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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登选的是西式婚礼,本着一切从简,今天的安排只有傍晚的结婚礼仪和婚宴,陈远星和伊登到了午时才起床。 伊登带他去了预约好的化妆师的工作室,礼服也已准备好在那。 陈远星第一次化妆,在脸上扑打的柔软刷子让他忍不住紧张的屏住呼吸,伊登在一旁联系安排婚礼的各项事宜,难得见他不自在的模样,打完电话忍不住偷偷拍了几张。 画完妆后才换的礼服,陈远星小心翼翼的生怕蹭到脸,换衣服换了半天。 等他出来后发现更衣室外只剩伊登一个人,它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怎么样。陈远星问了一句,对着镜子理了下衣服,然后细看起了自己的脸。 化完妆后感觉整个人都变的更有气色,总体来说他很满意。 伊登从后面抱住他,下巴压着他的肩膀,说了一句很好看,就把人往镜子上压。 陈远星怕它把脸上的妆蹭掉,想挣开却被死死抱住,最后被伊登咬住嘴唇亲掉了上面的唇膏。 等他们一前一后的从更衣室出来,工作室的人员一个个目不斜视的工作,假装没注意到陈远星红肿的嘴唇。 准备告一段落,也差不多临近四点。 伊登和陈远星接了曾秀荣和曾路,一齐到了预约的礼堂,已经有人拿了请柬先行入场,伊登瞥了一眼,发现是冯乌。 安顿好曾秀荣后,它拉着陈远星进去找人,一眼看见孤零零坐在最前的冯乌。 什么时候来的?伊登问。 它的脚步声引起冯乌的注意,他扭过头来,顿时皱起一张脸,唉声叹气:你不知道,哎,我的天...... 他憋了半天没说出来:算了,下次再说,你们今天结婚呢,不说不好的事。 陈远星和伊登对视了一眼,便没深究。 冯乌也没继续坐那,跟他们一起出了门,一边闲谈一边等待婚礼的开始。 他面色复杂的唏嘘道:没想到你来真的,你爸妈那边怎么办? 伊登没有在意: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行吧。见它自有分寸,冯乌也就没再多问。 宾客陆续入坐,人不多,只有寥寥不到十位,多是同学和圈子里的朋友,在他们接到请柬前伊登都已说明这场婚礼的特殊性,能来的见到陈远星也就没多诧异。 很快婚礼正式开始,陈远星和伊登按照指引开始过流程。 两人挽着手在红毯上慢步向前,花童在前面撒着花瓣,周围坐着稀稀落落的宾客,曾秀荣抱着穿着可爱正装的曾路,面目笑容的在前面向他们挥手。 陈远星看着前方将一切收入眼底,耳边播放着平日只有在电视上才能听到的婚礼进行曲,与伊登身体接触的触感在脑海放大,明明一切近在眼前,他却莫名有种不真实感。 他不便的腿脚多少有些吸引人的视线,伊登时刻关注的目光让他有种在被保护感觉。 他们走到礼台上,司仪开始说祝福词,陈远星静静听完,当被问道是否愿意,心下也开始变的紧张,明明只是简单的两个音节,说出口时却让他心脏怦怦直跳。 在问到伊登时,它迫不及待的回答让陈远星看着忍不住发笑。 最后的亲吻环节只亲了脸颊,当伊登把脸贴过来时都能听到它不满的哼声。 婚礼圆满结束,伊登跟来的宾客寒暄了一阵,陈远星不太想跟陌生人接触,就跟曾秀荣在后面交谈。 一直在后面的陈远浩走了上来,坐在他身旁,两人沉默了一会,陈远浩开口道:恭喜。 陈远星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陈远浩叹了口气:原本有些话不适合在这里说,想了想以后可能不会再联系了,还是跟你说完吧。 好,你说吧。 伊登余光瞥到陈远星这处,见陈远浩凑了上去,便找了个借口也坐到那边去。 冯乌见两个主角跟一个陌生人凑到一起,也悄悄的跟在后面听听八卦。 爸妈那边,也不用再联系了,他们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直没变。陈远浩顶着伊登带有压力的视线,无奈的说:昨天我有点......失礼了,我应该是没资格说你的,现在也找到了对你不错的人,想来你当年的选择可能是最适合你的吧。我这个当哥的不称职,也不知道怎么补偿你,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吧,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陈远浩小时候袒护自己的记忆没有消失,所以陈远星对他没有太大恶感,之前的挑衅只是以往记忆上涌时的情绪失控,现在陈远浩的诚恳态度也让他没了脾气,但他垂下眼帘,只说了声好。 