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們來談談

    在回想自己過往的光榮事蹟短短幾秒鐘，趙璉已經將從小到大訓練得非常有力的心臟恢復到正常的跳動頻率，呼吸也平穩許多，但是仍與阿飄小姐保持一定的距離，眼神炯炯地看著她說：「妳有什麼願望沒有實現？」

    趙連其實想說的是遺願，但是有鑑於某些好兄弟還不清楚自己已經死亡，而且對於控制能力一點都不靈光。當他一說遺願兩字，如果是正常死，面容都不會太差，如果是遇到特殊例外情況，當好兄弟一體會到自己死亡的事實，他所看到的外表就會變得跟死去時一樣。溺死的、車禍死的都還不算太恐怖，畢竟當警察也三不五時會遇到，只不過他覺得最可怕的莫過於燒死，尤其是一個好好的人形，不到一秒鐘就變成一團黑炭塊，驚悚的程度不亞於貞子從電視爬出來，伽耶子突然出現在你的周邊。

    「願望？」女阿飄一臉茫然的樣子。

    「是，願望。」趙璉加重語氣再次強調，一般來說，剛成為阿飄的新鳥，有時候會溝通不良，所以需要給予一些時間讓他們好好整理一下短路的地方。他因為常遇到另一個世界的居民，為此，他還特地到網路上的各個版，用不同的馬甲名詢問有關這一類的事情，知道有些在靈魂脫離軀體之時，多少有一些思緒混亂，如果要做一個比較大家聽得懂的譬喻，就像是在作夢之後，剛醒來那種腦袋渾沌的感覺，似乎知道些什麼，但是思考就是不靈光。

    女阿飄聽到趙璉的問題，微微側頭，一頭閃著光芒的烏黑長髮半遮面，若有所思地頓了一下，說：「我也不知道。對了，你知道我有什麼願望嗎？」

    趙璉心中非常地想要吐嘈她，死掉的人又不是我！怎麼會知道！不過當前的狀況讓他不得不吃一下眼前虧，換句話說：「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我們兩個各自找個地方想想，如何？」說到最後，趙璉的表情語氣帶著一絲祈求，其實他也不想這麼孬，只是半夜三更又被這個不請自來的客人嚇到，詢問有什麼需要幫忙，又一副我不清楚的模樣，即便是全國人民的保母，或者以客為尊的服務業，面對這種奧客不理性的要求，也只能摸摸鼻子認了。尤其在這個網路資訊發達的時代，鄉民們的力量可是強到連總統都會害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看圖說話，看到同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要他不畏懼也難。

    雖然這個女阿飄的臉看起來雖然有些高傲冷，但是依照他多年當警察的觀察人的經驗，她並不是奧客型的，人要驅離簡單，可是有聽過可以利用力量驅離阿飄的嗎？他又不是領有執照的師公，也沒有像林正英強大的法力，隨便念個咒語或者施法，就可以把阿飄們驅趕在他的視線之外，天見可憐，他只是一個從小到大不時被阿飄嚇，手無縛鬼之力的平民老百姓。

    當趙璉一說完，一人一鬼頓時相望無所言，整個房間只剩下時鐘滴答的聲響，不曉得滴答聲經過多久，   趙璉第一個先舉手投降，無奈地說：「這位小姐，不然我們先打個商量？」在工作上，他可以按兵不動地監視一兩個月，但是在待人處世方面，他的耐心本來就沒有很多。

    女阿飄將頭擺正，伸手將垂落在臉頰旁的頭髮掛在耳後，抬起充滿著疑問的眼神看著趙璉，美麗又小巧可愛的櫻桃紅唇就是吐不出一個字。

    兩個人今天不知道「含情脈脈」地對望了幾次，趙璉放棄想要聽到她回答欲望，只好自顧自地說：「妳要知道，現在是半夜一點，對於一個有著正當職業的男人，工作可說是我的全部，尤其明天的工作又是特別的辛苦，我目前亟需要睡眠，妳要不要先離開，隔幾天再來找我，我才有時間好好跟妳討論一下。」

    女阿飄聽完趙璉的話，皺起柳眉思索著，又是一陣靜默到趙璉都要以為要到天亮，她才會有反應，但沒想到這次卻聽到她說了一大串：「我在你身邊觀察好幾天，你都睡到快中午才起床。」

    「好幾天？」趙璉差點要飆高音，聽到她的回答，整個人焦得外酥內嫩，什麼叫做好幾天？難道她不是剛到而已嗎？照以往的經驗而言，會現身到他眼前的阿飄，都是說，他們其實身處在黑暗中，突然有一天眼前出現一絲光芒，而光芒的四周還是模糊黑暗，人不管從什麼時候都有一種本能，就是會照著光線前進，他們就是循著這道光芒來到他的身邊。

    「難道，妳不是看到一陣光，才找到我？」趙璉不得不提出疑問，一個在你身邊觀察好幾天的鬼，要說心裡頭不感到毛毛，那才真的奇怪。

    女阿飄搖搖頭，說：「我眼睛張開就看到你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你到剛才才看到我。」聽到她的回答，趙璉更是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眼神瞬間銳利地盯著眼前的這個女阿飄，觀察一會兒之後，他輕嘆一口氣，整個人真的一點都不好，因為據他的警察直覺，女阿飄的神情嚴肅，動作語氣透露出她真的沒在說謊。

    「好吧，我們來談談。」趙璉有太多頭緒還要理清，但是目前的狀況實在不容他繼續談下去，而且眼前這一個似乎還搞不太清楚狀況的鬼，「不過妳要不要先轉過身，讓我穿件衣服。」

    女阿飄聽到趙璉的話，一臉茫然的表情，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趙璉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用眼神往自己的下半部瞄了一下，女阿飄順著他的眼神尋了過去，看了一眼之後，臉上飄起一抹淡淡的紅暈，緩慢地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