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看上去好像他对她有多迷恋一样

    次日，李修皓早早就出去了，直到中午才回来，用完午膳，李修皓突然对着宋贝瑶道:带你去霓裳坊去！

    宋贝瑶满脑子疑问。她听过那些丫鬟们私下议论过霓裳坊的衣服是全城布料、款式、做工最好的成衣坊。

    李修皓面上冷冷淡淡的表情，半边眉毛微挑，眸光牢牢锁在宋贝瑶一张小脸上。

    宋贝瑶一怔，这才明白过来。他这是嫌自己身上的衣物太寒碜了。

    宋贝瑶：我没钱，爷付银子？

    李修皓淡淡颔首，自然。

    没多久，府中小厮便准备好了出行马车。马车上备着上好的糕点和茶水。

    车夫驾着马车没走多久，李修皓将栗子糕从食盒中挑出放在了最显然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脸上却闪过一丝不自在，语调故意压冷了几分：路上若是饿了，便先吃些点心。

    宋贝瑶正掀开车帘，探头观察着路上街景。

    阳光明媚，微风拂面。

    闻言她放下车帘，转回身，一眼便看见车内矮几上的栗子糕。

    李修皓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宋贝瑶见他闭上双眼，便继续趴在车帘边，眨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窗外匆匆闪过的街道。

    青砖，碧瓦，擦肩而过的人。

    吆喝，叫卖，蒸腾的热气。

    一片繁华。

    宋贝瑶看了好一会儿，盯着周遭闪过的事物，她开始想家，想父母了。

    良久，宋贝瑶索性放下了车帘，转回身坐正身体。

    而车内，李修皓似乎睡着了，双手紧紧环抱在胸前，是一种防御性极强的姿态。

    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眉头也蹙得很深，这张脸上似乎永远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宋贝瑶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真正放松的神色。

    她眨了眨眼，起身拿起马车里的毯子盖在他身上。

    恍惚间，李修皓眼皮似乎轻轻颤动了一下。

    车夫将马车驾得很稳。

    小半个时辰后，车夫长吁一声，马车稳稳停在了羽衣坊门外。

    爷，霓裳坊到了。

    嗯，知道了。宋贝瑶应声。

    而后她看了眼仍旧睡得深沉的李修皓，轻手轻脚挪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轻声道：爷，我们到了。

    嗯！李修皓喉间发出声短促的音节，仿佛是在给宋贝瑶回应。

    然而宋贝瑶等了许久，却迟迟没有等到他睁开双眼

    他这几天好像都不曾好好睡过一觉，晚上忙着折腾她，白日里也是不见他踪影。

    既然睡着了，便让他好好歇歇吧。

    宋贝瑶拿了几个铜板，给了马车外的车夫，让他先去对面茶楼歇歇脚。

    而在她给车夫铜板的时候，身后的李修皓却仿佛陷入了梦魇，脸色忽然间煞白。

    宋贝瑶！他倏地嘶声低吼。

    宋贝瑶听得心一揪，飞快转回头看他。

    只见他双眼仍紧紧闭着，眉宇间神色却很是凄楚，煞白地脸上浸出一层又一层冷汗。

    爷？

    宋贝瑶急声唤他：你醒了？

    宋贝瑶！他又喃喃唤了她一声，双眼仍紧闭，大手却精准无误的攥住宋贝瑶手腕。

    宋贝瑶：

    却在此时，李修皓双目倏然睁开。他的眼底一片猩红，神色狠绝疯狂，看上去好像随时要毁灭这世界。

    待看见宋贝瑶，他忽然将她紧紧得搂在了怀里。

    宋贝瑶：？？

    她仰起脖子，下巴被迫抵在李修皓肩上。

    过了许久，李修皓都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

    看上去好像他对她有多迷恋一样。

    宋贝瑶的手略有些不知所措的僵在半空中，忍不住轻声唤人：爷？

    听见宋贝瑶的声音，李修皓满是厉色的猩红双眸终于动了动。

    方才我好似做了场噩梦。

    他嗓音嘶哑,语气也格外低沉。

    宋贝瑶听得心一软，小心脏顿时又开始抽抽。

    她皱皱眉，压下这种奇怪的感觉，僵在半空的左手缓缓抚在李修皓的背脊上，学着小时候娘亲安抚她的模样轻轻拍着他的背。

    但小时候娘亲哄她说得那些话，却是努力了半天都说不出口。

    什么乖乖、不哭不哭，她想一想都头皮发麻。

    宋贝瑶抿抿唇，只憋出了两句干瘪瘪的没事、没事了，只是梦。

    李修皓闻言微怔，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环抱在宋贝瑶身上的手瞬间松开，身子飞快向后撤去。

    对，梦，只是梦

    他低声呢喃，不断地说服提醒自己。

    那只是一场梦。

    梦里，知道真相的宋贝瑶毅然决然的说一命偿命，自刎在他剑前。

    那真实的感觉，他的心仿佛被谁突然狠狠抓了一下，在一阵麻痹后渐渐泛起了疼痛，那疼痛越来越剧烈比伤口还痛，叫他几乎忍不住想要按住心口。

    眼前的人离他那么近，触手可及；梦里却又是那么远，仿佛他永远都抓不住。