陈远浩想了想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便最后叮嘱了一句:你身体特殊,以后生孩子肯定受罪,得多注意点。 陈远星没什么反应,伊登听的却开始发愁。 陈远浩没参加最后的晚宴,说以后会寄给他们新婚礼物,便驾车离开了。 陈远星先前跟曾秀荣说了孩子的事,现在听到也没多惊讶,倒是后面的冯乌惊的张大了嘴,董江楷真是,什么都没骗他,陈远星真能生孩子? 计划的宴席时间临近,公司的员工已经在酒宴就坐,只等待他们入场。 伊登他们赶去会场,开始这场婚礼的最后一个流程。 等酒宴结束,时间已接近晚上十点,伊登送走最后一个宾客,身边只有冯乌和陈远星。 曾路在酒宴没开始就有点失控,曾秀荣只能先带他回去。 陈远星站在冯乌身旁,发现他拿在手上的手机在不停亮屏,隐约看到信息在不停更新,冯乌却全然无视。 他别过视线,隐约感觉这种场景有些熟悉。 到最后冯乌也忘了要说的事,结婚的事总算告一段落。 伊登把那天拍的照片都做了相框,摆进郊区的房子里,陈远星把所有能想到的都囤了起来,之后便是混乱开始的倒计时。 之后的一天清晨,陈远星和伊登还在睡梦中,一声惨叫划破空隙,陈远星猛地睁眼,坐直了身体,扭头看向窗外,捏紧了被子。 伊登也被尖叫惊醒,空气中隐约弥漫起了血腥味,让它皱起了眉头。 两人对视一眼走到窗外,高层不太能看清地面,但四处逃窜的身影还是能看出场面的混乱。 追逐在人类身后的东西,一边痛苦扭曲着身子,发出不属于人类的低沉嘶吼,一边异变着躯体,开始真正变成一个怪物。 伊登静静的向下望去,注视着失去理智的同族,陈远星看着它,过了许久,他踮起脚,扶着窗在它脸上亲了一口,语气平静。 我们去洗漱吧。 陈远星让伊登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除非他们受到了生命威胁,并且所有见过伊登身份的人都不能留。 这也是上世伊登的选择,陈远星了解事情所有的真相后,对以后诺埃尔的结局有了大概预测,所以将要从头避免潜在威胁。 伊登对他的意见毫无异议,两人准备一番后,便开始下楼前往曾秀荣的住所。 他们没坐电梯,选的楼梯,邻居没什么动静,可能还没发现异常。 26层下楼也不容易,陈远星也就没持着自尊,让伊登背他下楼。 他身上带着两把刀,都是伊登从特殊渠道找来的军刀,经过电镀处理,加上坚硬的铬合金,具有很强的抗腐蚀和磨损能力。 虽然没能找到枪,但已经踩好了附近射击俱乐部的点。 伊登背着他也不显疲累,健步如飞地下楼,楼梯间已然出现血迹,有时还能隐约听到从走廊传出的惊叫。 在他们快到地下车库时,忽地从走廊里窜出一个还保留人类基本特征,但大部分皮肤长满鼓胀黑色脓包的变异者,被伊登一脚踢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大轰响。 伊登使足了力,墙都被砸开了一个半坑,变异者扭曲着身体靠着墙哀嚎,身上各处开始渗出血液和绿液。 伊登没有立即离开,反而在原地注视着它。 陈远星从它身上下来,抽出系在腰间的军刀,也没催促:去看看吧。 伊登沉默的走过去,伸手抓住变异者的下颌,也不忌讳脸上满是留着腥臭绿液的脓包,抓到眼前细看其状态。 没过多久它就站起了身,陈远星警戒着周围的目光移到它身上,问道:怎么样? 伊登在它衣服上擦干净手,面色平静的摇了摇头:确实是融合失败了。 猜测在此时一锤定音,伊登也就不会在为这件事纠结。 陈远星走近它,在伊登的目光下精准捅穿了全身骨折的变异者的心脏,而后他把刀从里抽出,也不管鲜血溅到手上,他活动了下身子,一瘸一拐的开始下最后一层:那就走吧。 地下车库一片漆黑,倒是安安静静,没什么异常,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也表明这里不久前发生过血案。 伊登在黑暗中视力也没什么影响,它把车开来,接上视线受阻的陈远星,出了车库。 原本曾秀荣打算在他结婚后就回家,被陈远星求了大半天才答应再住一段时间,现在省去他不少麻烦。 早晨的变异导致很多人死于家中,因此车道上空旷无阻,但在他们反应过来后,这里不久将会变成汽车的废弃场。 路上遇见不少从家中狼狈逃窜尖叫的人,身后大都跟着还未变异完成的变异者。 陈远星拿出手机录着视频,面色平静。 在一个拐弯,迎面冲出一个穿着睡衣满目惊恐的少女。 伊登及时踩下刹车,才没撞上去。 