人與貼身侍從(甚至是領主身邊的騎士)又得另外提出,因為我看到有資料說這類的僕人得服侍完主人吃飯,站在旁邊等待主人的「施捨」才能用餐,往誇張的說,就算主人把吃剩的盤中食物丟給貼身侍從,貼身侍從也得當正餐吃完(噫)

    但理論上也只是理論上,通常還是會另外備一份給侍從吃的食物,而向主人索討或是等主人首肯也只是禮貌上的形式程序而已。

    這情況同樣也出現在中世紀平民百姓家中,為了彰顯家中男主人的地位,一般家庭中幾乎是男主人才有「資格」吃飯,妻子跟晚輩都是沒有資格平等共食的(有資格的通常是男主人的朋友或同事)。程序是女主人必須服侍男主人用餐,而作為孩子要主動向父親索討食物才能獲得食物,男主人首肯或「施捨」了才將盤中的食物分食給妻兒。而這個習慣也在後期成為禮貌形式上由「男主人」宣布開飯,家人各自從桌中央的菜盤中夾取食物到自己眼前的盤子食用。這也不難理解主人把僕人「當狗餵」的情況是在怎麼樣的觀念下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