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冉慕言
番外冉慕言
我的體內住著一隻獸,一隻違背良知自私叛逆的凶獸。 從小,我便是在藥罐裡成長的。 當別人家的孩童在外奔跑嬉戲的時候,我只能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藍天數白雲。當別人家的小孩進入學堂求學唸書時,我正發著熱躺在床上喝藥休息。天生的弱體注定了我這一生的成就有限。所幸老天爺對我還算不錯,祂給不了我一個與常人般的健康身體,卻也給了我一個異於常人的聰慧腦袋。 一年生辰,父親送了我一隻鸚哥鳥,從此,這隻嘰嘰喳喳的小鸚哥鳥便成了我唯一的玩伴。其實,窗台上也時常有野鳥飛來,但是對於那些野鳥我並沒有任何喜愛之情,因為,牠們是自由的。只有這隻小鸚哥不同,牠跟我一樣,被關在小小的鳥籠裡,只要我不打開籠子,牠便不會離我而去。我每天逗著牠玩,看著牠圓圓的大眼與胖胖的雙頰,一副傻呼呼的樣子,就覺得很開心。直到那天清晨,我看到我的鸚哥被野貓斷頭的僵硬屍身掛在籠子的邊緣。 連續幾晚,我趁夜偷偷溜進廚房對食材動了一些手腳,讓廚房大娘誤以為鬧了鼠。於是乎,這附近便開始出現一些野鼠野貓的屍體。那年我才六歲。 我也沒再養過任何動物了。 八歲那年,母親帶了一位所謂神醫傳人來幫我看病,並花費重金買了一顆祖傳奇藥。說也奇怪,那顆藥吃下去後,雖不說讓我身體完全好了起來,卻是不再日日發熱。我終於擺脫了只能待在床上的日子。雖然我的身體還是比一般人嬌弱,但至少我可以走出房門到院子裏頭了。 父親只有我一個孩子,他很疼我也對我有很大的期望。當他發現我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後,大量的書籍便開始源源不斷地堆疊在我的床頭,有百家經史也有山川水誌。從此,我便有了新的樂趣。 十一歲那年,我考上了秀才。這個身分讓我在父親過世後得以保護母親脫離那些親戚們的毒掌。我首次體認到權力的重要性,也看清了所謂的道德仁義不過就是覆蓋在貪婪行為上的一塊遮羞布。 隨著母親的再嫁,我遇到了她。 小小的義妹躲在繼父的身後,張著兩隻水汪汪的大眼偷偷看我,我忽然就想起曾經養過的那隻呆鸚哥。我彷彿又看到那隻陪伴我度過枯燥無趣日子的小鳥,再次出現在我面前。不,她比鳥兒可愛多了。 在她面前我盡力維持著兄長的溫柔,讓她慢慢地熟悉我、依賴我。可事實上我不只一次想要用鎖鏈將她束縛起來永遠禁錮。 一天天相處下來,我終於克制不住內理心想要得到她的慾望,即使在世俗上她是我的meimei。 是的,我是有違禮教的。但是,誰在乎。就算會被世人指責辱罵,我也要拉她作陪。因為我實在是寂寞太久太久了。 於是我在我的鳥籠上開了一道門,一步步設下陷阱將她誘騙進來。這次,絕不讓野貓再有機會將她奪走。 我成功了。看著小小的人兒在我身下輾轉承歡,我感覺到我的心裡終於有了一絲的暖意。 但是,我也失敗了。我終究還是沒能防得住野貓對她的染指,也沒能阻止她的離開。 我想,我還是不夠強大。 如果非要手握乾坤才能留住她,那麼我不介意讓這個世界為我的憤怒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