陈远星皱起眉头,没让伊登下去,他在车里拿出一把预备的小刀,刚下车,少女就扑了上来,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哭泣着呼喊救命。 我爸爸.......他......他变成了一个怪物! 陈远星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把小刀塞到她手里,只是看着她泪眼朦胧的眼睛:弱点在头和心脏,该怎么做你自己选择。 他撇开少女想要继续求助的手,无视她的满目无助和哭喊,让伊登开车从少女旁驶过。 少女不死心的试图扒住车门,却因跟不上车的速度而重重摔倒在地。 手臂和双腿一瞬染上红丝,少女疼的浑身颤抖,她紧紧捏着陌生男人塞给她的匕首,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她死死盯住逐渐远去的汽车,她不敢相信居然会有这么冷漠的人存在,但接下来的事却让她顾不上这些。 她爸爸肢体僵硬,步伐缓慢的朝她走来,身后长出十几根粗细不一的漆黑粘稠触手,每根触手上都长着层层叠叠的利齿,上面沾满着鲜红rou沫和血迹,那是她mama。 腿上的伤让她没力气逃跑,她不明白为什么早上起来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昨晚的她还在为一成不变的生活而厌烦,现如今她却希望祈祷这一切只是她的梦。 爸爸面色惨白,眼球外凸,目光无神,它嘴里发出嘶哑含糊的缓慢长音,少女隐约感觉是在喊她的名字。 她却被刺激的毛骨悚然,尖叫着挣扎起身往后逃窜,却被触手一把捆住,拖到爸爸面前。 她疯狂挣扎,本能的挥舞紧握的小刀,随着一下下将小刀插入身体的触感,以及不断喷洒在身上的温热血液,她渐渐恢复理智。 她颤抖着手惊恐的看着眼前一幕,爸爸已然满目疮痍,他的脸被刺的血rou模糊,在少女哭喊着说对不起的同时,缠在身上的触手缓缓失力,随着爸爸的死亡而变成冰冷尸体。 她跌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着,小刀紧抓着一直没松手,最后撑起身体步履蹒跚的离开了这里。 伊登看了眼在后视镜里少女即将消失的身影:就这样吗? 陈远星说:我不是好人,也没兴趣。 伊登对陈远星的选择没多想什么,只是随口一问,人类在它眼里比不上孕体,如果没有理由它也不会特意救助。 陈远星想着想着却有点坐不住:觉得我狠心了? 伊登实诚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陈远星一下瞪过去,伊登连忙解释:在董江楷的道德观念看来确实比较冷漠,但我没什么感觉,人类在我眼里只是个可寄身的种族,况且我们也没有救她的义务。 坐在副驾驶的男人直直盯着它的脸,让伊登坐立难安,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过了许久陈远星才开口:真话?没骗我? 伊登手指抠着方向盘,语气略带不满: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陈远星摸着手上的戒指,眼底的丝丝烦躁才褪去一些,他扭头看向窗外:以后我还会做出更狠心的事。 它一下停住车,陈远星不解的扭回头,目光与伊登对上。 它问:在担心什么? 陈远星身体微僵,别扭的避开视线,双手在胸前交叉,手指躁动不安的抠弄衣袖,最后妥协般的开口:......怕你觉得我很冷漠。 虽然他确实很冷漠,但就算重来一次,他的选择依旧不变。 借此他感受到伊登在心里逐渐增加的分量,从未有过的情感让他莫名焦灼。 伊登的眼睛很敏锐,总能看透他的情绪,想到曾在心里的决定,他只得对伊登坦诚,但他还不能适应。 伊登听完后没什么反应,只是凑过来,大手揽住他侧颈,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之后重新启动了车:那在一旁观望的我也跟你一样,我有什么资格觉得你很冷漠,我们都是坏人。 车内的气氛微微缓和,陈远星哼了一声:就你嘴会说。 伊登忍俊不禁。 曾秀荣现在的住所不过二十分钟车程,却像过了几个小时,路上遇到不少想要求救的人,一个个都被略过。 他们到了目的地,把车停好,伊登准备好待会要用到的工具,跟陈远星一起上了楼。 期间遇到的变异者都被陈远星解决,到了门口他身上已经沾到了不少血。 