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其他小说 - 婚者·昏也(女尊 NP)在线阅读 - 萝卜开会

萝卜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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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蕴珠做了一夜美梦,想着过不了便能齐人之福,辗转发侧了许久才入睡。结果天不亮,就被黄门急匆匆请去了宫中,原来就在夜里,京中出了一件大事光禄寺少卿被男宠在床笫之上行刺,虽并未得逞,少卿还是肩头几处受刺,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

    她匆匆换了朝服,入宫去了。

    主上一走,偌大的璟王府就变得更空。

    江无衣照例起早,跟着伏钧演练习武。为宾者,相貌身材是重中之重,没有一副漂亮康健的体魄,莫说诞育子嗣,连侍奉的资格也没有。至于琴棋书画,诗意才情,若不是要入所待价而沽,便没那么重要,还是要看各自主上偏爱,好投其所好。

    蕴珠虽然对外人贱民刁蛮,对自己人却还算得上温存宽怀,又因为江无衣年轻,对他并没有过高的期望,只是要他在府上的这段日子里好好修习,将最基本的体统规矩熟烂于心。因而江无衣过得还算自由,只是太自由,自由得未免有些寂寥。

    钧哥。听说你十一岁就跟着殿下了,那时你们住在宫中,是否会有趣一些?

    赢朝是女子建朝,一概前朝奢靡风气,宫室是历朝历代以来最小的,多也只用做宗师居所,朝堂听政。若真比起来,其实重华宫甚至不如当今此时的璟王府。

    啊?那你那些年是如何挨过的?殿下在还好,殿下若不在呢,岂不是闷死了!

    伏钧难得露出茫然的神情:闷?为什么会闷?说话间,仰起头去看,炽烈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落下稀稀疏疏的满地光斑,似是又想起了在暗巷是初见三公主的情形。她那样美丽、高洁,穿着一身华贵的紫裙,身上是琳琅珠玉,眼神明亮又灼然,将自己从深渊中救了出来,不论多少年,他永远都记得,等她也是很开心的事情。

    江无衣只得叹息:也是,你与殿下情谊非同一般。可是我我自然也喜欢殿下,见了她就欢喜,与她呆在一处就开心。可我没法儿像你一样,连等也这么心甘情愿。即便璟王府再大,也没有外面的天地广阔,三个月还好,不过三个月是去是留,我我还没想明白。

    伏钧只是笑笑,从心即可。殿下向来言而有信,既给了你自行选择的机会,不论你是去是留,她都不会左右你的心意。不过这才一个月不到,江公子顾好眼前即刻,到时候如何,尚未可知。

    也是。还是顾好眼前吧!趁着这些时日殿下去陪宋公子,我可要好好努力,要她下次见了我,便对我刮目相看。好了,歇得差不多了,要不我再去练会儿?

    不必,习武讲究得是持之以恒,而非一时勇进。再休息一会儿吧,等用过了午膳,下午读书。你前些日子说你会笛,殿下还着我为你寻了乐府的琴师,今日就会来。

    正说着,有仆从匆匆过来传话:宋公子有请。还请伏钧、江公子移步濯锦楼,一道用午膳。

    两个人面面相觑。

    即便宋绪的小性子并非人人皆知,可他二人与其同处屋檐下,多少还能感觉到这个男主人孤傲的性子。江无衣问过一些,也清楚了,之后识趣的不再提。怎么突然

    怎么回事?他挠了挠头,看了看仆从,又看了看伏钧,钧哥,从前有过这样吗?

    伏钧摇头。宋绪向来像只骄傲的孔雀,从来不会,也不屑于同自己打交道。不过他知道他是真君子,并非刁蛮狡诈之人,便道:没事,去吧。用午膳而已。

    两个人换了一身周全的衣裳,便往宋绪所在的濯锦楼去了。

    是寻常午膳,只因为人多,所以添了几样菜式。宋公子理所当然的坐在主位,相见时的神情也称不上好,但也不算坏。一身蓝衣,青丝半绾在脑后,是寻常燕居时的大半。冲他们淡淡一颔首:不知道你们的口味,便没有刻意准备,若是有什么忌口,和我直说。

    伏钧还好,他是老人了,宋绪这话主要还是和江无衣说,眼神落在他的身上,说完又扫了他一眼,看不出情绪。

    江无衣有点怵,挠挠头,反而低下了头,作势看了一样桌上的菜,才说:没,没有。声音要比平时小许多。

    嗯。那就吃吧。宋绪道,还有海参乳鸽汤和猪尾花生汤都坐在炉子上,想喝什么自己说。

    嗯嗯

    江无衣头也不敢抬,一个劲儿往嘴里拔饭。一开始的想法是赶紧吃完赶紧跑,后来差点被噎住,于是冷静下来想到大家共处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这会子跑了太没规矩不说,躲得了初一又躲不了十五,实在没必要,便慢了下来。

    食不言,用过了午膳,又用茶清过口,宋绪才嗯了一声,你教得还不错。

    伏钧一垂首,是江公子自己有心,愿意学。

    宋绪没话说了。

    平心而论,他谈不上讨厌他们,可实在也没办法喜欢。若要打比方,他们与自己在翰林院上值时打交道的同僚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比起仕途,他们与自己的羁绊会更长久。

    不能总掩耳盗铃。

    其实宋绪心里明白,年少时的欢喜深情,终究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去。蕴珠对自己越宽容忍让,他反而越惴惴不安。往后还有那么年要度过,而一个男人的盛期太短了,等容色老去了,还要怎么端起自己这局促刁钻的性格?

    所以他要改。不光是为了蕴珠,更是为了自己的未来。

    只是他实在也不知道要怎么当男主人,怎么和自己的这两位同僚说些什么。难道要告诉他们:殿下昨个儿说要择个日子,让我们共度春宵,所以事先告诉你们?

    他说不出口。

    还是对他们嘘寒问暖,尽一尽地主之谊?可两人都来了许久,早没有过问,这会子没有理由地过问,多奇怪!何况自己是座上宾,哪里就要体恤他们了

    宋绪心中乱作一团,最后只生硬的开口:往后若你们没什么事,就过来一道吃。顿了一顿,殿下在时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