他按了按门铃,等了几分钟没有反应,便让路让伊登撬门。 伊登右手从指尖开始染黑肿大,最后变成一只粗粝皮肤的巨手,随着一声巨响,木门被砸出一个打洞,伊登把手伸进去,扭着门把从里面开门。 陈远星先进去,伊登在门口警觉。 他直入卧室,一开门便看见在床上无力动弹的曾秀荣。 曾路在一旁熟睡,曾秀荣目光涣散,皮肤已产生轻微异变,唇边不断溢出呕吐物,身体在抖动痉挛,他的出现引起了曾秀荣的注意,但只是眼珠的滚动。 陈远星把曾路抱到一旁,坐到曾秀荣身旁,拿出纸巾擦净她唇边溢出的呕吐物,垂眸简单解释了目前的状况:.......总的来说,现在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可能你不太信,这是我第二次见证这场混乱的开始,上次我没能遵守和你的约定,保护好路路,但这次我不会再放手,路路就放心交给我吧。 曾秀荣的脸庞在抽搐,身体在不断变异,皮肤像是在被熔岩侵蚀,剧痛让她集中不了意识,喉间发出痛苦含糊的呻吟,她恍惚听见陈远星大段的话,叫她眼眶忽地溢出眼泪。 手臂已经开始长脓包,并自行破裂,流出来的粘稠组织顺着皮肤缓慢长成柔软的网状物质,黏在衣服上,陈远星知道,不久后的曾秀荣将会变成只能蜗居在这房间里的,全身变异的3型。 如果可以,他想在这里结束曾秀荣的生命,让她保留人类的身躯,结束这痛苦的变异。 曾秀荣的痛苦呻吟似乎变成含糊气音,陈远星连忙贴近她嘴边,勉强听到一些话:我.......会......死吗........路、路.......他....... 陈远星捏紧身下的被褥,感觉有些喘不上气,他没有回答那个问题:我会保护好路路的。 曾秀荣却忽地激动起来,她外凸的眼珠子用力瞪着陈远星:不......不是......她努力抬手抓住陈远星的衣服:别......别管他.......保护......你自己,你一定要......活下去...... 答应........我.......她哽咽着:快.......快点....... 陈远星僵住了身子,曾秀荣与上世完全不同的请求让他一下不知作何反应,曾秀荣却坚持不住了,抓着陈远星衣服的手无力垂下,她大口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 陈远星只能连连应声,曾秀荣听到回应得到满足,紧绷的神经放松,被忽视的疼痛再度侵袭,也没再有说话的力气,只能忍不住的哀鸣。 耳边不断的哀鸣刺激着他需要尽快做出下一步计划,陈远星狠下心来抽出军刀,抵在她的胸口。 曾秀荣的眼珠随着他的动作移到胸前,她隐约明白陈远星的想法,再次奋力抬起手,搭再握紧刀柄的手上。 最后在陈远星沉重的告别下,她中止了痛苦。 待陈远星抱着睡眼朦胧的曾路出来时,伊登便知道事情结束了。 他们会把曾秀荣的尸体带回去,火化埋葬。 兴许是两次不同的走向让曾秀荣的想法也发生了改变,陈远星隐约感觉她是不想让曾路成为束缚自己的存在,但做下的决定就不会再改变,就算以后的路途更为艰难。 曾秀荣胸膛的伤口陈远星已经止好血包扎好了,避免鲜血溢出,伊登将她的尸体装入准备好的袋子,背在身后下楼。 路上没遇到什么阻碍,尸体放在后备箱,他们直接前往郊区的房子。 陈远星抱着曾路喂面包,问起了伊登的打算。 伊登说:我爸妈先前确认过已寄身,原本想着跟曾秀荣是一样处理后世方式,但他们前不久去国外出差,那就这样吧,等会我想去找一下冯乌。 如果可以的话,它想保障其他孕体的安全。 陈远星没有异议。 他们把曾路带回郊区的房子,大概过了两个钟。 陈远星尽量还原了曾路生活过的房间布局,让曾路不会对这环境太过陌生,房子的安全程度让他也能放心让曾路一人呆在里面。 现在已经九、十点了,伊登不抱希望的给冯乌打了个电话,两人守在手机前,听着铃声响起。 在电话即将自行挂断时,嘟的一声,冯乌接了电话。 里面传来清晰耳闻的喘气声和脚踩地板的奔跑声,伊登立马问道:你在哪? 冯乌好半天没说话,只有粗重喘息,一张口便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压抑沉重:......我在我爸妈这。 他忽地骂了一声cao,随后只听几声清晰磕碰,脚步声却渐渐变小,陈远星隐约听见他大吼了一声:森! 没过多久便忽地挂断。 陈远星和伊登站起身,知道怕是手机毁了。 伊登背着陈远星匆匆前往车库:我没听错的话,是森吧? 陈远星嗯了一声:最好是,如果是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它突然消失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见的面,但现在有森在,冯乌至少没生命危险。 伊登却有些担忧,它还记得,冯乌有个meimei。 它不知道冯倪有没有被寄身,但感觉情况算不上乐观。 它还是知道冯乌的家在哪,两人匆匆赶去。 冯乌这本遇到了变故,他整个人忽地被往前推了一把,失去平衡往前踉跄几步扑到在地,手机不慎从手中滑落,他来不及顾及这些,不顾身体的疼痛,急忙转身往后看去,便看见一直在帮助他逃脱的瘦弱男人被一只突然窜出的怪物压倒在地,在他惊恐的目光下男人在奋力挣扎。 他撑起身体想要帮忙,虽然这个男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但下一秒男人被捅穿的肚子让他一下僵住了身体。 鲜红的血液在眼前炸开,他仿佛听到皮肤被刺破的让人感到恐怖的声音。 在男人身上的怪物张大着嘴,露出恶心的舌头和层层利齿,在冯乌难以遏制的大喊声中,猛地向男人袭去。 脑海几乎预见了男人的下场,但下一秒他却猛地瞪大双眼。 男人不顾怪物的袭击,扭头往后看了他一眼,里面蕴含的情感让他不甚明白,紧接着它整个人产生异变,身体融成一滩漆黑的粘稠液体,任由怪物撕咬。 液体分支出一条,化成粗壮手臂,猛地嵌住怪物的头,用力甩开。 怪物哀嚎着被猛地砸往墙面,于此同时还有为此牺牲的手机。 男人,不,应该说是怪物。 液体逐渐凝成人形,它转动身体,冯乌感觉身体一僵,看不见它的眼睛,却能清楚感受到它的视线。 它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液体在地上留下的水痕像是拥有生命的个体一般,在空中漂浮着回到本体。 冯乌抬头看它在眼前站立,模样缓缓变回了熟悉的样子,森弯下腰,一手撑着膝盖,一手伸到他面前,腹部被刺穿的地方还在留着鲜血,它却像一点也没感受到那般。 没事吧?森露出担忧。 冯乌咽了口唾沫,撑着地的手不安的扭动,最后还是颤颤巍巍的把手搭上去。 没事。他回答。 冯乌还记得他跟张园申的第一次见面。 他家小区出入查的很严,本想着等张园申进不来主动联系他,却不想上门家教的约定时间一到,它准时出现在了门口。 虽然不知道它怎么进来的,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张园申见到他似乎很惊讶,原本挺精神一小孩突然变得局促,白净的脸染上一抹红晕,眼眸低垂不敢看他,整的他莫名有些尴尬。 冯乌没仔细打量它,但粗略一看就觉得本人比照片好看些,身子骨虽然瘦削,却也能看出是男人的体格,倒是看的过去。 他叫张园申进了门,给它拿了拖鞋,为了缓解气氛他找了话题:忘记跟你说门卫他不好放人,看样子没咋为难你,你进来了就行。 张园申瞪大了眼,rou眼可见的慌张起来,冯乌沉默的别开视线,看样子它进来的方式不太好。 冯乌干咳一声,转移话题开始告诉它今天的课程安排。 张园申背着书包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冯乌能清楚感受到落在后背的视线,他转过身去,它就低下头,让他看不到它的表情。 冯乌感觉张园申一整个人都变得可疑,偏偏人都来了才说退单不太合适,总不能说人看起来怪怪的就不给它继续做家教了。 他只能领着张园申到冯倪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决定待会多注意一下。 你的家教老师来了啊。 他几乎能听见迫不及待地踩着地板奔到门口声音,冯倪一把把门拉开,热情的弯腰问好:张老师好,张老师好。 冯乌在一旁紧紧盯着张园申的脸,不漏过一丝神色。 张园申没什么反应,只是偷偷瞥了他一眼,跟他视线对上后顿时慌张移开,耳根还莫名发红。 冯乌心里一下翻起轩然大波,他面不改色正要离开,张园申终于是说了一句话:啊,我是要在房间里教吗? 它摸了摸脸: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冯倪连忙摆手:我不介意的。 冯乌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要不在客厅吧,这样也方便。 张园申面上一喜,立即点头表示同意。 冯倪一下瞪过去,冯乌看她拳头已经捏起了想往自己身上锤,只是碍于张园申在不敢动手,他心里好笑,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留着张园申在他背后恋恋不舍的看着。 他到自己房间里,坐在转椅上转了两圈,抬头盯着天花板发呆。 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震惊,他没忍住拿手机搜:被同性恋一见钟情怎么办? 打字的时候手抖得厉害。 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他自作多情吧,哪个男人会对第一次见面的同性又是脸红又是偷看的,他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张园申看他的目光有那个意思。 冯乌翻了半天帖子,乱七八糟的,没一个有用的贴。 他对同性恋没什么感觉,前不久好朋友还突然出柜,甚至要结婚,以前没怎么接触过,现在也只感觉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兴许他现在还感觉有些兴奋,他想告诉董江楷自己居然被男的看上了,但想想还是没发出去,万一是误会呢? 没过一会他猛地站起,他想去试探一下。 他出了房间,路过客厅,看到冯倪在一堆书里做题,张园申一边摆弄自己的电脑一边看她的题目。 冯乌蹑手蹑脚的想去厨房,却被张园申眼尖的发现,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张园申平静的神色一下变得慌张,白净的脸蛋又红了起来。 这就是对他有意思! 冯乌凭借自己多年的恋爱经验得出结论。 他故作镇定的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水果,都到厨房了怎么说都得做足工作。 他胡思乱想着,都说基圈乱,看着张园申挺纯情的模样,私生活应该不会太乱,但光看表面也看不出什么,这事不好下定论。 冯先生。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把冯乌吓了一跳。 他在水池里甩甩手,有点慌张:啊?怎么了? 张园申抬起手,露出手背,小心翼翼的说:我不小心被笔划了一下,能借用一下你家的洗手池吗? 冯乌看着那条黑线,给它让了个位:可以可以,你来吧。 水性笔哎,能洗干净吗,而且为什么不去厕所,要来厨房挤。 张园申站在他旁边,他都能闻到它身上散发的洗衣液的味道。 冯乌盯着它黝黑发顶,看着挺纯情,想不到还挺主动。 没过多久,他发现张园申肩膀抖得厉害。 他按捺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张园申用湿着的手捂住鼻子,瓮声瓮气的说:冯先生......你好香啊...... 冯乌被他这一记直球打的一下头脑发昏,他往后退了一步,尴尬的笑着:哈哈,是吗....... 张园申把手撑在洗手台上,抬起头,红着脸殷切的展开进一步攻势:冯先生,我可以凑近点闻吗? 冯乌在心里卧槽,没等他拒绝,张园申似乎忍不住的凑了上来,挺翘的鼻头隔着他衣服细闻,距离近到他甚至偶尔能感受到身体与鼻头的触碰,让他莫名有种难以言喻的瘙痒。 与此同时冯倪忽地大喊:哥,你在里面那么久干嘛呢? 冯乌一下惊醒,慌张的把手搭在张园申肩膀上推开,张园申不解地抬起眼帘,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了一会。 他移开放在张园申肩膀上的手,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洗干净了吗? 张园申看起来很高兴:嗯。 那快回去吧,等会我给你们送点吃的。 好。张园申点点头,转身出去,在身影即将消失时,它突然回头:冯先生,家教结束后,我可以再跟你联系吗? 冯乌看着它带着希冀的眼睛,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可以。 张园申毫不掩饰面上的喜悦,转身离开了。 冯乌一下脱了力,身体靠到洗手台上,发出一声长吁,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想法,有种在玩弄纯情男生的既视感。 现在想来,兴许是张园申的脸没叫他太反感。 如果把张园申的脸换成董江楷或他男朋友,仔细想想,还挺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